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国都城河洋,四通八达,繁华无比,城中地价,即便是长安城的地价也难以相比,城中闹市建造了一处别院,朱墙金瓦,雕梁画栋,四周街道鲜有行人,即便是行人也是锦衣玉饰,恭恭敬敬的进院子,再恭恭敬敬的出来,岂敢扰了院中清静。为何呢?此处乃是寅国宰相朱清臣的住所。

此时院中几人有站有坐,却都一言不发,盆景被修的颇为精致,似乎在享受此时的静默。

朱清臣终于开口了:“你上司呢?”

八碗阴沉的脸色愈发苍白,普通跪倒地上,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与我家公子被那海贼张生捉了去,那张生实在可恶,敲诈勒索,百般羞辱,公子趁其不备,跳入海中,至今生死未卜,恐怕……朱相,这是寅国的地盘,您可得给在下做主啊!”

沈雨竹见朱清臣没有开口,抬高声音:“海贼实在可恶!那你是怎么逃脱的?”

“那贼人途径篮子岛补给,与当地商贾起了口角,篮子岛知县率岛上士卒将其拿下,外臣趁乱逃了出来,装成商客投到了岛上商人罗恩门下,假托来河洋寻亲戚投奔,许以重金,他才同外臣来河洋……只是我家公子杳无音信,不知死活,我有何颜面回长安……”八碗越说越痛苦,哭的肝肠寸断晕厥过去。

“快给弄点汤粥,”朱清臣这才开口,霍思毓的失踪让他对张生很不满,但是张生已经死了,里中必有蹊跷,绝非如此简单,然张生也不过一条走狗,没了还有一大片,到也无所谓,“雨竹啊,篮子县令抗击海贼,当提拔还是什么,你去跟下面招呼一声,那什么罗恩,商人无非是趋利而来,给些银钱打发了,怎么处理你清楚。”

沈雨竹点点头:“下官这就去安排。”

朱清臣叫住沈雨竹:“不忙,小事而已,我记得你是哪个岛上长大的?”

沈雨竹也在为霍思毓生死烦恼,八碗神情真切,不像演的,佯装无事照常回答:“朱相好记性,下官自幼在连乌岛上长大。”

朱清臣捋了捋自己茂盛白胡子:“我且问你,霍思毓是北方人,这个季节跳海里,能活么?”

沈雨竹立马晓得朱清臣的心思,脑中飞快运转,正要开口,忽然又回忆起八碗说话时的神情,不对劲。

朱清臣也发现沈雨竹的吃顿,顿生疑惑:“雨竹?怎么不说话啊?”

沈雨竹心说不妙,赶忙赔罪:“下官失态,只是不知如何回答。”

“是生是死,一句话,何故思虑良久啊?”

沈雨竹天文地理无所不知,只一想就有了答案:“这南方诸岛风土不一,不同的地方跳也生死不同,我刚刚估摸了一下霍大人跳海的地方,这个季节……应当被冲往南去,霍大人北方来的,水性不好,生还概率不到一成,若是活着,应该可以在高山岛一代找找。”

朱清臣的怀疑这才被消除了不少,心中对沈雨竹却又多了半分戒备,此人学识修养远超凡俗,若不能为自己所用,早晚是个祸患:“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把那个找回来的辰国使者带到使馆去。”

沈雨竹这才松了口气:“下官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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