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男子侧坐木床上,腿上趴着一位男相少女,她眼前一位紫衫少女正支支吾吾的要求着什么。

“师尊......我一定要出去吗?”

紫衫少女定在原地并想不挪动半步,她的紫眸中透着哀求,她真是无比迫切想呆在这里防止白师兄被李玄尘打死。

眼前正趴在李玄尘大腿上的白星将脸没入手心,唐仙儿不能得知她亲爱的白师兄此时作何表情,而她想留下的请求也被李玄尘回绝。

“你是想让我跟你聊一下你强夺青莲楼弟子法宝的事吗?”

李玄尘面无表情,微微歪头用鼻子指着门。

“可、可是,你不会把白师兄打......”

唐仙儿眼神躲闪欲言又止。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

“......”

唐仙儿有点后悔了,她咬咬牙准备也把自己裤子脱了。

“那师尊一起打!”

“你敢脱我就打死她。”

李玄尘冷冷出声,吓得腿上的白星身体一抖。

唐仙儿迟疑一下,然后只好一步三回首的离开房间。

看着被关上的木门,李玄尘继续开口道。

“走。”

耳朵贴着门准备偷听的唐仙儿只得答应一声悻悻离开。

感受到唐仙儿的气息远离,李玄尘垂下眼睛看趴在自己腿上的少女。

她不说话。

仔细看去,少女并没有像唐仙儿那样细皮嫩肉,反而身上净是伤疤与淤青、后背的骨头瘦的都凸起明显,虽然李玄尘喜欢银发红瞳,但白星的银发丝毫没有美感,净是干枯毛躁如枯草一般,那个扎发的带子看起来破旧又肮脏。

李玄尘心中顿时生起一阵自责,是他的良知搭配着自身这具本不属于自己肉体的记忆所致,白星身上的伤只有几处他能从记忆中翻找出来是如何殴打的,剩下那些细小的、陈旧的已经再也没办法回忆起什么。

巴掌、脚踢、棍子、剑柄、饭碗、石头、铁链、热茶壶......

闭上眼睛,白星的惨叫再到后来的麻木,眼中的恐惧再到最后的空洞仿佛都历历在目。

李玄尘觉得呼吸困难。

明明都不是自己做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但愧疚自责犹如将他肺中的空气都抽走了一般让他深呼吸也觉得缺氧头晕,李玄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白星身上那片狰狞的烫疤。

十二岁的时候,他用热茶壶摔在了她的身上,她当时疼的像猴子一样尖叫跳起来哀嚎痛哭......

想说对不起,但不知以何种身份。

好像都没有足够的理由。

白星一被李玄尘的手触摸浑身就吓得一颤,李玄尘也被反着吓了一跳,他再次上手抚摸,白星身体紧绷像是做好了挨揍的准备一样。

“疼吗?”

李玄尘伸手把她的裤子拉上,盖住了暴露在他眼前的雪白。

“......”

白星仍然身体紧绷,她没说话。

“疼吗?”

李玄尘又问。

“......不疼。”

白星说话有些犹豫,还有些怕。

她无疑在撒谎。

李玄尘未穿越之前曾经被烫伤留下一块疤痕,每每到冬天或是猛地碰到都会很疼,很难想象在这冰天雪地里白星忍受了多少痛苦。

“心里有怨气吗?”

“星儿这条命都是师尊的!星儿怎么会怨师尊呢?怨师尊是大逆不道的事情!是罪该万死的事情!星儿只怨自己不能为师尊排忧解难!星儿只怨自己烂泥扶不上墙仍停留在筑基期没有丝毫精进。”

像是弄臣急忙要向皇帝倾诉不存在的忠心一样,白星几乎是一瞬间就回答了,一瞬间就说出来了,但她此时脸上的表情近乎咬牙切齿,甚至比起身上的疤痕还要狰狞恐怖。

李玄尘看不到她的表情。

而只有说这些话,挨打才能轻一点。

白星本是九天玄女之身,修灵比起百分之九十九的修灵者都要更容易更迅速,但由于李玄尘的干扰压制,她四年时间愣是没有精进一点修为。

李玄尘就是要藏着她,就是要不让她参加千宗大比,就是要让她被折磨的人格破碎到世界只有她的主人师尊。

一时间,李玄尘为穿越为此人而感到羞愧难当。

“嗯,谅你也不敢。”

再三考量,他还是硬着头皮说着自己不愿言语的话,李玄尘轻轻抬手,手中忽然浮现出一朵雪莲,这雪莲比起当初白星给他采的那朵来的更大。

随后灵力催动,雪莲枯萎消散化作他手中的光团,他手轻轻在白星那些伤痕冻疮处扫过,那些伤疤随即消失,皮肤也变得洁白无瑕。

同时李玄尘也惊讶于自己堪比天神之手。

身体痒痒的,又有些冰冰凉凉的舒服,但是白星不敢做任何动作发出任何声音,任由李玄尘摆布。

“叮!”

系统在警告李玄尘不符合原作并扣除他的和谐值。

管他呢,只要留下一点点和谐值就好......

李玄尘想着,轻轻道。

“困了就睡吧。”

白星不敢睡下,尤其是和李玄尘无距离的接触让她无时无刻心不提到嗓子眼。

师尊是想让自己睡着了然后一巴掌打醒自己吧?

白星有着这种记忆,她不敢睡。

待到白星身体伤疤尽数消失,李玄尘把手轻轻放在白星的后脑勺上。

白星被李玄尘突然放在她头上的手吓了一跳,他大手不断轻抚着她的头,每次抚摸她的头发都会使发丝变得更柔顺洁净一点。

师尊在干嘛?

她无限疑惑,李玄尘这种在她眼里极为反常的举动让她心脏狂跳,一时间各种糟糕又杂乱的思绪在她脑子里乱撞让她觉得头晕目眩。

感觉到腿上白星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身体也略有些挣扎,李玄尘冷冷道。

“你敢动一下,我就打死你。”

随后白星安分了下来,只是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待到白星银发柔顺如瀑时,李玄尘取下自己的发带换掉她那个旧发带并帮她扎了个马尾。

“师、师尊?”

白星侧过脸,努力的看着李玄尘。

此时她的师尊墨发散开,眼神复杂的盯着她,丰神俊朗的脸庞被烛火映着看起来柔和无比,她不知道自己心中作何想法只是意乱心烦。

李玄尘在她眼里本是一碗黑墨,现在突然被倒入了茜草和红花,这么混淆起来她实在是分不清。

“嗯?”

“师尊是师尊吗?”

“我是你的主人,你是我的奴隶。”

李玄尘复述一句原作中的台词,白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不易解读的神色,又把脸埋进他的腿上。

“哼~~~~~”

李玄尘视线从白星身上移开,从储物戒里挑选着接来下要给白星的衣服,嘴里哼起白星从未听过的曲子,旋律慵懒而动听。

良久,他觉得腿上一阵温热和湿润。

她睡着了。

太累了吗?

李玄尘叹了口气,看腿上少女呼吸平稳,身体也不再紧绷,他稍稍歪头切换一下角度便能看到对方眼角残留着眼泪,此时她伤疤消失不见的脸上正无暇如白玉。

只能见到侧脸,翘挺的琼鼻和唇的弧度极为好看,睫毛长的像是能刷到人心上,让人心痒痒似的轻轻颤动,眼角的眼泪爬上鼻梁又从鼻梁侧面滑下到另一边侧脸,银发发丝垂落,发梢沾染了泪水被浸湿,她发出些许哼哼声像是婴儿,听起来像是被母亲抛弃的那般委屈。

李玄尘伸出手想帮这少女归拢下杂乱的发丝,但刚伸出手却又被对方的呓语惊退。

“我......一定会杀了你......师尊......”

...

......

剑意门。

此时正当正午,炎热烈日将海灵研赶到了树荫下躺着打滚,蒙着树荫,斑驳的阳光照射在她的金发和脸蛋上,一对尖尖的狐耳在头顶随着动作颤动,她忽然停下不动,只见金色的眸子对着眼儿盯住停在她鼻尖上的蜻蜓,那蜻蜓停下颤动的翅膀似乎也在看着那双金色的大眼睛。

有些吃惊,海灵妍张开小嘴露出尖牙却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惊动了它,对眼儿的模样看起来异常滑稽。

“嘿!”

海灵研两只小手猛地一合坐了起来,感受到手中蜻蜓在挣扎,她轻轻打开看了一眼又合上,确定了自己抓到那扰人清静的蜻蜓后开心的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两只虎牙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

两只小手往嘴巴里一送。

“呕!”

她嚼了嚼觉得味道极差,呸的一声吐出来,看着沾染口水的蜻蜓残渣,她自言自语的嚷嚷道。

“爹爹怎么还不回来!我好瘦啊。”

捏了捏自己的小肉腿,身后一条金色满是绒毛的尾巴不停晃着显然她此时烦躁异常,她皱着小脸把乱跑的前面金发往后拢了拢,继续嚷嚷。

“我要爹爹!”

海灵研无聊的在树下打滚。

这里是剑意门的一处不为人知的树林,她口中的爹爹正是李玄尘,李玄尘跟她说过永远不要出这片树林,否则就不要她了,而她也是很听话,这些年一直都没有忤逆过李玄尘的话。

她不知道自己是多少岁,只记得当初睁开眼睛就看到爹爹,而爹爹也说自己是他的女儿,于是她就认了那个人当爹爹。

但是自己和爹爹不一样。

爹爹的头发和眼睛是黑的,自己没有。

爹爹从来不吃青蛙和虫子,自己吃。

爹爹还有一把可以飞的铁棍子,踩上去就能飞来飞去,自己没有。

爹爹还有套在脚上的鞋子,自己也没有。

爹爹还有能装很多好吃的的戒指,自己也没有。

爹爹神通广大。

忽然,海灵研的鼻子动了动,她闻到了什么味道,很陌生的味道,这味道和剑意门里所有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而剑意门门前,守门的弟子望着前来的一众不速之客问道。

“青莲楼的人?你们来干什么!”

为首的艳丽女人面无表情,但嘴角有一些憎恶。

“听说......玄尘剑不在剑意门?”

“师尊不——呜哇!”

说话的剑意门弟子身体倒飞出去。

艳丽女人手持长枪在山门前大喝。

“我是青莲门洪素素!让你剑意门弟子唐仙儿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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