八阖氏——

梅一听到这个名字,便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污秽的词语般,眸子里流淌出些许厌恶的光。

一是因为这个灵媒氏族盯上了自己的徒弟,二是因为他们家的那个变.态居然还盯上了自己,各方面都极惹人嫌了。

若非不是上次梅实在是赶时间,否则她绝对不会给八阖蔺任何逃跑的机会。

......

这破落的废墟、弥漫不尽的硝烟味儿......是八阖氏所为吗?

梅缓缓地朝着那残垣断壁里飘去,摇摆着小脑袋,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狭间里,灵媒之间的强取豪夺并非罕见之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弱肉强食在这个没有秩序的夹缝之中唯一称得上“规则”的定律。

正因如此,人人自危;亦如在黑暗丛林中,若非背后真的有强大到无人敢惹的势力和实力,否则谁都不愿意暴露自己的「价值」。都如梅这般身披黑袍、掩面匿踪,只在狭间的小道上充当着无人问津的NPC。

哗啦啦......

灵力的波荡冲垮了一片裂痕密布的倾斜墙面,碎石沙砾四处洒落,露出了它那之下所掩藏的事物。

是一具尸体。

它大片皮肤已经变得焦黑,且肢体都已经不再完整,甚至于连男女都难以辨别......这具躯壳中已经没有了任何灵魂残留的痕迹,这很明显是被外力给强行抽走了灵魂而非自然消散。

但能够从这具尸体的手腕、脖子上没有松开的镣铐上得知,这尸体生前的身份,恐怕只是个可怜的奴隶......

梅的目光微微变得有些低沉,因为从“奴隶”二字,她联想到了自己的爱徒。

御路胸前的那枚污秽的印记,究竟该怎样才能除掉呢?

或许御路他从未表现过在意它的样子,但梅却始终无法忘记。她的徒弟,绝不能携带那种东西活过一生。

呼——

梅轻轻挥手,从她的袖口中,扩散出一片灵力的浪花,将地面上的各种破碎杂物给掀起、吹开。而下一刻露出的景色......实在是骇人。

遍地都是扭曲的焦黑尸体,死亡的恶臭四处弥漫;它们的体内也同样早已没有了任何灵魂存在的痕迹,那空荡荡的虚无感,令人不禁感到头皮发麻。

这些都是惨死的可怜的奴隶。

“咕噜唔......!”

此般画面,甚至震撼了周围观望的行人。他们骚动着,发出了阵阵沉吟与惊呼。

“双边......旅社......的下场......”隐约间,梅能听见人群中的低声交耳,“违约的......代价......”

双边旅社?

如果梅没记错的话,那抓捕御路的奴隶贩子的团体,似乎就叫做“双边旅社”。

而如今,他们却因为违约被八阖氏给灭掉了吗?

莫名的,就连总是那么淡漠、毫无波澜的梅的心底中,都冒出了荒诞且滑稽的情绪。

因果与缘分,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加害弱者、从弱者身上攫取利益的混蛋,最后的下场,便是自己的灵魂将得到无尽的痛苦与压榨么......只可怜那些悲惨的奴隶,本无任何罪孽,却招致此般下场。仅能祈祷他们的来世,能获得此生未曾有过的幸运。

梅俯下身去,从废墟中拔出了一根约莫半臂长的破烂铁棍。

它是这片死亡的残垣墓地中唯一还有些许灵力残留的物品,或许它是某个被毁坏的灵具残片也说不定。

梅将铁棍放于眼下,细细地观察着。但很快,她的眸子里便流露出了惊喜的神采。

因为她发现,这根所谓的铁棍,居然是一块儿烙铁的头部前段的部分;在那扁平状的烙铁顶端的凸起图案,赫然能与御路胸口处的烙印形状重叠。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将丑恶的奴隶印记刻在御路身体之上的灵具,而只要有它,那么梅将迟早逆向演算出能够消除掉它的烙印的咒术。

“......唔呣。”梅很高兴,今天既有了新衣服,还得到了令人满意的意外收获。

白毛萝莉那沉郁的心情,终于有了相当程度的舒缓......她背对着人群悄悄掀起黑袍,撩起旗袍与束腰的前摆,将这根铁棍塞入玉丝织为自己改出的C字胖次正面的兜儿中的魔术口袋里。

噗噗。

放下袍子后,梅便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小肚子周围那宽松的布料,并满意地小幅度点了点头。

一切妥当,那么她也该回家研究研究这根棍子上残留的咒术痕迹去推导推导破掉它的烙印的办法,以及帮爱徒准备晚餐。

但是,当梅回身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身后已经变得空无一人......此前那些看热闹的行人呢?

霎时间,一种熟悉的烦躁感便涌上梅的心头。那恶心的目光给盯上的感觉,难道是——

叮铃铃铃——

虚幻的灵力锁链飞射间相互碰撞,竟然发出刺耳无比的清脆震响。

它们从四周突然出现,迅如疾风、毒若凶狼,狠辣无比的死死咬住白毛萝莉的四肢脖颈并迅速收拢相连。

刹那间,梅的身上便仿佛背上了千斤重担,一抹无形的压力,把持着要将她给压成幽灵酱的势头着落在她的每一寸肌肤上。

该死的缚魂咒......是八阖氏的咒术。

看来八阖氏也是个历史颇为悠久的灵媒家族,他们在关于如何对付灵魂的领域中钻研颇深,所拿出来的缚魂咒阵不得不说是个相当犀利的灵魂专攻之法。

如果是实力稍弱的普通幽灵,恐怕在这阵法之中立刻便会被压制的没有任何行动能力,甚至连灵魂虚化都无法做到。

但这对梅而言,仅仅只是让她无法“轻松”地离开罢了,对她本身并无实际的影响。

不论如何,又被牛皮糖给缠上,这让梅那原本悠然舒缓的心情,立刻便跌入了低谷......不爽,她感到很不爽。

梅轻轻振袖,灵力的催动扩散下,缠绕于她身体上的咒术锁链便寸寸崩裂,瞬间化作无形的灵力飞灰。

她抬首凝望,平静地看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曾两番吃瘪、被她断掉一臂,却依旧像个脑子不正常的闷种一样悍不畏死跑过来送的变.态男人。

“美人儿......”八阖蔺剧烈的呼吸着,苍白阴戾的脸上布满了狰狞的猥亵渴望与恨意,“本公子找你可找的好苦啊......你可曾知道,本公子究竟等了你多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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