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它既会给予富人使用金钱玩弄穷人的权力,又会让她们享受被穷鬼们伺候的义务。
比如说现在的我。
“抱歉许悠,我来晚了。”
不远处提着纸袋匆匆赶来的琥珀色单马尾美女,就是我的雇主林言秋。
是个富婆。
女士西装笔挺,干练成熟的气质看得身为男性的我都自相残秽,耀眼到难以直视她的光。不过幸好有我过长的刘海所遮挡,还不至于被太阳所刺伤。
“没事的,是我提前到了而已。”
我试图挤出一个营业微笑来应对那位愿意眷顾我生意的美丽小姐,可惜多半会在阴沉未修剪的头发下显得有些渗人。
可能富婆总有些特殊的癖好吧,反正正常人是绝不可能对我这种角落中的老鼠感兴趣的。
“那么言秋小姐,还是需要我在这里等着你换衣服吗?”
“嗯,麻烦小悠……啊不,麻烦少爷先等一下咯。”
言秋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这种时候改口,那双琥珀色泛着秋波的眸子盯着我轻轻眨了眨,像是在打什么只有我懂的暗号。
可惜我不懂。
如果只是单纯的cosplay,她这样也显得太过沉浸。
但沉浸享受在自己的爱好中,也是富人才有的权利。
比如她手中纸袋里的女仆装,布料奢华款式细节到一看就是专门的定制品,还有这用来接头的书店,也在女boss的示意下多了一间更衣室。
或许是看在老妈的面子上,也或许只是单纯的起了玩弄之心,林氏集团的掌门人总是会在休息日陪我这个无聊的穷学生去些无聊的地方做些无聊的事,但乖乖听话得到的零花钱又会多得我总感觉自己在做什么不得了的兼职……
哈,有钱人真好,好像连心思都深沉到别人琢磨不透。
周围有不少书本,可惜在互联网时代我已经没了什么翻阅的兴趣,只是看着角落里那几位穿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封面女郎发呆。
更衣室里面是个什么样子?看言秋姐的身材,似乎也只有C的样子,和被封印在封面上的姑娘们大概是没得比。
但她们大概长得也远不如她漂亮。
“小悠?”
“啊!在的。”
虽然事先约好的要求里没有写我必须事事听从她的话,但只是当个陪玩就收到这么多钱的我总归觉得亏心,所以也就习惯了随叫随到。
“帮我把外面那个纸袋再拿进来一下,我准备的内衣忘换了。”
“明白。”
哈?
面对着手中这个纸袋,即使是我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这会也大概会浮起点红色吧。
虽然没怎么听懂她的意思,但想也知道这个纸袋里装的是什么。她一开始拿出女仆装时为什么没有把剩下的东西一起拿出来而需要我这个男性来送?说到底,我连为什么女仆装会有配套的内衣都想不明白。
“言秋姐,我先给你放到门口了……”
“吱扭”
与我预料之中的不同,言秋姐似乎并没有避嫌的意思,只是听到我的脚步凑近就毫不犹豫地开了门。
“转头干什么?”
我咽下一口口水,大概从她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揶揄的笑意。但果然还是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么。
正如老爹说的那样,女人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总会狡猾的露出破绽,诱骗自以为聪明的家伙上钩。
“不,我只是觉得我不太该看。”
看了要是要负责任怎么办?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自己真配得上上亿身家的女总裁,那婚后多半也只能够做洗衣做饭带孩子的全职家庭煮夫。
嗯?好像也不错?
“你怎么又转过来了?”
言秋姐嘴角勾着玩味地笑意,坐在更衣室的长椅上,一身成熟老练的西装衬得狭小的空间也不再显得局促,反而格外宽敞。
心中不免有些可惜,暗道自己的愚蠢。
那种身居高位的人精又怎么可能让自己这种傻小子占了便宜。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当个家庭煮夫也不错。”
叹口气将手中纸袋递到她手上,也懒得再往里面探索一眼,面面俱到的成功女性哪至于留下自己的贴身衣物作为破绽给躁动不安的男学生。
“有时候真的听不懂你这个傻小子在说什么。”
言秋姐笑着摇了摇头,提起纸袋关上了门。
“对了,你没有看袋子里的东西吧?”
“没有。”
隔着门总觉得声音有些瓮声瓮气的,平时她的音调应该显得更加婉转动听一些才对。
没有多想什么,我只是如实的回答,就只是好像听她嘟囔了一句“傻小子”,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居然连着叫我两次傻小子……她难道不知道有钱人的一切对于我这种穷鬼来说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吗?
除非在结婚协议书上签字,不然我不可能去窥探她的一切,若是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商业机密赔得倾家荡产怎么办?
不爱别伤害。
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声音,总是不长不短的刚好五分钟,准时得让人怀疑她上辈子是不是只准时的钟表。
言秋姐穿好那身看上去整洁朴素实则把我卖了都买不起的女仆装,走出更衣室时还轻笑着入戏颇深地冲我行了个礼。
“少爷,我已经准备完毕,接下来去那里?”
幸好休息日书店足够人迹罕至,不然大家大概只会看到美丽的公主向乞丐弯腰行礼的滑稽场面。
是的,相比那琥珀似的清秀人儿,我显得如同一只丑小鸭。
简直是煎熬。
我长叹一口气,但为了那份工资又不得不陪她演下这场黑白的无声喜剧。
卓别林的摩登时代,或者别的什么,总归是取笑别人的悲剧就是了。
“走吧,去游乐园,在此之前我们先去吃点甜点。”
若非一切消费都由眼前微笑的美丽女仆所保险,我大抵一辈子也不会累来这种甜点店。
与高昂消费呈正比的浓醇味道,蛋糕绵密得如同树丛中的云朵,但我这种没见识的土狗也就只能说出这一句。
“不怎么甜。”
女仆小姐笑了,却笑得矜持,一如她身上素雅的黑白长裙。
“的确不是很甜,因为少爷点的是黑巧蛋糕。”
她面前的蛋糕是橘子味的水果蛋糕,那橙黄已经是最接近她琥珀发丝的颜色,可依旧没法映衬出“女仆”的内心所想。
明明已经是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就为了区区一个兴趣就甘愿成为我这种人的仆从吗?
cosplay?我是在没法用这种理由说服自己。
女总裁也会有这种小姑娘似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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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以emo为主调的故事,这只是个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