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将一定范围内的物质，以分子级恢复至智慧生物认知中的某个时点状态，同时抹除绝大多数痕迹，并干扰生物的认知，从而使其觉得“本来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既然不是时间倒流，那么这种回溯必然存在漏洞。西莉卡通过逃出伪神的影响范围而迅速识破了回溯，其实还有更简单的方法，那就是看天象。

回溯的覆盖范围，还没有大到能够影响天体的程度。小秋上次触发回溯是因为在街道上被卷入暴乱，遭到燃烧瓶的焚烧，那时候是上午八点零五分；而现在，当她畅通无阻地步入治安署休息室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十二分，日头当空。

安渡因和唐吉诃德还在研究L.L上的舆论走向，小秋在一旁似懂非懂地听他们讨论，闲不住的安雯则不见踪影，估计是又跑到街上帮忙调停骚乱去了。

［没有异状，很好。不过还是要先确认一下。］

这么想着，西莉卡一言不发地走近安渡因等人。因为伪神的“赐福”，只有小秋发现了她并惊喜地叫出声来：“西莉卡姐姐！好久不见！”

安渡因和唐吉诃德一愣神，还没想起这个“西莉卡”到底是谁，也没弄清小秋为什么平白无故地跟空气打招呼，就看到小秋的左手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向上提起，长袖滑落下一截，露出白嫩嫩的小臂。

“呀！”

小秋尖叫一声，西莉卡却未做解释，只是如释重负般微微一笑，松开了小秋。

上次回溯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其实就发生在一小时前。西莉卡清晰地记得小秋在火焰中挣扎时痛苦的样子，也记得她拼命保护左臂的神情有多坚定。

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仿佛自己的生命只是样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左臂上记录的一次次失败经验才是无价之宝。

她表现出的对生命的漠视，竟让西莉卡有些心里发毛。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她的人性在流失，正一步步变成信徒眼中绝对无私、按自己的理解坚定地拯救世人的“月神”。

西莉卡不想让这种事发生。所以她在按小秋意愿了解她前，擅自治好了她的左臂。

发现不了“回溯”的话，她疯狂的行为就可以暂时停止了吧。

“西莉卡姐姐，你这是……”

“小秋，你在和谁说话？”唐吉诃德问道。

安渡因刚想问同样的问题，突然被西莉卡按住肩膀。肢体接触让他可以认知到西莉卡的身形，同时有关她的记忆也在飞速复苏。

“是你！我竟然都忘了……你来这里做什么？不当偶像了吗？”

唐吉诃德又是一惊：“怎么连你也……！”

“有话要单独对你说。门外等我。”

“呃……好吧。”

安度因乖乖照做。印象中，西莉卡只要不是一口一个“人家”地自称，就说明她是认真的；而这个人认真起来，好歹也算个靠谱的炽天使。

这下老唐更加懵了：“你去哪？我们才刚说到……”

西莉卡轻轻捏了捏小秋的脸，笑道：“你给我讲了个有意思的故事，关于成长、生命、幸福。后面的部分，不知道怎么写的话就交给我们这些大人吧，要记住，你，还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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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西莉卡用了几分钟时间与安渡因分享了自己的记忆。回味完之后，安渡因整张脸都是煞白的。

“真的发生过这种事？我们失败了，然后那孩子就一遍遍地……不行，我得找她谈谈！”

安渡因说着，就要回屋去找小秋，被西莉卡拉住了。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咱们两人知道……嗯……拉兹瓦尔应该也知道吧，每次回溯他都能发现，天晓得用了什么办法。我的意思是，小秋已经背负得够多了，我给你看的那几次是有我参与的，还有数不清我没参与的尝试只有她自己记得。”

她目光如炬，接着说道：“她是个聪明的孩子，就算你不直接说回溯的事，她也很可能从你的话中发现破绽猜出真相。让她好好休息吧，反正她已经为我们探明了方向了。”

“什么方向？”

“暴君与她，并无差异；饮恨而生，唯爱能解。这是她上次回溯前，拼命想要告诉我的。”

安渡因仔细品味着这短短十六个字。

暴君与小秋并无差异，他们的共同点在哪里？都是在凡人的躯体里寄居着强大的执念？但幻魔不都是这样的吗？有什么特别含义吗？

“我的理解是，‘容器‘，”西莉卡认真地分析道，“小秋是伪神的容器，而暴君与一般幻魔的区别在于，它并非原生，而是通过类似的方法，将幻魔之核放置于容器中形成。”

“原生，容器……自主意识！区别在于容器的自主意识！”

“没错。作为容器，需要与原主之间有一定适配性，而原生幻魔本就是从人心中诞生出来的，所以不存在适配性的这个问题。小秋的无私与善良符合人们对月神的想象，所以它承载了月神；同理，作为容器的莎拉与暴君之间一定也有什么共通之处，才能让她成为暴君的容器。”

“所以小丑不是平白无故选中莎拉的，”安渡因思忖道，“要说适配性的话，莎拉因为莫利亚没能陪自己而感到失望、愤恨，如果她是被小丑那帮人残害致死，想必还会有恐惧、绝望等情绪，与暴君所代表的概念不谋而合！”

“所以……”

“饮恨而生，唯爱能解！”安渡因与西莉卡异口同声地说。

“后面小秋还喊了莫利亚的名字，看来是这么回事了。那个男孩是破局的关键。”西莉卡总结道。

安渡因点头，随后有些怀疑地问：“这是小秋自己想出来的吗？谜语人可不是她的风格。”

“受了某些奇怪的老变.态的帮助吧，现在没空追究这个。不过谜底莫利亚的确应该是她想出来的－－甚至，可能是她一次次试出来的。不管怎么说，她已经排除了太多错误选项，下面制定计划就很简单了。我有个初步想法，要听吗？”

“说说看。”

“十点半左右，小丑那边会召开集会唤醒暴君，当前环境下，暴君的苏醒是无法避免的。最迟下午四点半，军队会介入，小秋的尝试证明，此时以后事态便不可控制了。我们有六个多小时的时间来改变结局，不想让小秋再死一次的话，就看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