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咻。

瘦子宛若千吨炮弹轰然炸入水面,掀起一大波浪涛汹涌的灰尘四溅,紧接着,以不符合身形的迅猛,他飞快地来到了手握唐刀的武仆身边。

“魂刀,专门用来蘸灭怪谈灵魂的武器,虽然大部分怪谈都会因为攻击的累积而慢慢积攒对于魂刀的抗性,但不得不说,拿它当奇袭总能得到出人意料的结果。”

瘦子拍了拍那个呆着斗笠,全程一言不发的武仆肩膀,趁着后者侧目的瞬间,他向着魂刀昂了一下下巴,示意起将魂刀交给自己。

但不知道是因为武仆会错意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本应该站在同一阵线的他却抬手就给了瘦子一刀,被这灵活的家伙将将闪开。

“喂!你神经病啊!我让你把刀给我,不是让你砍我一刀啊!”

瘦子朝着那脑子缺了一根筋的武仆怒吼,那一瞬间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差点没给瘦子裤子干湿了。

仅仅是一次未能得手的横扫余波就让瘦子的灵魂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呐喊,不难想象此刻受到魂刀正面攻击的雪花状态究竟有多么差。

虚白的脸色甚至开始偏近金纸的色调,不断自嘴角析出的血液呈现淡蓝色的光泽,彼时的雪女甚至连支撑起自己的身子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瘦子将魂刀从武仆手中抢过来。

“要怪,就怪你自己大意吧,对于自己实力的盲目自信,让你错估了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诚然,雪女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怪谈,可我们也不弱啊。”

从呆子手里拿过魂刀的瘦子微微翻腕,便将那把充满破碎与诡谲的唐刀从反握中提正,旋即他昂首阔步地来到雪花跟前,悍然举刀:

“虽然怪谈不死不灭,但每一次死亡,其前生的记忆就会全数消除,希望下一次见面,你能忘了今天啊。”

毕竟现在的雪花受到了誓言限制,实力大减;而誓言破灭后的完全体雪女,那可是随便一挥手就能将一切湮灭在雪中的十星危害,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

在完全体雪女的面前,瘦子根本连说批话的机会都没有。

但现在,他却能够成为执掌雪女性命的刽子手。

——就到这里了么?

看着那遮蔽了唯一光芒的魂刀已经有了直坠的迹象,雪花有些不甘地在心中质问自己。

——我的梦想,一个怪谈与人类和谐共处的美好时代,难道还没开始就要落幕了么?

我没有感受到陈默你的气息,你是否还活着呢?

如果还活着的话……

“再见。”

刹那,唐刀划出破空声,朝着雪花的脖子狠戾劈去。

就请不要忘记我和你的约定啊!

“铛!”

削铁如泥的唐刀与脖颈碰撞的声音不应该是短兵相接时的清脆才对。

所以瘦子的瞳孔迅速收缩,正要紧追着调整身形重新一刀劈下的时候,一柄蓝焰构建而成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空而来。

眼看长枪就要径直钉入瘦子的心脏,一直沉默寡言的武仆再一次催动脚步,用他那铜浇铁铸般的右手一掌震碎了蓝色的鬼火。

不过紧随其后的一柄银白剪刀却成了武仆怎么也管不了的存在,不是因为它的行径路线诡谲抑或是速度超乎常理,这把剪刀根本没有任何奇怪的加持,但武仆就是抗衡不了。

好比天生就有一种上位者的威压猛地落向武仆的双肩,逼着他只能用身体硬吃下这剪刀的锋利。

只是一次擦身而过的回旋,武仆那足以硬抗长枪的肉体强度就已经多出了一条条冒血的伤痕。

“欺负我家女生,你问过我没有?”

甩手召回银白剪刀的男生左手虚握,迅猛的火焰顿时升腾起狂放的姿态,仅在一息间引出了弓弩的形态。

陈默的身边明明没有别人。

可在瘦子的眼中,他的身旁却仿佛站着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从来都不受人待见的姑获鸟曾歌,曾几何时那不论对谁都会点头哈腰的少女,眼下已经亭亭玉立,飞扬的甘蓝羽衣好似绚丽的烟花,绽放出不曾拥有过的多姿多彩。

一个是拥有了邪神部分之后实力突飞猛进到连自己都不得不为之感到畏惧与害怕的古坂由美,只是随手抄起的一把剪刀就能成为飞剑取头颅的杀人利器。

曾几何时那只属于杀戮的疯狂,当下却仿佛从她的身上消失殆尽。

二人当初最明显,也是最容易掌控的弱点,眼下却因为陈默的横空出世而消失得无影无踪。

“果然是你……”

瘦子第一次抛下了自从出现以来就一直视若珍宝般捧在怀里的全家桶和可乐杯,以郑重其事的眼神打量起陈默这一本该是罗生门随随便便就能轻松碾压的“普通人”。

以凡人之躯,操控两个以上的怪谈之力,而且还都是纯粹而无暇的调动,其中不受到包括邪神部分在内的歹意影响。

如果罔顾最后一个条件,单看前两项的话,其实陈默并不算特殊,毕竟能够使用多个怪谈之力的通冥者大有人在,毕竟只要失控了,随便你想要承受多少个都可以。

顶多就是肉体湮灭,灵魂腐败,最后成为怪谈的一部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生门里的怪咖从来不缺少这样的疯子。

但使用怪谈之力,却依旧保留主观意识,甚至还能做到同时间利用两种截然不同的能力,这些堪称闻所未闻的成就,足以让陈默一跃成为有史以来的唯一特例了。

得鉴于此,哪怕瘦子的脸色暂时还没有任何起伏的变化,可他的心里却已经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Tnnd,不是说南上野这儿的任务非常简单么?

怎么又让我遇上了这么个家伙……

画家坑我。

“危险。”

就在这时。

一直都沉默寡言的武仆终于说话了。

在现代社会却穿得像是古代侠客一般的武仆微微抬起头,斗笠之下披散着的黑色长发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至于剩下那一半,则被深棕色的布匹所掩盖。

封住嘴唇的布匹在鼻尖交错,倒映出一个X的形状,恰好与其淡黄色眼瞳中的X交相辉映。

“啥?”

瘦子侧目看向武仆,从来都是一往无前的老混蛋对陈默的评价居然是危险?

这不禁让他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魂刀在颤抖。”

看似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却让瘦子体会到一种如雷贯耳般的震惊。

魂刀是什么?

那可是禁制类的兵器啊。

换算到死对头怪谈对策科里,也是能够比肩那些个压箱底的终极兵器的存在。

连它都产生了退缩的颤抖之意的话……

难不成这家伙的体内还存在第三种怪谈?

他当真不要命了么?!

看着那个徐步往前的男子,胖成肉山的瘦子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身赘肉旋即震山抖了抖。

能够让魂刀都产生恐惧的隐藏怪谈……

那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瘦子这会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就算是悍不畏死的武仆,此刻他那橙黄色的眼眸中也充满了迟疑。

悍不畏死的前提也得是要死得其所啊。

只不过。

当下的两人完全不知道的是。

魂刀之所以感到恐惧。

并不是因为陈默身上还藏有另外一个强大的怪谈。

而是因为他将那颗毁灭符咒析出的关键元素所造就的子弹上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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