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是因为夜心散去了扎起的马尾。
一头金发就这样飘散开来。
就好像肆意泼洒在空中的碎金一般。
当然，如果不是要和顾平生一起洗的话，他会觉得少女更美。
顾平生踌躇地看看浴缸，很大，可以容纳两个人。
——但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一个人。
只是夜心完全不给他思索的机会。
公主裙缓缓落地，连带着繁杂的绸缎结扣一并脱落，就像是一朵雪白的莲花。
刹那间就在眼前绽放。
真的很奇怪，明明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啊。
一会儿像是黑玫瑰，一会儿又像是白莲花。
没有贬义的意思，只是单纯地感叹而已。
“你不脱么？”夜心的目光扫过来。
顾平生嘴角抽搐。
不是不想脱，只是有些尴尬。
——氛围尴尬得顾平生简直想死。
但没办法，现在他是在别人的屋檐下。
之前为了舞会准备的华丽晚礼服缓缓除掉，露出苍白的肌肤。
少年的肌肤一直给人一种病态的感觉，但是会让人上瘾。
比如夜心。
水是冰冷的。
血族向来不喜欢浸泡在太过滚烫的水里。
顾平生也不知道自己泡热水澡的习惯是怎么被潜移默化抹消掉了。
等到回去后，一定泡上个一天一夜。
将身子浸在水面以下，顾平生缓缓才感觉到了几分安心感。
——当然这样的安心感很快就散去了。
因为夜心毫不在乎的也下了水。
坐下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只不过夜心似乎不是很想给顾平生太多的空间。
肌肤相接。
少女的唇就擦着他的身边。
顾平生有些不太习惯。
“洗澡好好洗。”
皱眉。
夜心笑了，笑得有一点妖。
“要不现在就……”
话没说完，但是顾平生知道夜心想说什么。
“冷静一点，你会上瘾的。”顾平生面无表情。
“来不及了。”
她修长的食指拂过他赤裸的胸膛，带起痒痒的感觉，最终落入水中。
啪嗒。
溅起冰冷的水花。
“已经上瘾了。”
夜心向来是很冷静的人，会谋划一切应该出现与不应该出现的情节。
只不过这一次，她察觉到自己失控了。
她还记得最开始，那一次圣祭。
在那一张柔软的床上，少年就在自己的身下。
面庞熟悉得让人心颤。
那个时候夜心不过以为顾平生只是她人生中一个匆匆而去的过客。
但是现在他给人的感受却变得很彻底。
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就像是一支罂粟花，让人不断地沉沦在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之中。
而且，血族因为天生原因，肌肤是冰冷而没有温度的。
但是顾平生不一样。
她记得清清楚楚，他的肌肤光滑，但是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温暖。
甚至还能听到心跳。
他是血族，有温度的血族。
连现在都是。
顾平生一言不发，只是捉住了少女不安分的玉手。
水面很清澈，掩盖的光景让人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夜心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一点点的戏谑。
顾平生阖眼。
随便吧，现在的他真的是任人宰割了。
等着，别被他找到报复的机会。
现在他有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夜心已经管控不住她自己了。
好消息是她的悔恨值还在涨。
但是估计不太可能直接涨到一百，毕竟夜心不是那么被感情所左右的愚蠢女人。
相反，她太精明了。
甚至比白露还要精明，也更适合做上位者。
所以和这样的人做对手，还是很烦的一件事情。
更何况这反派还干脆缠上自己了。
物理意义上的，缠上。
但是他也无力反抗，总感觉有一天会被榨干的。
***
哗啦哗啦。
浴缸中的水面渐渐下降，顾平生沉着脸，穿上了之前夜心递过来的睡衣。
纯黑色，就和周遭暗淡的环境相契合。
苍白色的肌肤在黑暗里也不知为何闪烁起几分光泽。
夜心还在一旁笑着。
就像是偷腥的猫儿。
“你的。”顾平生没好气的把地上散落着的公主裙统统捡起，收了起来，递给夜心。
“帮我收到衣柜里吧。”夜心不是很在乎。
毕竟那一套装扮也就只有在面见女皇的时候才会用上。
而面见女皇多半是一周一次，除非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事件。
所以平时也用不上。
顾平生还是默默帮着夜心收拾好了，叠得齐齐整整的塞进了衣柜。
这还是顾平生头一次帮少女收拾衣物，甚至还是贴身的。
但是心里完全升不起半分绮念。
别问，问就是累了。
精神累了。
合上衣柜。
“晚饭吃过了？”顾平生抬眼。
夜心摇头。
“准备了，放在桌上了。”
顾平生当然没有睡一天，他的身体素质也没有那么难堪。
上午还是忙着在储藏室里找了点认识的食材，至少晚饭能解决。
也就顺便给夜心做了点。
这种小事，说不定还能加一点悔恨值，谁会不做呢？
只要夜心少要几次就好了。
还好自己是炉鼎体质，不然按照现在每天这么多次的频率来，不亚于每天一次圣祭的强度。
好在顾平生还是百分百的血脉浓度，不然说不定早就垮了。
饭菜还放在古旧的木桌之上，升腾着热气。
端上叉盘，放在夜心面前。
“谢谢。”
夜心的声音轻飘飘的。
顾平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似乎是夜心第一次向自己道谢。
——就连之前向自己索取的时候都没有过。
一次都没有过。
除了让他用点力，就基本上不说别的。
血压高起来了。
不过忍一下就好了。
黎明墟还有两周，自己应该能顶得住的吧。
顾平生希望是这样的。
夜心慢条斯理地享用着晚饭，虽然很简单，但是很可口。
以前倒是不知道明安王子还会厨艺，算是意外之喜了。
顾平生也就默默看着她吃。
撑着脸，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今天没有了，刚刚已经……”
“你好好休息。”顾平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夜心打断了。
总感觉被看不起了啊。
顾平生咬牙切齿。
但是没办法，等着吧，有你后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