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夜不说话，妮诺也识趣地不震动，安静地听加百璃讲故事。

二十几年前，彼时的加百璃遇到如今拉菲儿相似的事情。同样是狡猾又胆小的恶魔，同样是抽不开身的炽天使。

于是当时的加百璃，同样找了个人类女孩帮忙，费心尽力地跑腿，终于在恶魔得手之前将其抓住，让本来会遭遇不测的上百人脱离危险。

一切如此顺利，圆满结局。可就在加百璃准备离去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得了绝症，第二天就急性发作病故了。

和恶魔没关系，女孩的身体本来就带着病根。

那时候的加百璃一腔热血，大喊一声“为众人抱薪者，不可冻毙于风雪”，就要把女孩救活过来。她没有拉菲儿那样治愈的力量，但有更逆天的力量——命运。

加百璃操控指引命运的星盘，将代表女孩命运的、已经熄灭的星光重新点亮。

但命运不是能够轻易拨弄的东西，星盘由无数星光交织，命运的线错综复杂，互相荡起涟漪。

尽管加百璃的手法很精妙，没有失误。但重新点燃的星光，在迸发时的涟漪，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其他繁星。

“我让她活过来的命运，也影响了其他一些人，让几个来自乡野的村民得到一笔横财，”加百璃抱着林夜夜哭诉，“并且导致杀身之祸。”

林夜夜摸摸她的小脑袋：“这个不怪你，发财是好事儿，怪他们村里有个方晁舟，见不得别人好。”

“可是，还有一对刚生下孩子的夫妻，因为命运线被影响，而遭遇车祸离世，刚生来的孩子便成了孤儿，”加百璃继续抽泣，“然后我就被剥夺力量，切割出来了。”

啊这。

这确实没办法安慰了。

林夜夜只能搂住她，一直摸小脑袋，时不时“哟西哟西”一下。

稀有，但是有用。

加百璃情绪发泄出来了，也发泄累了，林夜夜把她抱上床，柔声嘱咐。

“好好休息，白天别睡太久，找个时间回家，知道了吗。”

“知、知道了。”

“今天就不和你做了，我有空来找你。平时无聊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玩……先路远就网上找。”

“嗯……嗯。”

爱打胶的宅萝莉忽然变得十分乖巧，林夜夜说什么都点头。嘱咐完以后，她便转身离去。

时间很晚了，她可不能彻夜不归。

走出门，妮诺正想飘起来对她发出正义的清算，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一股更加浓郁的神圣气息。

金色长发的少女安静地等在门口。

“菲儿~”林夜夜小声打招呼，“你一直在这儿？”

妮诺听得心里一阵嘀咕——不是，你们到底啥时候认识的。

一会儿璃儿一会儿菲儿，天堂快成你后花园了！

拉菲儿点点头，长长睫毛下一对金色的眸子看向林夜夜：“我在你杀死恶魔之后就跟过来了，听见你们在里边说话，就没有打扰。谢谢你，帮我斩杀了它，你的酬劳明天一觉醒来就会发放。”

通过林夜夜自身的因果，修改一些人的记忆和认知，需要一点准备时间。

“不客气不客气，我才要谢谢你呢，”林夜夜认真地说，“如果不是你给我这把剑……”

一个有超凡力量的恶魔，一个真正有着恶魔心肠的人类，两个人一起兴风作浪，对普通人来说，运气不好遇上了，就是灭顶之灾。

就像刚才那户人家一样。

如果林夜夜没有奶鞘里的火焰之剑，当她站在屋子里，看着生死不知的夫妻俩，心里一定是绝望且无力吧。

还好有这把剑，林夜夜很庆幸，也很感激。

“对了，既然任务已经做完，火焰之剑我就……”

她拉开衣领，小手伸进团团，准备把剑拿出来。

“不用，火焰之剑就在你那儿放着吧，也许你还会用上，”拉菲儿说道，“而且，它很喜欢呆在哪里。”

“……欸？”

出生啊！妮诺暗骂一声。

她也喜欢呆在那里，可惜呆不了，只能用这个手机当媒介。

以前，妮诺觉得手机是最棒的媒介物，可以显示文字，可以发出声音，还能上网调出媒体库来展示自己的艺术追求。

但是跟有奶鞘的剑一比，那真是被爆中烂爆。

“既然你这么说，”林夜夜默默拉上衣领，“那就谢谢了。”

她现在只要一拉开领口，就能闻到一股很香的热牛奶的气息。

还说什么喜欢呆在这里……这是温养出感情了吗。

“你要回去吗，”拉菲儿主动说道，“我送送你。”

盛情难却，林夜夜便跟着她一起往楼下走。事实上，她也不知道炽天使小姐会怎么送自己，是用圣光包围住，然后咻——地一声？

林夜夜觉得自己可能猜对了，因为刚走下来，圣光就围住她俩，外面的一切都看不见。

“大概几分钟以后，你就能到家了。”

“喔，谢谢。”

林夜夜感觉很奇妙，站在这里几分钟后就回家，就像站在一个金色的电梯里。

不过也和电梯一样，密闭狭小的空间，两个人都不说话的话，有点尴尬。

“那个……”

“其实加百璃被流放，原因不在于因她而死的那几个人，”拉菲儿忽然说道，“几个人命的重量不足以问罪炽天使，远远不够。”

以前什么洪水，什么灭世号角的，死得多了去了。

林夜夜微微一惊：“不是因她而死的那几个，难道是……因为她救活的那个？”

她就那么一说，没想到拉菲儿真的点了点头：“没错。”

“为什么？”

“和力量无关，曾经那个女孩死于疾病，死于她自己的命运，和恶魔天使或者其他的东西没有关系，我们就没有理由出手。即使是我，用治愈的力量起死回生，也一样会受罚。”

拉菲儿垂下眼睑：“加百璃僭越了，将本该死的人复活，那是神的故事。神将死去的人复活，复生之人便带着神的光辉，其名为……”

她没把名字说出来，妮诺操控手机飘到林夜夜面前，屏幕上浮现出四个字：

【圣拉撒路】

林夜夜眨眨眼睛。

确实，这给名字加圣的行为，不是个随随便便就能干的。就像给AD加C一样，不够格的人干了，就要受到神罚。

她好像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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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26号上架爆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