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为纸鸢的选择惊讶，而是黄欢倩的手段，这九尾狐在她这里可是软硬不吃，死活要跟着自己作对，在她那里呆了一段时间后，虽然依然和自己不太对付，但总归是做出了一点让步。

纸鸢倔的像是一头驴，让纸鸢服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云若烟亲自实验过，一年过去，这只倔狐狸居然学会妥协了，云若烟是知道，一些妖兽是倔强的时候是宁死不屈，就算强行将他们拐到宗门内，他们也会绝食暴毙，可那一对姐妹到底是有什么本事，居然让这只九尾狐学会退让了。

云若烟好奇。但对这方面也不太感冒，毕竟她只是想看这乐子而已，瑞兽也罢，男人也好，他只知道，这小狐狸若是丢入宗门，那些个弟子会是什么反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般期待过了。

“小狐狸，你真的是要选她？”云若烟挑眉问到。

“当然。”纸鸢满脸倔强，实际上他的心思可多着呢，自己不拜云若烟为师是不想向她屈服。

他又要黄欢倩不受到责罚，于是便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不过这个人也并不是随便选的，你看云若烟身边的那个人，面色蜡黄，满脸皱纹，又是年事已高的样子，云若烟看起来那么年轻漂亮，肯定是云若烟的长辈，应该也能管住云若烟。那就是她了。

实际上却不知道，在云若烟看来，纸鸢的表现已经是屈服的表现了。

“那就这样。”云若烟似乎也不想麻烦了。“习幽莲，你就代我收了了他做徒弟吧。”

“这……恐怕不妥吧。”习幽莲皱起眉头，她脸上的皱纹本就多，现在一皱眉，看起来好像更加像老奶奶了。她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多大，已经三十多岁了，修行可以延年益寿，但是她的体质实在是不适合修行，这大弟子的名号是原本的殿主给她的，但实际上要论修为，眼前的纸鸢都比她要强一些，毕竟也是就行十年的狐狸了，如今又化形出这九尾狐的模样，也不算差。

“都说了，是你代师收徒。”云若烟懒得计较，本身她的目的就不在这里，在她看来，纸鸢服软了，那就是可以了，底线是可以一点点突破的，她可是亲眼看见，自己那薄命的夫君，将一个弟子的底线尽数击垮，变得毫无底线。

纸鸢有了变化那就是好事，至于服不服她，和她又什么关系呢？云若烟思索着：况且，习幽莲自有分寸的，作为大弟子的她，所经所历比她还要复杂千百倍，云若烟清楚根本就没有教人的本事和能力，因而交给习幽莲是最合适的。

“哦！”习幽莲点点头就这般随意的应下了。

云若烟继续说道：“既然九尾狐要认你做师傅，那便从今日起，他拜师跟随你去修行，你修为不高，也教不了多少东西，但唯独阅历丰富，碰巧纸鸢是这般天真呆傻的样子，你也好好的教导一番。”

“嗯。”习幽莲仔细意向，确实是这个意思，她看向纸鸢，那般可爱单纯的模样，倒不像是妖族，可惜的是她见过不少清纯的女子，可在她的手底下，却全都驯养成了玩物，现在要养这么一个可爱的男子，真的能做好么？仔细思索之后，她叹息了一口气，就当成是赎罪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师娘。”

纸鸢迷糊了，诶？诶！这俩人是什么关系？等等师娘？纸鸢一惊，尾巴都跟着炸毛了，“难道说，你们是师徒？”

习幽莲点点头，那张满是黄斑的脸上满是无可奈何：“嗯，这位呢是我的师娘。”

云若烟咧嘴一笑，到头来这只狐狸还是落入自己的手心里了。于是解释到，“我比习幽莲晚上山，但是呢，夫君对我是名门正娶，和她虽是两小无猜，但在山上，却是我丈夫的大弟子，所以我便是她的师傅的妻子。

习幽莲就是多情殿原本殿主的大弟子，自我丈夫死后，我便是殿主，说起来，我们之间虽然是师徒，现在我是你师公，咳咳扯远了，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这么愉快的答应了。”

“诶？！诶！这不对吧！”纸鸢想逃。被黄欢倩一把抓住了。

“现在还没拜师呢，就这么着急想走了吗？”黄欢倩一脸尴尬地说，她也没想到带着纸鸢过来拜师会发生这种事，纸鸢的行为本来已经够出乎意料了，还好师尊没有怎么生气，习幽莲和原本多情殿殿主那档子事，她可是知道的，只不过却没想到习幽莲居然会和现在殿主在一起，看起来关系还不错的样子。哎，多情殿这事情混乱难猜，沆瀣一气，说不清道不明，对错也分不清。

不过习幽莲这个大弟子在多情殿内不显山漏水的，仿佛是没有这人一样，但黄欢倩可看的明白着，多情殿里什么事情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出现个什么事她都能猜测个七七八八，纸鸢能跟着他也好，纸鸢修行不必再提，他自有仙狐诀，但唯独缺乏的是脑子和阅历，那习幽莲的前半生的经历坎坷，阅历也丰富，正好陪伴着他。

“我！”纸鸢是又急躁又害怕，尾巴都要卷曲打结了。

云若烟一看，不由得摇了摇头，看起来自己是在之前做的太狠了一些，让这狐狸实在是不愿意呆在她身边，虽然很不高兴，云若烟也知道，一些面子上的事也不至于那么过不去，稍微低下头就可以了，反正她也不是什么高傲的人：

“哎，也都怪我，之前因为心情不好就下了重手，虽然后来已经弥补了回来，但他仍有心里阴影，不愿意看到我，那不如这只狐狸，全权交给你如何，习幽莲？”

“任凭师尊吩咐了。不过我看着九尾狐仙灵典雅，倒是挺适合做小师妹的，只是师尊让他不公开自己身份的这个决定是不是……。”

“此事，我有自己的考量。”云若烟不想看着纸鸢这副怯懦的样子，“他这个样子我看着就烦，你自己处置吧，以后没事就别带他来见我了，还有那拜师礼的事要做到好一点。”

“纸鸢拜师礼的事？”习幽莲皱眉。眼见云若烟的示意，她猜不透这女人的心思，看来只能待会儿再问了。

等到黄欢倩带着纸鸢离开之后，习幽莲才放下之前那副样子，往桌子上一坐，毫无架势看向云若烟，“你又想干什么了。夫君的事还未过去，你再把这只公狐狸放进来，不说别的，那些女弟子之中，闻着味都能知道这九尾狐是个男的，你这般高调丢进去，又想闹哪样，你现在在多情殿里本就有不少人不服你，何必再搞出这种事？”

他说夫君，却未说是谁的夫君，这就很有歧义了。不过这也是多情殿里的常态。云若烟也毫不在乎。

“玩玩嘛。”云若烟面露笑意，“你也看到了现在多情殿内的明争暗抢也就是那般激烈，倘若我如此高调地将九尾狐放进去，她们会拆穿么？自然不会的，你太小看他们了，就算是知道也不想揭露出来，九尾狐作为瑞兽，没有人愿意放弃，反而会加剧他们之间的矛盾。我可都是一直看着，那飘逸相公谈情只看脸，丝毫不知道弟子私底下的明争暗斗，以为一个个都温婉可人，实际上都精明着，那人一死，她们连悲痛都没有，立刻开始养小白脸了，也就是新进来的弟子不明所以，还以为合欢宗是什么美女如云的圣地，殊不知，是魔窟！”（谁想进去啊，报个名字，我给你送进去。）

“那纸鸢呢？”习幽莲皱眉反问，“你既然知道，那些弟子也不是什么善人，为什么还要九尾狐掺和进来，不考虑他的下场么？”

“那关我什么事啊，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选你为师的。”云若烟瞧着习幽莲的脸，带着微笑“明面上我还是殿主，你是大师姐，是他的师傅，他到最后会跟着谁，全看你的决定了。”

“你怎么这样？”习幽莲不理解，这家伙以前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不会像现在一样，似乎什么都满不在乎，肆意妄为。

云若烟笑道：“哪样？从原本的多情殿的殿主离开之后，那些人都像是变了一副模样，在我面前也不再讲述尊卑，甚至都不把我当成殿主去看，人人都说我是借着关系上位的，殊不知谁才是水性杨花之人？都以为自己是被真心对待的，以为自己是那人的最爱，殊不知，我们都只是玩物罢了。

在这几年到底又是谁一心撑起了多情殿，哎，这群人拿到了一点权利就想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甚至夫君在的时候，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她们算个什么东西。”

“你也别太和她们过不去，毕竟都是曾经受苦的姐妹，何必呢？”习幽莲瞧着云若烟这般模样，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的样子。”云若烟恶狠狠地说，“你也知道原本我丈夫是多么的多情，多情殿也因他而变，可以说上门的弟子，哪个不惨遭他的毒手，他以为都是喜欢，却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到底谁对他好，谁又只是假言辞色地去讨好。现在倒好，死了还有留下这个烂摊子，当初嫁娶本就并非是你情我愿，不过是凑合在一起过日子罢了，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弟子没有弟子的自知之明，师傅没有师傅的样子，就留我在中间受气凭什么？

当初夫君不知道她们的样子，我也年轻，分不清好坏的，但是现在，我看透了她们，倒是真的有意思，人前争宠吃醋，一副纯情的模样，人后各自养的人一个比一个多，一看到她们露出那副样就觉得：真有意思。

我看着她们也开心，不由得想着那便宜相公怎么看上了这么一群人啊。难怪会暴毙在床上。”

习幽莲摇了摇头，云若烟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虽然叛逆，但也算是尽了一分妇道，但变成如今的模样，她实在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