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皇子扇尖汇聚的水龙即将蓄势待发时。

一个身着锦袍的中年胖子裹挟着强大的灵力气息冲了进来。

他四下望了眼周遭已经快成残垣断壁的商楼,那张肥硕的胖脸瞬间如同包子般皱成一团。

“可恶!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干的!

不知道我凤来祥背后站着的人是谁吗?就敢在此闹事!”

中年胖子破口大骂时,嘴中的一颗金牙半露出来,格外引人瞩目。

来人正是“凤来祥”的老板,油万金!

今天新店开业,他一清早便备好金银细软,前往附近一位大人物的府上打声招呼。

直至对方那位仪态万庄的夫人手摇圆扇,高兴地收下了他的薄礼,方才放下心来。

想着“凤来祥”以后在天临城经营的日子必将一帆风顺,油万金心中乐开了花。

可这股高兴劲还没持续太久,就见店内来的侍女突然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冲他禀告。

“不好了,老爷。店里出大事了,有人.....有人闹起来了!”

这油万金本身就是个暴脾气,更兼今日得了靠山,气血一下上涌。

不待侍女说完,就运起灵力,健步如飞地赶了回去。

油万金甫一开口,就注意到了不远处身形略显狼狈的赵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作为商人,他人脉颇广,自然是认得这位四皇子的。

当即散去灵力,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草民有眼无珠,不知是四皇子大驾。有失远迎,请殿下海涵。”

“啊.....柳大学士也在这里。哎呀,失敬失敬。”

油万金的反应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再看向与四皇子对峙的那人,目光中都是充斥着同情。

这油万金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冤有头,债有主。

今日新店开张,店门被砸,珠宝玉器损失惨重,此事恐怕不会轻易善了。

而四皇子又是惹不起的人,该找谁算账一目了然。

果然,油万金在向四皇子问安后,就扭头将愤怒的视线投向了同为罪魁祸首的另一人。

刚刚烟尘较大,他还没有看清此人面目。

现在一眼望去。瞬间,瞳孔圆睁!

“完蛋了,油老板这人心眼小。得罪了他的人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围观的人纷纷摇头叹息。

能在开业打出九五折这种逆天操作的人,你能指望他是什么好鸟?

而后,他们就见油万金那肥硕的躯体上,肉块剧烈地抖动着,愤怒之情一览无遗!

只见他张开双手,慢慢向眼前人的方向颤巍巍地踏出一步。

随后,脚下一个趔趄,竟是在人群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如丝绸般顺滑地滑跪了过来。

朝着眼前的人影纳头便拜!

“苏......苏少爷!”尾音颤抖间是深深的恐惧。

紧接着众人便是惊讶地见到,刚刚还怒目而视的油万金,居然俯首叩地。

一连串“砰砰砰!”的磕头声仿若一记闷锤,砸进了他们的心中,眼底是浓烈的惊骇。

不光他们如此,就是苏铭都一脸懵b,因为他根本没有见过此人的印象。

但油万金已经是带着哭腔的高喊出声。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恳请苏少爷恕罪!您就饶了小人一回吧。小人来世做牛做马都得把您当亲爹一样报答您啊!”

油万金突然间癫狂的举动看得众人心中一愣。

心中不由疑惑,这人终于还是财迷心窍,已经疯魔了吗?

话说他刚刚好像说了句......什么少爷来着?

众人还没回过味来,旋即,又是一道扑通地跪地声响起。

寻声望去,心中又是一惊。

因为,这次下跪之人,居然是那位颇有儒士之风,自诩高风亮节的柳学士,柳如风大人!

他为什么要跪?而且跪的十分干脆,头埋在地上像鸵鸟般簌簌发抖。

“啊这.....”

场面突然诡异的尴尬起来。

突然间,不知是谁无意识地低声念叨一句“苏少爷”,人群似是顿悟。

那一刻,他们再次回想起了京城里那位令人闻风丧胆,娃闻名止啼的恶少名字。

苏铭!

是相国大人家的公子!苏家唯一的少爷。

瞬息,惊呼声排山倒海般响起,众人尽皆下跪,全然无视了一旁五官抽搐的赵构,握着折扇的玉手也微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

“什么?你......你竟然就是苏铭?!”

迎着众人惊惧拜服的目光,只见位于人潮中心的苏铭微扬起头,勾唇一笑。

“都起来吧,怎么搞得像我是个魔鬼一样。”

苏铭撩了撩刘海,笑的云淡风轻。但跪下的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唰地俊脸一寒。

“本少爷叫你们麻溜点爬起来,听到没有!”

“欸,是是是!!!”

人群这才有了动作,互相搀扶着惊惶不安地起身,腿已经软到了极致。

为首的油万金听罢赶忙站起,搓着肥手,立即上前露出讨好谄媚的笑容。

“苏少爷,我是油万金啊,是这里的老板。今儿什么雅风把您吹来了。您瞧瞧,我今天就想去向您问安来着,只是您贵人事忙不在家......”

油万金和“凤来祥”背后的靠山不是别人,正是京城四家之首的苏家。

奶奶个腿的,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刚向苏夫人问完礼,就把苏少爷得罪了,给他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呀。

"没什么,只是看上了贵店的一件首饰,不想和某人爆发了矛盾。"

苏铭用手指着叶卿语捧在怀中,奉若珍宝的金玉簪,嘴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油万金。

“那人还说,是我不配。油老板,你觉得呢?”

“玛德,是哪个狗娘养的说的,老子不撕烂他的嘴!苏少爷德才兼备,人中龙凤,大夏之栋梁。

区区一个凤簪算什么,就是让小的把这‘凤来祥’拱手相让,我油万金也无半句怨言啊!”

油万金见机会来了,忙拍起彩虹屁来。

而后顺着苏铭目光的示意,慢慢扭头看向不远处面色铁青的赵构。

瞬间,嘴角一抽。

“油老板,那就看你的咯。”

苏铭咧开嘴,信任地拍了拍油万金的肩膀。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在女侍的指引下上了二楼雅间。

容貌绝色的叶卿语也是莲步轻移,追着那道洒脱不羁的背影踩上楼梯。

“咳咳。”油万金旋即将目光落在皇子身上,尴尬地咳嗽两声,微微向门外抬起手来。

“请吧,四皇子殿下。”

虽是谨小慎微的语气,却又有着不容拒绝的迫力。

赵构收起折扇,面色阴翳道。

“哼,你这话是在赶本王走?”

“岂敢。只是敝店寒陋,恐容不了四皇子殿下这尊真龙。”

“怎么?油万金。你这小店是容不了他这尊龙,倒是挺配的上少爷我的呀,对吧?”

“不不不!”

从楼上传来的戏谑轻笑让油万金的后背冷汗涔涔,但苏铭没给他解释的机会。

“给你三秒。”冷淡的声音降下。

油万金如蒙圣旨,面色当即一狠,运转起周身灵力,竟是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将赵构一掌拍飞了出去。

赵构身形狼狈地摔在门外,披头散发。面容再不复之前的儒雅气质,竟是如落水狗一般当街被人看起了笑话。

“你怎敢对殿下如此无礼!哎呀~”

忠心耿耿的秋雨话音未落,也被一灵力化作的巨掌丢飞了出去,径直压在准备起身的四皇子的身上,又将其撞倒在地。

“滚开!”

心中愤恨难消地一把推开秋雨,四皇子喘着粗气,蓬头垢面地站起身来。

“苏铭,你有种。这仇,我赵构记下了,我们来日再——”

赵构话没说完,苏铭就从二楼随手将茶水泼了下来,淋了四皇子一身。

“呸,呸嗤!”

“来日,再,算!”

将黏进唇边的茶渍吐了出去。赵构看向苏铭的狰狞眼瞳几欲滴血。

一时气急攻心,怒气上涌,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柳大人,快来帮我一起扶住殿下。”

秋雨娇声的恳求响起。但柳如风却雷打不动地跪在地上。

即使苏铭已经发出了赦免的旨意,身体依旧保持跪下叩首的姿势没有动作。

只因苏铭没有特意指明原谅他,那他为了家人和九族考虑,就不能先走。

皇子没了可以再生,但苏少爷只有一个。

说实话,如果不是苏相国在太子问题上保持中立,他哪还用那么纠结地四处巴结皇子。

直接跟在苏相国的屁股后面混就可以了!

天无二日,地无二苏。

在天临城,不仅是街边孩童传唱的一句童谣,还是一条做人处事的保命符啊!

望着赵构在秋雨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离开的背影,苏铭心中一阵畅快。

口中不觉吹起一道口哨。“慢走,不送了。”

闻之,只见赵构原本凄惨踉跄的背影又是瞬间沉了半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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