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输了,你的身体无法承受激烈运动带来的重担,于是身体失衡,输掉了。”
“真丑陋啊。”
“丑陋到极点了,丑陋到目不忍视,你太傲慢了,你还在以你武者的身体强度来衡量自己现在的身体,你自以为自己没有问题。”
是的,她忽略了。
明明一直在被强调的事实。明明身体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身体,明明是一个多走几步路,多背一点东西就会感觉累的身体。自己却自满的认为“只是没有圣武气和原来的力量罢了。”
她看不起魔法——不,准确的说,是觉得魔法不够男人。
可,那是错误的。
她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知晓了自己的傲慢给自己带来了严重的后果,但,这样的后果有机会补正吗?
她的意识再一次下沉。
……
六芒星。
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天花板上巨大的六芒星,而她很容易的就察觉到,自己已经被绑起来了的事实。
被,抓住了?
“里米特——里米特小姐?”
耳畔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她偏着头看过去,看到的竟然尤丽娜!
“里米特小姐看上去有些诧异?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美少年来着,结果竟然是一个女孩子, 这样子不诚实的事情,让人很失望啊。”
她叹了一口气,推着轮椅往这边靠近:“你如果是个美少年多好呢?”
“你想要干什么?”
“我想,现在里米特小姐应该有很多疑惑吧?不过,在我解答你的疑惑之前,能否先解答一下我的疑惑呢?比如说您的真名?里米特不是您真实的名字吧?”
“……爱丽丝。”
Ace,Alice。
她仍旧没有说出自己的真名。
“对嘛——里米特这种男孩子的名字不适合你这样可爱的孩子呢。”尤丽娜的眼神让亚斯感觉非常不愉快。就像是什么恶心怪异的事物在自己身上爬一样感到恶心。
“您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亚斯不回答。
尤丽娜自顾自的讲述起来:“很早之前,有一个炼金术师,他炼制了一个炼金道具。不过,因为那个炼金道具副作用太大,所以被他抛弃了,他甚至自己都忘记了。但是那个东西被他的助手拿走了。”
“在他的助手犯下某个错误的被他赶走的时候,他的助手拿走了那个道具,那是一张漆黑的面具。”
漆黑的面具?
尤丽娜的语调抑扬顿挫,就像是街边的吟游诗人,缓缓的讲述着史诗般的故事:“那是一个等级很高的炼金道具,如果催动到极致,算得上是七级的紫金级炼金道具。它当然有着巨大的缺陷,但它的力量也同时伟大。它能够传承。带上过它的人,在死亡之后,灵魂都会被它捕捉,从而可以传承给自己的下一代。这样子一代又一代的——不管怎么想,这个家族都会越来越强盛吧?”
尤丽娜好像是在赞美,又好像是在讽刺。
“但是这个道具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啊,灵魂被束缚在面具之中的人,怎么会甘心啊?最开始的人或许愿意为了自己的后代而付出,但是后代自身呢?他们还会愿意自己的灵魂一代代被束缚在面具中吗?最开始的那几位呢?在漫长的岁月之后,也还是想着帮助自己的子孙后代成长吗?”
她的语调逐渐高昂。
“不是的!爱丽丝!不是的!”
“一代又一代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面具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那些灵魂所流淌的痛苦。再往后面,面具成为了诅咒!”
“害怕!恐惧!家族传承的至宝,成为了所有人都恐惧的事物——但是成为家住之人,不得不带上那个面具!不得不!因为这个家族,需要依靠这个面具,漫长的岁月以来,他们只能依靠这个面具!”
“所以那是——你的父亲?”
亚斯终于发问了。
尤丽娜坐在轮椅上,猛地点头:“对!那是我的父亲!戴上了面具之后,他疯了!他发狂了,不同的意志在他的身上不停的体现,不知道是哪个时代的先祖出现在他的身上,只能够根据他所施展的武技大概来推测……先祖们都疯了。”
“所以他为什么要袭击美少年?”
尤丽娜愣住。
她没想到爱丽丝在意的是这个方面。但那不过是小事情罢了:“因为那才是父亲原本的模样,我的父亲,原本是一个美少年。从他的画像中就可以看到,他不过是想要找回自己而已。他只是——他只是有这么一个执念而已!”
“那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他求我杀死他!他让我毁灭掉面具!可是我杀不死他!爱丽丝!我杀不死他!他太强了!拥有着先祖们的力量和智慧,那个面具还没有发动到极致,那位偷走面具的先祖,他的炼金水平也有六级。”
“那,知道了我其实是女孩子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做?”
“本来你应该成为父亲的容器,但既然你原来是女人——那你就只有成为我的容器了。”
容器?
这不对。
如果是打算找人作为容器的话,那可以选择的有很多,甚至于白天就可以用武力强行抓捕自己,对自己做各种奇怪的事情。
但尤丽娜想要杀死自己父亲的心情是真实的。
“不能理解吗?”
尤丽娜似乎是看出了亚斯心中的疑惑:“每一代成为家主的人都希望找到一个容器让自己的灵魂从面具中离开,每一代成为家主的人又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将自己杀死,让自己成为那诸多疯狂灵魂中的一员,而不是自己的身体被诸多灵魂侵占,变得怪异,变得不理智,变得疯狂。甚至于伤害自己的孩子。”
“这是我们家族父辈和子辈之间的约定。是我要全力杀死他,而他则等待着被我杀死,或者我找到新的躯体交给他。让他从那痛苦的灵魂中超脱。”
还是不对。
这同样说不通。
“不过你不能理解吧?竟然被一个炼金道具束缚了家族的贵族们,你不能理解吧?既然有自信参加全国大赛,你一定是那种天才,爱丽丝。你一定不能理解无能之人为了力量会做什么,贵族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会做什么,一切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来讲是那么轻松。当然你也败给了你的自信,倘若是你成功的实施了计划,那么现在躺在那里的,应该是我的父亲而不是你。”
她从手中掏出来一个匕首,亚斯确信,那一定是炼金道具,正常的钢铁不会呈现出紫色,而如果说是紫金的话,又太贵重了。
单说是淬火的效果……她不觉得那是用来战斗的匕首。
尤丽娜推着轮椅到了她的身边,而后刀尖在少女细嫩的皮肤上滑过:“啊——爱丽丝,你如此的可爱。尽管身材有些让我不满意,不过,我可以用炼金术让你变得完美,期待吧,爱丽丝,你现在需要小小的睡上一觉,等你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就会融为一体。那不会是很遥远的事情。”
自杀。
杀死在自己眼前的人。然后自杀。在意识下沉的最后瞬间,她不停的告诉自己,用自己的意志告知自己的身体,她要这么做。
“万物可逆。”
……
“这位美少年!”
亚斯手中出现了一把冰刃。朝着眼前的女人刺过去。
女人似乎蒙了,她慌乱的从迅捷兽身上跌落,堪堪避开了亚斯的攻击。
亚斯愣住了。
她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看到惊恐中带着慌乱的尤丽娜,看着自己骑着的迅捷兽,看着似曾相识的风景。
万物可逆?
这是……
“这就是伟大主人莉莉丝的魔法,禁咒级的魔法,让你拥有逆转万事万物的机会,记录周围所有的信息,而后逆转。唯一不会被逆转的只有你自己。”贤者之石的声音传来。
“为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
“你虽然太过傲慢所以导致了悲哀的局面,但你在那种情况下没有绝望的等死,算得上是我欣赏的一面,所以我给你这个机会——几天内连续两次使用禁咒,会让我被其他规则发现,无意识的吞噬掉,我暂时不能出现,你不要在这个期间死了。给你个考核吧。我希望你能够把这件事情妥善的解决了。”
妥善的,解决掉?
“无论用什么手段,暗杀,计谋,纯粹的武力,朋友的帮助,财富……无论如何,把这件事情解决,我大概会躲起来一个月,我希望我意识回归的时候,你在全国大赛的舞台上。”
亚斯把目光投向地上惊恐不已的尤丽娜。
脸上露出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稍微有些神经紧张了, 吓到你了非常抱歉。如果有什么需要我补偿的,请尽管说,我一定奉陪。”
尤丽娜的眼中绽放出光辉。
“真的?”
“真的。”
……
法克托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像是指南针一样的东西:“父亲制作的规则罗盘有显示?这个颜色是之前逃走的那个逆转之莉莉丝的贤者之石……贤者之石再一次动用了禁咒?也就是说,现在可以夺走?”
“少爷?”
法克托提剑指向刚才的那个方向:“走!出来一趟什么都带不回去太丢人了,父亲失败是父亲的事情,我一定会比父亲强大,所以我不会失败、我可以把贤者之石带回去,凭借我的力量。”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