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信号之后。

对策科那边很快就对此作出了回应。

尽管苏牧总觉得自己必须要派些人跟着林韵一起过去,好以防万一这样子。

不过林韵本人却始终坚持要自己亲身前往,不需要旁人的陪伴。

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相信陈默,不,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她无条件地信任着父亲的伟岸。

“你能如何撬动这个世界呢?”

披上深棕色的大褂风衣,林韵一脚油门加速,径直由后门冲上大马路,朝着郊区一路风驰电掣。

彼时。

独一人坐在干草垛上的陈默掠下了自己一直用来遮住头发的兜帽,此时此刻的陈默再没有刚才那般左拥右抱的人生赢家姿态,也没有众星捧月的后宫之主的感觉。

他只是干坐在草垛上,双脚悬空轻轻地前后摇摆,而后手中还拉着一根由纯黑色的发丝编织而成的长绳,一路牵着那个不省人事的老太婆。

没办法。

陈默现在的身份颇为敏感,如果直接带着雪花他们在干草垛上直面对策科来的高层,很有可能被当成是示威的表现。

而且几个人刚刚打完一场硬仗,身上的戾气那是一个比一个重,就好像是你在大街上见到一个虎背熊腰,还是大花臂的壮汉迎着你的脸走过来。

这种压迫感,毋庸置疑,凡是见到的人恐怕都会紧绷神经吧?

更何况还有个身份比自己还要“高贵”的通缉犯——古坂由美在。

如果在事情还没有全部水落石出之前被对策科的同僚看见了自己和古坂由美之间的特殊关系的话,很有可能直接把事情推向另外一个极端。

“你真的可以吗?”

所以,被陈默极力建议要带着雪花和曾歌回去养伤的古坂由美才会三步一回头地看向那个独坐在干草垛上的少年。

这家伙也才只是刚刚恢复过来而已。

就这么让自己走了,要是待会儿老太婆苏醒过来怎么办?

“放心吧,我命硬得很。”

为了让古坂由美安心,陈默还自信满满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古坂由美收敛起心中的关怀,索性不再回头多看陈默那终是会让自己魂牵的脸庞,干脆推着手推车一路往远方麦田深处走去。

记得刚刚过来的时候,大概在西边位置有一处还隐隐泛着炊烟的农庄,或许可以在那里歇一歇脚。

前提是这边的动静没有被他们察觉。

送走了古坂由美她们,陈默接下来或许就该直面林韵这个大队长了。

尽管就连陈默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自己能够这么肯定来的那个人一定就是林韵。

“水塔还要不要去呢……”

低头瞟了那个已经是昏迷不醒的老太婆,还有那只枯瘦到犹如被太阳风干了的咸鱼一般的手臂,脸色略有苍白的陈默眉目深沉地想了许多。

现在摆在陈默面前的选择无非就两个,第一,见好就收,等对策可那边来人之后,自己就和他们一起把这老太婆押回去审问。

第二,贪多嚼不烂,等将老太婆送审之后,自己不跟对策科方面回去,而是趁机前往那个存在于古坂由美记忆里的水塔。

前者是非常保险的选择,危险性相对较低,但收获有限,毕竟像这种有组织有规模的“恐怖分子”的领导级人物,多半都是嘴特别硬的那种。

想从他们嘴巴里撬出情报来……

上辈子就对此有所经历的陈默摇了摇头。

不过很快的,他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连忙从干草垛上跳了下来,很是随意地从旁边抽出一根干枯茎秆,拇指往前一搓就将其折得足够撑开那老太婆的嘴巴了。

“忽然想起来,那时候就好像有人在嘴巴里藏了毒药,一被抓就直接服毒自杀这样子。”

“邪教好像都是这么做的。”

陈默的经历不可谓不丰富。

所以警探立刻蹲下来,物理意义上直接掰开了她的嘴巴,反手就把茎秆塞了进去,那下手的凌烈速度啊,可是一点手下留情的意思都没有的。

牙医用的是专业到骨子里的医疗器械,当然现在的陈默并没有这么个条件,就算有,他也不可能为一个罪名板上钉钉的家伙使用。

毕竟秦晓的失控暴走,他现在还记得。

“我想想,那个人好像是把毒药埋在假牙里的,也就是说,这些牙齿都有可能是毒药。”

至于是哪个?

陈默并不考虑这些,因为只要全卸下来就好。

他并不是蝙蝠侠。

所以一直搁置在干草堆旁边的大锤被他直接抡了起来,狠狠地砸向了她的牙齿。

是为了秦晓,更是为了帮古坂由美出一口恶气。

“啊!!”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

“还真是惨烈啊。”

已经垮塌了一大片的金色海洋中,披着落到膝盖位置的棕色大衣的林韵缓步走来。

她自己本身就是身材出众的那一批,长期的训练则让她在本来就有苗条之余,更加拥有了一身完美的肌肉线条。

延至小腿的皮制长靴在泥土中无声逼近,唯一的清脆声响,反而是那银白色的中邦打火机咔嚓关闭所带来的喧闹。

指缝间多了一根细烟的林韵来到陈默身边,于吞云吐雾中居高临下地打量着那个在干草堆上喘着粗气的狼狈家伙。

总觉得这家伙似乎是干了些什么缺德事情。

而在他们的左手边,则是满地的鲜血和牙齿,还有一个疼到干脆两眼翻白的老太婆。

“你来了。”

陈默深吸一口气,借此勉强恢复了点力气。

“啊,我来了。”

林韵左手包住右手的手肘,指尖轻点烟头,向着一边老太婆的脑袋撒下深黑的烟灰。

“你不该来的。”

“那我走?”

说完,林韵就要立刻转身离开。

完全不惯着陈默的做派差点没给他吓得当场从干草堆上摔下来。

也让他再一次确信这个世界跟自己那个世界虽然大同,但差异还是有很多的。

“不是不是,我就是玩个梗而已。”

陈默连忙一把抓住了林韵的右手。

这个动作其实没必要,不论对于谁来说都是这样。

因为陈默的下意识举措,更激发了林韵的本能,电光火石间,只见这位科长以腰为弓,反手就是一记侧前过肩摔,把陈默径直从草堆上摔进麦田。

还没等陈默反应过来呢,他就发现自己的手腕位置已经多了一套足够和林韵私定终身的首饰。

恭喜陈默喜提一串银手镯。

站在靠近陈默肩头的位置,林韵用脚轻轻地夹住这家伙的脑袋,将他的脸囊括在了**。

“罔顾命令,私自逃离,还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勾结黑恶势力,两个事实,一个怀疑,就足够我直接在内部公审你了。”

林韵将燃尽的烟头弹到一边,短发刘海一如瀑布般盖住了左边的眼睛。

“科长,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听着林韵那几乎没有任何语气波动的威胁,陈默连忙苦着脸解释道:

“那时候的情况真的不允许我跟你们汇报啊,一步慢步步慢,要是我不抓住机会的话,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够调查出让秦晓失控的真相啊。”

“既然横竖都是死,那我怎么都得闯一下才行啊。”

听着陈默一脸悲愤的解释,林韵的脸色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不过她的心理活动却又不一样了。

横竖都是死?

谁说你横竖都是死了?

你要是在规定时间里找不出来线索什么的,我顶多也就是罚你进小黑屋吊牌停职个把月的时间而已。

当然了,这些话,陈默是一个字都别想亲耳听见的。

“所以,你成功了?”

夹着少年的脑袋缓缓下蹲。

如果林韵把现在穿在身上的牛仔裤换成裙子的话。

这样的景色对于从来都没怎么近距离接近女色的陈默来说将会是毋庸置疑的绝杀。

但就算是牛仔裤而已,这样的姿势却还是让陈默的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游动。

“对,看到那个老太婆了么?她就是CCTV里面,那团紫光的始作俑者。”

“她就是让秦晓失控的罪魁祸首。”

为了避免生理影响心理,陈默连忙将视线转移到另外一个方向,慌慌张张地说道。

“有什么证据么?”

林韵表面上这么问,实际却已经开始调配起信号发生器的相关设定。

不过。

就算是表面功夫的一个问题。

却还是让陈默陷入了真正的沉默。

他好像真的没啥证据可以指控这老太婆的。

总不能拿自己的阴阳体说事吧?

且不说林韵究竟会不会相信自己能够窥探到属于怪谈的记忆了,单从实际情况来说,这么快暴露金手指也不是什么好事。

见陈默良久绷不出一个字,已然完成同基地通讯的林韵撇了撇嘴,以一副看待菜鸟的表情瞄了陈默一眼。

“记住,不管下一个站在你身边的是什么身份,是同僚,是警察,是谁都好,只要你认准了一个人有嫌疑,那就不要理会他们的询问,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

“欸?”

也是没想过林韵会突然这么说的陈默很明显地愣了一拍。

“怪谈对策科的探员天天跟疯子斗,稍不留神就得把小命送出去。所以,我们可没心情跟那些繁文缛节打交道,明白了么?”

合着原来是在言传身教啊。

这下陈默懂了。

“哦哦,我明白了。”

也是明白大姐大不过是跟自己开玩笑的陈默暗自松了一口气。

可一环扣一环的跌宕却并没能让陈默就此睡上一个安稳觉。

因为已经不知不觉将身体前倾的林韵在他的身上感知到了更多的东西。

“你身上有别的女生的味道,呵,是不是又遇到你说的那个什么裂口女了?”

这一瞬间的冲击差点没把陈默吓得连心脏都漏跳两拍。

不是,队长,你属狗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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