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看见熟悉的手臂后，她愣了一愣，非但没有还击，反而还将衣领松开了一些些，用“你要好好疼惜我”的柔弱眼神，望向对方。
后者嘴角一抽，松开手，捏了她的脸颊两下。
“夜袭的时间有点晚了，再早一点，我可以配合你的……”
小蛇蛇害羞的说道。
“嘘。”
杜璇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指了指窗外。
银鸾揉了揉眼睛，披上衣裳，跟她一同望了过去。
白日，街上不见人影，半夜，却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路人。
没有灯火，仅凭月光，他们看上去像是在漫无目的的游荡，彼此之间碰到了，也一句话没有。
“你是怎么发现的？”银鸾凑在同伴耳边小声问道“半夜不睡觉的吗？不会是真的准备夜袭我吧？”
“正经点，”杜璇有些脸红的道“是白天水喝多了……我们下去看看，说不定在这些人身上，会有发现。”
“可是我晚上不太想动……”
“那你就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还是一起行动吧！”
最近晚上的天气也变得温暖了些，虽达不到舒适的标准，但好歹不至于冻成蛇棍。
穿好衣物，二人轻手轻脚的下楼。
刚准备出门，身后突然响起了嘶哑的声音。
“两位客官，这么晚了……还出门么？”
银鸾和杜璇都是被吓得一激灵，后者的剑都拔出了一半。
“老板娘，”镇妖司大人头皮发麻的道“下次能在我们正面说话么？”
还有，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待在没有半个人影的客堂里守店？
尚未出门，就被吓了一遭。
晚风凉凉，街上更凉。
游荡的行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的脸色就跟客栈老板娘一样，煞白煞白，仿佛抹了尸妆。
两人混了进去，想看看这些人到底在干些什么。
“还是没有邪气的痕迹吗？”
银鸾小声问道。
“没有，”杜璇摇摇头“精神异常虚弱，但没有中了法术的迹象。”
换句话说，他们的行为，并不是外力干扰所致，而是自发的？可哪个正常人，会没事大半夜的在街上乱走？
她们不敢贸然上前搭话，这些人的状态，看着就不像是可以交流的样子。
忽然。
“两位。”
背后冷不丁响起了陌生的声音。
锵！
杜璇这回是忍不住了，一瞬间把剑抽了出来，咬牙切齿，又尽量压低音量道。
“都说了，不要在我背后跟我搭话！”
“抱……歉……”
开口说话的，是一位有些老态的男子，两边鬓发白了一半，身躯也有些佝偻。
“对不起，”银鸾摁了摁镇妖司大人的手臂，挤出笑脸道“我这位同伴容易激动……找我们有什么事吗？”
“嗯……”
老者的反应似乎有些迟钝，他顿了半天，才开口道。
“你们是从外面来的么？是要来购买陶器土罐吗？”
杜璇呼吸了两口气，控制住情绪，将剑收了回去，跟银鸾用眼神交流着想法。
大晚上的，在这里推销？
白天干嘛去了？
“是的，”银鸾答道“我们刚来，还什么货都没有买到呢。”
“这样吗……我知道哪里有卖货的地方，都是上等好货，你们想过去看看吗？”
老者慢吞吞的说道。
上等好货？
“……请。”
艺高人胆大（小蛇蛇除外），出了事大不了跑路，反正值钱的行当都随身带着呢。
跟着老人，一路无话，她们来到了一场空旷的地方。
白天的时候，这里见不着半个人，眼下却摆着数量不少的摊位。
这要胆子小一点，估计扭头就跑了……
城里一个外来客人都没有，摆这么多摊子做什么？
杜璇保持着警惕，走向附近的一个摊位。
怪虽然怪，但这些出售的陶器，品质却出乎意料的好。
土石城虽以出产陶器闻名，但也就是在东郡名声大点。生活在王都皇城的她，见识过大周国最顶尖的作品，能够辨别出好坏。
面前这堆东西，即使放到皇城那些刁钻的商人眼里，也值得收购。
见到有客人来，摊主们没有任何反应，连头都没有抬，让人搞不懂是不是真的在售卖。
“请往前走，”老者开口道“这里的东西一般，是卖给自己人的。”
继续前进。
到了里面，每个摊位上的东西，渐渐变少，但品质也节节攀升，有几件甚至让杜璇感觉跟皇室贡品相差无几。
奇怪，土石城要是能出产这么好的陶器，官府不应该早就上报了吗？若是能为皇室供货，那整座城的百姓，说不定都可以不愁吃不愁穿了。
“这些勉强合格。”
老人再度开口道。
二人已经被古怪的状况，弄得有些头皮发麻了，一时间忘了回话。
“如果不满意，”老人自顾自道“前面，还有最好的。”
还有？
杜璇闻言一惊。
老人带着她们，来到了中心位置最好的摊位上。
这里摆放着十来件陶器，从手掌大小，到半人多高，无不巧夺天工，美轮美奂，比之前面见到的贡品级别，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镇妖司大人压抑住心里的震惊，询问道。
“能摸摸看吗？”
摊主机械的点了点头。
她将手探了过去，轻轻放到陶罐上。
“噫——！！！！！”
霎时间，凄厉的惨叫声，在杜璇脑海中炸开，身体如遭千钧重负，竟动弹不得！
银鸾看着接触陶罐的同伴，突然定住了，一动不动，连表情眼神都没有变化，顿感不妙，一把将她的剑拿了过来，对准陶罐，就是用力一劈。
砰——！
碎裂的声音，在寂静诡异的城中，格外明显。
下一刻，所有的摊贩，路人，包括带她们过来的老者，都将目光投向了银鸾所在的方位。
一股若有似无的力量，仿佛正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准备将两人吞噬。
“哼。”
蛇妖轻声一哼，诡异的压迫感瞬间消失，好像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与此同时，杜璇也清醒了过来，满头大汗，往后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这东西……”
她指着陶罐的碎片。
“是怎么炼制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