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荡涤着昨夜留下的昏暗,洛河紧闭的眼眸缓缓睁开,一直没有消退下去的赤红色已经消失,双瞳再次恢复了漆黑,身上那些还未愈合就再次崩裂的伤口传来的阵阵疼痛,胸口更是感到十分沉闷,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不是这样画啦,是这样,看我的……呃……”安倾舞眨了眨眼睛,干巴巴地道:“殿下,你醒了……”

从安倾舞肩膀处探出了厌夜的脑袋,发现洛河清醒过来后,厌夜开心地眯起了天青色眸子,小脸上洋溢出开心欢喜的情绪,只是随后厌夜脸色一僵,立马转身离开了。

此时,安倾舞坐在洛河的胸口,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一间鹅黄色的公主裙,裙摆由于她此时坐着的动作而拉起,隐约能看到裙下的白色棉质小内裤,洛河移开了目光,却看到她的小手上握着一支笔。

而发现洛河将注意力集中到她手中的那只笔上时,安倾舞连忙将笔收了起来,用一种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啊的语气道:“殿,殿下,肚子饿了吧,我,我去做饭!”

安倾舞站了起来,拔腿就跑,洛河莫名其妙地看着安倾舞离开,这才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从那些家具与摆设来看,这里是卫先生的家,只是没想到这个屋子竟然没有被昨天的河水冲垮。

洛河坐起身,扭头看向了一旁的一块镜子,顿时脸色一黑。

只见洛河赤裸的上身画满了各种动物,有些动物惟妙惟肖,仿佛是一头活物,而有的则是简笔画,在洛河的额头还画着一只十分可爱的熊猫,胸口处则是一只画了一半的哈士奇,显然刚才安倾舞就是想动笔将哈士奇补全。

“安!倾!舞!!!!!”

跑到门外的安倾舞左右看了看,决定暂时不回殿下身边了,不然生命堪忧,只是刚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不对呀!明明是厌夜出的坏主,我逃跑干嘛?

想通之后安倾舞又跑了回去,却看到厌夜端着清粥进去,当洛河问她谁出的主意时,厌夜以安倾舞都受到惊吓的速度举起了写字板。

[哥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肯定是安倾舞的注意,你身上那些都是她画的,我一个都没画!]

其实最开始是厌夜看着洛河的睡颜感到十分可爱,拿笔在脸上画了一只毛毛虫,然后安倾舞才参与了进来,也画了一只小鸟,打算吃掉毛毛虫,然后厌夜又画了一只老鹰,安倾舞画了一个想要打下老鹰的猎人,厌夜想画一只猎犬陪在猎人旁边,安倾舞却把它改成了哈士奇,看着安倾舞画哈士奇,厌夜想了想在洛河脑袋上画了一只熊猫。

追根究底,第一个动笔的是厌夜,现在却被全部推到安倾舞身上了。

“殿下别被她骗了!”安倾舞跑了进来后,看到洛河的黑脸才发觉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刚想转身逃跑却被厌夜一把抱住了。

“休想用你那对下流的胸部将我困住!”安倾舞娇小的身子被厌夜抱在怀里,挣扎了几下,脑袋埋在了厌夜鼓鼓的胸脯上,感觉呼吸都困难了,随后便感觉到身体一轻,脱离了厌夜的怀抱,被洛河按在了他的双腿上。

“啪!”

“唔!”安倾舞脸色一红,身体颤抖了一下,声音软绵绵的,仿佛蜜糖:“殿下,想和人家做变态的事情了吗?”

洛河想起了那天安倾舞说的挑逗,刚才拍的那一下还在掌心残留着那种柔软与弹性,有些尴尬地将手收了回来,清了清喉咙,板起脸:“下次再恶作剧就别怪我把你的小屁股打烂了!”

“明明厌夜也有画的说!”安倾舞嘟起嘴。

[我没画过,我之前劝过她,但是她还是继续画了。]厌夜立马举起写字板。

安倾舞被厌夜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能力震惊到了,以前还以为这丫头虽然外表成熟但内心单纯呢,原来是天然黑!

“对了,昨天……”洛河突然想起昨晚自己明明在与那些强盗战斗,但是……

“为什么我会躺在这里?”

[内力耗尽,失血过多,重伤未愈,昏迷了!]

安倾舞发现厌夜睁眼说瞎话的能力进一步提高了,有些郁闷殿下被她那单纯的外表蒙蔽了,不过还是帮助她圆谎道:“殿下把他们都打败了,然后他们吓得逃跑了……”

“逃跑了?”洛河抓了抓后脑勺:“不对啊,昨天,借助了幽煌剑的特效,飞来飞去的,然后,那个强盗老大好像被我,嗯?想不起来了?”

[哥还是别想了,要不要去看看卫先生?]厌夜看到洛河有些难受地皱起眉毛,急忙转移话题。

“嗯。”既然醒过来了,还是去看看比较好,毕竟卫先生是把他从水里捞上来的恩人。

“不过,殿下,卫先生的情况不怎么好,要做好心理准备哦。”安倾舞的表情有些暗淡。

“知道了。”

随后洛河下床,虽然上半身没有穿衣服,但是幸好下半身还留着一件内裤,不至于让洛河太过尴尬,只是洛河不知道的是,其实他身上的这件内裤是刚被安倾舞换掉的新内裤,至于换掉的那件,一件被安倾舞拿去收藏了……

披上外衣后,洛河洗漱一下,随后吃掉了厌夜端进来的清粥,然后跟着厌夜来到了卫先生的房门前。

“扣扣!”

“进来吧。”芷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厌夜看了洛河一眼就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芷儿眼眶通红,在三人进来时依旧在揉着眼睛,神色十分憔悴,而在一旁的床上,卫先生脸色如同枯槁,之前虽然他是个老人,但是皮肤还是很红润健康的,现在却如同一块干枯的腐木一般,散发着一股迟暮的味道。

“卫先生他……”洛河刚想问卫先生伤势如何,但是看到芷儿现在的表现,已经意识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江鸿一定会好起来的。”芷儿欺骗着自己,还妄想着欺骗着别人,至少大家都相信奇迹的话,奇迹应该会发生吧?所谓的奇迹不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敢向他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吗?”安倾舞看着芷儿一直胆怯于向卫先生表达心中的感受,身为一个一直遵循心中的愿望,想要把宿主,也就是洛河殿下推倒的剑灵,芷儿这种拖拖拉拉浪费时间的表现让安倾舞感到十分别扭。

“我……”芷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卫先生,情绪更加低落了:“等他好起来再说吧。”

“要是好不了呢?”

“小舞!”洛河将安倾舞拉过来,不让她乱说话,因为他发现小舞那句话一说,芷儿的眼泪又开始掉了。

“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芷儿揉着眼睛,但是两行清泪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

安倾舞被洛河搂住了,抬起头看了洛河,眼神从未有过的温柔,看得洛河有些脸热。

“剑可以易主,但是剑灵一生只能侍奉一人,若是卫先生就此去世,那么,你就自己兵解了吧。”

兵解乃是道教的术语之一。解,即是解脱尘世的烦恼。兵,是指兵器。所谓兵解,即是通过兵刃得到解脱。或是遭到兵祸战乱被杀,或者是自杀,凡是被兵器杀死的道教徒都可以看作是兵解。

听到安倾舞话,洛河直接捂住她的小嘴,一失神就让她说出这种话,这不怂恿着别人去死吗?

安倾舞扭了扭小身子,但是洛河捂得很紧不想放开的样子,于是安倾舞伸出舌头舔了舔洛河的掌心。

“你!”感觉到掌心痒痒的,洛河瞪了她一眼。

“你说的对呐。”芷儿终于止住了哭泣,看着床上的卫先生时,眼神十分柔和:“剑可以易主,剑灵一生只侍奉一人,江鸿若是此劫难逃,那么,我就这样随他而去吧。”

洛河感觉到掌心湿漉漉的,都是安倾舞的口水,而且芷儿竟然接受了安倾舞的观点,这有些出乎洛河的意料,于是渐渐松开了安倾舞的嘴,安倾舞眨了眨紫红色的眸子,眯成了月牙,露出一个十分治愈的笑容:“殿下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小舞也会陪你一起去的,放心。”

“不准胡说!我可是长命百岁的!”洛河掐了掐安倾舞的脸表示不满。

厌夜看着洛河的背影张了张嘴,她真的十分羡慕安倾舞能与哥有着这么深的羁绊,就算呆在刻印空间中,安倾舞都从来没有将注意力转移过,一直生怕哥出事,时时刻刻盯着哥。

也许自己永远也比不上安倾舞吧?不过就算这样,哥若是不再了,那么自己就跟着安倾舞一起去找哥吧。

厌夜往前一步从身后搂住了洛河的腰。

感觉到身后的柔软,洛河有些尴尬,毕竟厌夜可不是安倾舞这样的小女孩,虽然洛河一直将她当做小孩子,但是小孩子可不会有这么柔软又有弹性的胸部,不过洛河也察觉到了厌夜低迷的情绪,于是背过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和地问道:“怎么了?”

摇了摇头,厌夜闻着洛河身上的味道,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安倾舞那么喜欢哥了,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说,关心别人的方法也是傻乎乎的,这就是哥,一个傻乎乎的男孩子。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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