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为这东西与其说是小提琴更像是二胡。

所以,当次日楚浣来检查的时候,谷雨便果断的给她展示了一曲‘二泉映月’。

可以说是凄凄惨惨戚戚,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悲惨之至。

再配合这古代缇琴的独特音色,着实让楚浣一把眼泪没憋住,险些就当场给谷雨哭一个。

幸好还是忍住了。

“好,好听。”她咬了咬牙:“但是要换成我们天汉的曲子。”

谷雨说对,继而给她展示了一下昨天苦学的曲谱。

楚浣闭目聆听片刻,渐渐生出一种奇异的感觉,似乎连思绪都被那种曲调牵引带走,随之而来的生出一些奇诡的心思。

自然,这曲谱本身就不是什么正经的曲谱,可以说,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撩拨人的心思,让那些女人们多花钱而存在的曲谱,通篇充斥着各种挑逗人欲望的曲调,但她还真没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她自己听了,也会有反应。

“这还真是。”

楚浣长出了一口气,让自己逐渐平复下那种心思。

“你做的,做的不错。”

她略微点了点头:“今日,我准你和云清一同出去,裁一件衣裳。”

谷雨说:“这么早就做衣服啊?”

“那是自然,要参加花市的衣装,没有几个月的时间,没有那些上乘的绣娘去织造,怎么可能做得出来?何况还要量身定制好迎合你的体型,自然是要提前裁剪的。”

谷雨这才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继而准备将那把二胡缇琴收起来。

当然,他还是特意做了一个藏东西的动作。

楚浣自然是看到了谷雨的举动,但是却并没有开口,而是任由谷雨收拾好东西离开。

就在谷雨擦身而过的时候,她忽然间伸出手掌,单手一抓,便握住了谷雨的手腕。

谷雨惊叫了一声,这次可不是装的了,是真的被楚浣突然袭击而吓到。

楚浣就着将他手腕拉过来看了一眼,分明看到指间的伤痕和贴好的布条。

谷雨便就势露出了一种惊慌失措的表情,顺势,把胳膊抽了回来。

“一点,一点小伤,不要紧的。”

他将手指捧在脸前,绞着眉头,一副纠结的样子。

楚浣默然良久,终究是忍耐不住,摇头叹息起来。

“你啊,又何必那么拼命呢?”

说那话时,楚浣她心中倒是也有些自责。

想想也是,才一天时间,就算真的是音律奇才,也要适应适应吧,看谷雨的样子,肯定是熬夜练习来着,所以才会被琴弦划伤手指,以至于这幅样子。

自然,楚浣想着她也应该知道是为什么的。

自然是因为她许诺了一个条件,所以才会如此拼命的。

虽说她当时许下条件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但现在看来,似乎,还是有些过分了。

“好了。”她态度终究还是软化下来。

按说这种时候可以做一些比如把手臂抱在怀里,又或者放在嘴前哈一口气之类的举动,但是那么亲密的做法她实在是做不出来,便只能稍微出言安抚了两声。

“你且先和云清去裁衣服吧,我,我另有要事。”

另有要事——指去找杜半夏配一副药。

谷雨当然是点点头,就真的很乖巧的出门找云清去了。

自然,他也没说往哪里走之类的事情,云清肯定知道。

而且看楚浣的样子,也不怕她们偷偷摸摸逃出常安城。

临走时谷雨还在想,这红娘子手劲真大啊!捏的人胳膊都疼!

……

……

驾车的人是云清,车是楚浣的车。

一辆小马车,红鸾顶盖,用两匹一样颜色的骏马牵引着。

称不上太名贵,但也可以说是独树一帜,两匹马都是一样的黄骍马,可见还是花了些心思的。

谷雨在车厢里坐着,却并不怎么舒服,大概是因为没有橡胶轮胎吧,他又不像是某人一样穿到个近现代的世界,还能跟拿破仑贴贴。

幸好很快就进入了平缓的主街道,马车行驶渐渐平稳起来。

谷雨抬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的确有个伤口,不过是因为那缇琴做工太差划的。

就这浅显的曲调,他都没怎么练习就会了,根本不存在什么熬夜练习的事情。

忽觉马车拖着一声悠长的颤音,逐渐停下来了。

看来,应该是到了。

谷雨正要下车时,外面云清却给他递过来个东西。

谷雨说:“口罩?”

云清说:“面纱。”

谷雨:“……”

云清解释:‘红娘子特意叮嘱要你戴上,她怕出了什么差池。’

谷雨暗暗嘟囔了一句‘批事真多’,继而还是选择了戴上。

戴上,主要还是为了有机会能摘下来看看惊艳一下谁家的姑娘。

反正面纱这种东西嘛跟口罩一样,戴上就是为了给人摘的。

谷雨都在想着会不会等一下来个纨绔少女,强行摘了他面纱之类的。

一面那么胡思乱想着,一面,和云清一起走进了眼前的铺子。

二层的小楼,称不上什么装饰,但是环境相当幽静。

打了一声招呼过后,便有人将谷雨带到了二楼量身裁剪。

目送谷雨上去,云清方才在一楼等候起来。

目光转动,她忽在角落处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等着,两位侍从模样的,守着其中那位贵人。

说是贵人一点不假,肤色晶莹如蜜色剔透,若非时常保养的那些贵胄,是绝对做不到这一点的。年岁虽然不大,眉宇间已经是久居人上的贵气了。

至于衣着,也是非比寻常,竟然是一袭黑色的衣裙,将身体遮盖的严严实实。

敢穿这种黑衣的,必然是皇室贵胄,甚至可能是哪一国的王侯。

云清暗暗有些咂舌,心想这人真是了不得,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能做王了。

继而,云清又感觉有些酸溜溜的。

这么小的年纪能有什么本领,多半是祖宗荫下来的,无外乎因为是汉室宗亲罢了,与当今的天子沾亲带故,可能还要叫一声祖宗奶奶之类的。

她最不喜欢这些权贵姊妹,见了就绝对没什么好事情。

那样想着,她目光渐渐从几位贵人,和那少女的身上收回来,转向二楼。

只等谷雨裁剪完毕,好带他回去,以免出现什么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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