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不好意思……”温云靠在玻璃墙上, 抬起手指向左方,“往左直走,到十字路口之后再右拐,有一条美食街,那里人很多的。”
人多是很有必要强调的,
温云怕她乱来。
“好……”
应了,
但你倒是走啊!
两人面对面站在原地,都没有想动的意思,气氛一时间变得很微妙。
雷清音这人,怎么说呢……很讨厌,甚至比姓景的女人还要让人讨厌。
温云即使失去了能力,但很直观的觉得,她从骨子里对异种人的轻视。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与自己达到无声交易,给了自己一份安定生活。
“你最近……钱够用吗?”
“……”
温云嗅到了某种危险的味道,大为震惊。
上次只不过是一种巧合,但自已并不是真的卖身的啊!!
想用钱来搞我吗?还特地挑了自己快下班的时间……
厨房PLAY??
温云阅卷无数的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词。
“如果不够的话……”
“够的,我自己的生活,心里有数……”
我刚才说的什么屁话啊??
雷清音狠不得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清醒醒,
他的言外音,就是过得不好也不用你来管。
雷清音听得懂,但不知道怎么再从其它方面跟他搭话。
小到和政治家打打哑谜,酒场上和人拉话,大到两国外交,她都能拿捏住,对他们的位置和身份有定位,利益关系也理得清,能谈。
但温云……
他在自己心里到底算什么?
朋友?显然不是,
那**的对象?
那晚的情形厉厉在目,但两人并没有做到最后,严格来说不算,顶了天算是个——素炮?
包养……
怎么想,都还是自己秘书私底下说的这话最贴切最靠谱。
小姐,你给你了他一栋房子哎!!
算上装潢和地价,整整值四百万的物贝,还帮他交了十年的物业费!
他心安理得的住进去了,还想只给你一次,开什么玩笑?他是精籽做的,又不 金子做的,自己几斤几两没点数?
所以说,他肯定是默认了自己是被你包养的,只是你从来不去,人家也就不把你当回事了。
话说回来,要是你再不去的话啊……他说不定会找别的富婆来包养也说不定哦~
在男女感情上迷糊得很的雷清音很反感这种说法,当着面吼她闭嘴,
这不只是对他的侮辱,更是对自己的!
但这份清醒的认知,随着自己脾气迅速的增长和晚上自我安慰的次数增加,很快就消失了。
那天晚上的录像视频被她这几个月不知道反反复复看了多少次,
温云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印了脑子里。
但人怎么能自甘堕落?
雷清音去打球,练书法,挤出时间去长跑,去登山,找地方野营看日落……
在一番自然熏陶之下,她发现——都是无用功,瞎折腾什么?
她甚至自己还在野营的地方对着那视频又来了一发。
嗯……果然一切高尚品质在美色面前都有不堪一击的特性,不然怎么会有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号说法?
仔细想想,小秘书的话不是没道理,包养一个人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嘛……
他才多大点儿?学东西也不快,成绩差,学校也差,又带着个每周要回家的妹妹,只靠那点补助金要怎么生活?
孤儿的生活自己最懂了,想找个靠山,一个值得依赖的对象,人之常情嘛。
所以,要是真的让外面那些变态女人骗了怎么办?
于是,在纠结了一个星期之后,自己终于还是来了。
打着关心他一下的旗号,问人家缺不缺钱……
自己心里到底咋想的,傻子都清楚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几个月没敢打听的人,还以为会混得个清汤寡水甚至是入不敷出的地步,但没想到他已经开起店来了……
拿的是他妹妹带回来的奖学金?不太可能,那点钱搞不起一个店面,
那最有可能的就是——让人捷足先登了!
呸,是被人骗了!
雷清音一个气不过,远远守了好久,一等在他身边帮忙的女孩子离开,立刻就冲了上来。
但好尴尬,不知道要问什么……
你是被别人包养了吗?不然怎么会有钱开店?
这话但凡是个有脑子的人都问不出来。
“那个……”
温云动身,拿起放在门外的扫把:“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要打烊了,有点晚了。”
“行行。”
雷清音脚还是没动,腆着个脸站在原地:“你忙你的,我不打扰。”
想让我走?开什么玩笑??
来都来了,不从你嘴里问出点什么,今天是走不了的。
“话说回来,这家店不错……你是被人雇来上班的吗?”
还是说你自己开的,用肉体换来的钱?
温云边打扫边答:“我只是被雇来的员工而已,店是别人开的。”
“哦~~”雷清音点点头,装着不经意问,“谁呀?真有眼光,能请到你。”
雇来的员工?蒙谁呢?
头一天开店,不放鞭炮不剪彩,门口也没做相应的营销,那个脑抽的老板会对自己的店重视到开张都不来看一眼的地步?
搁这儿赔钱玩呢?
“你真会说话。”
温云笑笑不想回答,关好餐柜,就准备走:“天晚了,阿雨还等着我回家做饭。”
这是要溜啊。
雷清音看他再三推说,心里也来了气,离开柜台前,直接堵到了门外。
要不是心里有鬼,为什么不敢说呢?
离开院里才多久?没半年立刻就傍上别人了,我想了小半年的男孩是个纯纯的软饭男可还行?
雷清音堵在店门口,小脸一冷,一改刚才和蔼的态度:“你是找到别人了?”
“什么找别人了?”
温云不敢和她当众闹翻,走出门绕过她,继续装糊涂:“我不太明白你的话。”
雷清音紧跟上前:“店,谁给你开的?”
“不是给我开的,我只是雇员,雇员懂吗?”
“我不喜欢绕弯子!”
雷清音嗔了一声,长腿一迈,直接来到堵在温云身前:“ 你像找我一样找了别人,对吗?”
“……”
温云停住脚,心里咕咚一下。
她急了,再不说点好话,可能真的会出事。
温云想不通,在隔了小半年都相安无事之后,她为什么还要来。
她看不起自己,也不差那间屋子, 有权有钱,不应该会跟自己连炮灰都算不上的小角色计较才对…不过也难说……
温云借着路光,扫了一眼她那张严肃到不怒自威的脸,压迫感很强。
“景雅言……”
“焯!”
温云话没讲完,一声粗口响在耳边,随后手臂便被她抓起。
一张冷峻的脸在眼前放大,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冰冷寒心,温云被吓到了,不自觉地转头避开,多一秒都不敢再看。
“你跟她——”
雷清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脑子一蒙没敢再出声,忙松开了手。
整个过程两秒不到,温云甚至有点怀疑是不是出现了错觉。
“我只会做做饭而已。”
温云垂着脑袋,不敢抬头看她:“景雅言让我教她腌爪拿去开连锁店,我就把配料方法给了她,换了这家店。”
“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可以把店还给她,还有你的房子也是……”
温云拽着衣角,又低拉着脑袋,活像个犯人在跟法官认错。
雷清音心里抽痛,好像整颗心脏都在抽搐。
“对不起…我其实不是那个意思……”
焯——我到底在干什么啊?
雷清音人都麻了,
带着一个不甚明确的目的来,把两人本来就是负数的关系搞得更僵了。
“雅言也是的。”
雷清音冷脸上有了些许温度,从他面前转到他身边站着:“她好久没来找我,也没跟我讲清楚这些。”
难怪这小妮子最近来见自己讲话都有点吱唔……看来是 自己送房子的事情被她知道了,顺藤摸瓜地找了过来。
“她是我师傅的女儿,从小跟我关系也好,就是好奇心有点重。”
“嗯。”
温云点点头,还是没再敢正眼看她:“那我可以先回去吗?太晚了……家里还有人。”
“确实太晚了。”
雷清音巡视四周,几乎都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吃过晚饭出来散步。
她想送人回去来着,但气氛被自己那么一搅,已经不合适了。
“再见。”
温云丢下话就跑了,雷清音也没挪脚跟上去,扯了扯衣角,咬着下唇,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