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现在两位小姑娘面对学习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压力,还能保持乐观、积极、开朗、善良的心态,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家章启轩现在缺的就是这方面的品质……”老妈替我谦虚说道,“而且他其实是事先没做什么准备工作,只靠着对语文,对写作还有一些热情,就埋头钻进去了。现在你们也看到了,每日一更都不一定,期间琐碎的码字都不一定能凑到整块的时间,给读者的评论也不是实情现状……赚得的钱还不够零花呢。”
“欸,先别这么说,凡事总不是一炮而红的嘛。”小姑婆婆笑着摇摇头,“一开始总是需要积累经验,积攒人气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章启轩选择了后发制人的道路,那就相信他,帮他坚持下去,等待某一天契机、奇迹的出现……到那时?平均肯定不止三、四位数,付出当然有回报了,这不是我们长辈能随便干扰他的,说不定那一次,还是家里人起了负面影响呢。”
嘛,总之给了我缓冲的余地,还是挺有用的,老爸也接过老妈的话茬,笑着闲聊两句,外婆这时也岔开别的话题。
“明天就是元旦,又是一年过去了,马上是19年……是猪年厚?章曰辛的本命年。”老爸半调侃地跟外婆说道:“怎么了,妈?你也跟着牛崽或者大家庭里的年轻后辈,一起想着、记着生日,本命年这种事情?”
“我在三、四十岁的时候,一来厂里厂外工作、应酬太忙,二来早就不是谈情说爱的那段时期,连生日都不会想着吃顿好的,更别说我们社会人,还是一年比一年老的。”老爸眼神看向我……但也许我这几年的生日,这几年的经历,一不留神就会触及一个不好的、我内心难受的遭遇,所以就没有把话题转到我这边了,“本命年,十年一大庆……意思是19年我就48岁了是吧?那对我而言,还真不如记‘离退休又近了一年’呢。”
“诶,怎么这就不上进了呢?”小姑婆婆嗔怪着,“按现在的标准,你离退休还有七年多的时间,不说矮子里拔高个儿——这种伤人志气,伤人信心的话,就是公职人员,按部就班地晋升,也是不好下绊的吧?”
“再说了,我们国家,懂的都懂,退休职工年限越长,福利待遇就越好。随着时间推移,我们一是庆幸自己生在华夏,好国,大国,二是生在好时代,除了战乱纷争,科技、医疗水平都在进步。章启轩自己也好,家里人也是,不会把内心最底层的一处希望——四肢健全,行走自如——轻易打灭的,别到那时,技术条件有了,但最基础的经济水平不达标,甚至是提前放弃,不够努力,经济条件都能解决,可是治疗标准却还……那就真是自己后悔一辈子了。”
“对嘛……章启轩,听到小姑婆婆说的吧?”老妈眼神里充满对小姑婆婆的好感、谢意,像是遇到知己的感动,“我们家里人,包括你在住院期间,二附院的几位医护人员,都告诉你不要放弃,不仅是熟练掌握的康复知识会用了,毕竟现在网络发达,你又是年轻人,使用手机的时间比前些年我们聊的网瘾少年,盯着电脑屏幕几个小时不挪窝的状态强不了多少。实际把话说透了,都是一个道理……除了玩游戏,看动漫视频,为什么不能沉下心来,学点知识,学些技能?”
“网上也有康复医生,也有偏瘫患者,他们发视频教患者怎么居家康复训练,或是在你住院时,康复医生没教给你的技能,或是近期,康复科新研究了一种康复治疗手法,对你这种偏瘫后遗症就很有效用,但我们少有时间关注这方面,你自己的身体,说到底还是要自己多关心啊……”
“再者,毕竟时间不等人,长辈一天天老去,你也一天天长大,成熟,不自立自强都不行的,现实有时就是这么残酷。你在今年做出决定,不去读完本科,打算写小说挣钱,找些存在感,我们也是基础支持,不好在这时从内部打击你的自信心嘛。”老妈啊,对我一旦开始训话,不管是严肃批评还是认真教诲,那是挺难随即打住的,我是有预先经验的,所以这波我在内心已经服用了一粒安眠药,或者是给自己打了一针麻醉剂——以半懵懂的状态,选择性地接收老妈的信息,“但现在你也明白了吧?写网络小说在国内,也算是比较成熟的产业链了,真正能以这为主业谋生的,不说凤毛麟角吧,但也绝对是金字塔顶部的一群人。不光是你自己的喜爱、坚持不懈、努力提升文学创作水平……当时相应题材的流行程度;大v读者、圈内知名编辑看中你的作品,愿意帮你免费做做宣传推广的契机,有些缘份;以及你自己愿意一改过去的性情,不会害羞到自己拒绝告诉陌生人实情。这些都是会成为影响、左右你未来高度的因素,你能在生理、心理上脱离外力的约束越强,我们也就越放心,将来你的前路也会越宽,选择也越多……”
“好了好了,别在亲戚面前谈这个,对儿子心态不好……”老爸中途打断一下,老妈也不好继续接下去,不仅小姑婆婆、姑公他俩长辈在,重点还有我的两个表妹,让她们听了,多少让我觉得有、害臊。而我们返程回家,他们送到小区门口之后,我们上出租车,关车门的下一秒,直到回我们社区的前半路程,耳边都是夫妻俩或激烈或正常的吵嘴。
“阳历18年的最后一天,最后一晚,他俩都是跟自家人争吵着度过的……”想想真挺心累、心酸的啊?我没把这时内心所想的,和任何人说出来,同样,也没有以一股负能量作为反向的驱动力——骚动一波内心,写一段自觉有文艺2b气质的文字,发到空间上。一来即兴发挥的话,发表时间会暴露我熬夜在被窝里看手机,猪年的第一天被爹妈训话,多不好啊?再者,以往一向都有我发新年祝福贺词,空间里收到一堆点赞,私信里有一些红包、或官方或个人说法的言语——挺多年了,都是大致顺序的流程,今年突然是我先一步断了线上的简单祝福,那……也算自己的一份自私吧:看看先后顺序打乱之后,是不是挚友们还会不计较——近处是谁先问候暗示尊卑长幼,等级有序,远处则是利益最大化,不能(少)获益就相应地降低ta在心目中的重要性……
结果19年第一天,半天还没过完,积极性、开朗程度……指数式地削了大半好吧?除了身边的、能亲眼看见的家人,高三的五虎呜呼,现在初中的“没想好”,大学的宿舍四人,异性的黄思语和袁靛……心里莫名就有一层隔阂,哪怕语句已经打出大半了,可能只是一个词、一小段模糊亲近的短语,内心尴尬,继而整段感情都没法表述清楚了。在我的价值观里,我在空间上发表的闷骚的说词、在轻小说平台上发布的小说,都是希望能收获或熟悉,或点头之交的陌生路人的支持、肯定的用心之作,但现在是大到小说作品,小到文艺小清新的态度,都在经受冲击、自我怀疑。
《公主》的“两个月一次小全勤奖金”,因为自身体质副作用的影响,不甘也没什么办法,目前只能默认接受,半隐瞒家属,不让长辈过于担心,影响家庭稳定。但让我揪心的点在于:她还有认为我写小说是为了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安静、不受摆布制约的好环境中——所谓的“好”是这样旁人觉得章启轩弱势,可怜,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可以容他洒脱自在?现在,能有收入的一个月,基本都是600出头,无论是自己,还是家里人,见到我以这种状态的生活去兑换211的大学时光,谁都不会情愿、同意,可我能有什么办法?自杀解脱是胆小但偏又有傲气的镜水首先排除的;今年是我首次元旦、包括新年,打算以后都不卖弄风骚了,从线上反应的程度(官方吐槽:真以为自己有几两油水了),以往的写对联、写诗句……多半只是自己自作多情,配合少部分人愿意应和、小小吹捧的场景,现在回想起来,都会觉得蒙羞;而现在,半途而废的举动我不能轻易做出,但以我的身体条件,创作一部长篇小说至完本,时间成本是不低的,如果期间没有实质、不虚的利好,反之还可能变成无形、难逃的一种折磨。
“反正自己也没啥好买的,19年的新年也在二月份,干脆一月也忙一点,然后忍忍内心的骚动,新年为自己送一份四位数的红包……”呵,心中其实总是有数的:本质又不是升职加薪那种意思,自我麻醉事后反倒会加重自己的羞耻感,毕竟年龄的增长和言行的幼稚——反向一次都是越来越难。说是说偏瘫让我很多事情无法完成,我也是身心所迫,不能不在一些事情上躺平,但相应的,比起正常人的章启轩,现在的我也许在某些方面,会做得更好、条件反倒更擅长,只是起步的时候挺难找到“入口”,或者是一棒子全都打死了,尝试都不愿,结局就必然是“失败”嘛。
“以我这两年多的整体节奏、效率效果来看,预估19年能有半被动半主动的改良契机吧?”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也不符合“镜水”这个实意,那真就只能强压、强磨耐性,同时又不分心——等待时间安排的机遇,自己还能抓得住,半赌半猜,真的成功了,谁又会无意义地质疑前因呢?准备工作、学习要素做好,该上前的时候自己别后悔,就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