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大楼。尽管只是以手游制作为主要业务的商业公司,但凭借着最近推出的游戏取得的惊人成绩,公司的规模正在不断扩大,可谓是前景一片大好。
“不过……现在小年轻喜欢的东西还怪哩。”
在那种画风古怪的卡通人物之间,除了正常的情侣关系外,女同性恋,男同性恋层出不穷。同时还有那种既不像男的又不像女的的人物,和长着动物脸,浑身皮毛,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更像是老鼠和狗成了精的怪物……
“上次还有几个喜欢穿裙子的……”
他指的是内部那几个喜欢女装的男员工。那天下午老头看到他们在公司大楼旁边的花园里穿着女装,拉着个粉嘟嘟的小旗拍照。老头并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穿,也不明白他口中那个粉嘟嘟的小旗代表的含义。他是个比较开明的人,对于这种现象他也只会怀疑是不是自己落伍了,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老头是个和蔼的人,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看不顺眼的人。老头并不喜欢公司里的那些女性员工。这些女性员工大都集中在文案部、市场部、美工部或者人力资源部,她们大都在二三十岁左右,有的还是从名校毕业的。她们每次经过大门老头的鼻子都会被一股浓烈的香水味所浸扰。老头很不喜欢这个味道,他本来鼻子就不好,长期接触这种刺鼻性的味道只让他的嗅觉逐渐变得愈发不灵敏。但真正让他感到不满的,是那些女员工的态度,她们总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仿佛看不起所有人,尤其是他这个小保安。
哎,某种意义上来讲,或许她们也没错。老头是上个时代的人了,他受教育的程度不高,他年轻的时候就没有过像样的工作,因而没有退休金,老了以后更是没有什么地方愿意要他,只能找个地方当个小保安,靠着微薄的薪水偏安一隅。
“啊——!又歪了!”
发出声音的是一旁蹲着玩手机的男人。他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因为对口的工作并不好找,又不愿意进厂上班,几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随便找了个投了几个保安的工作,没想到真的给他应聘上了。
“行了行了,别玩了。”
老头来到男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男人是他的徒弟——前提是保安这种看门的活也需要老师傅来带的话。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没人。”
徒弟说的没错,今天的街道冷清得诡异,连一辆车都没有经过。
“哎,看来又得把这个月的工资砸进去咯。为了我的6+5,拼了。”
“什么六?”
老头看向徒弟的手机,发现徒弟打开了手游的充值界面。
“你在给游戏充钱?又充这么多?”
老头虽然会的字不多,但数字还是会认的。加上和这个徒弟相处的这几个月,他也学到了“充钱”这个词的意思以及将钱充进游戏里这个行为的意义。
“没办法啊,我的小保底又歪了。我还要给我老婆抽满命满精的。”
“成天捧着个破铁皮盒喊什么‘老婆’啊,那卡通人,能给你端茶倒水还是添衣加饭?你花那么多钱,不如快点找个姑娘。”
“哎呀你不懂。再说谁看得起我啊。还是我的纳西妲老婆好嘿嘿嘿。”
老头摇了摇头。他无法理解徒弟痴迷于卡通人的行为,正如徒弟无法理解老头的苦口婆心——或是能够理解,但是内心的某个角落里早已放弃付诸于行动,只是一昧沉浸在这些卡通人营造的虚假的“温柔乡”之中。
那么,那真的是“温柔乡”吗?
“我觉得这个白毛萝莉和那个戴斗笠帽子的人挺般配的。你说他们是不是有一腿啊?她还叫他阿帽欸。”
“呜哇?!”
徒弟被吓了一跳。
他转过身,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个男人。男人有着暗红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宛若一滩死水。
“你、你懂什么?”
男人并不知道,他刚刚说的那个戴斗笠的角色是这个游戏里面不能碰的话题。
要问为什么的话,这个角色是游戏里面最让人讨厌的反派,在强行洗白后被放进卡池里,并在之后的各种剧情里面,地位堪比玩家所扮演的主角的角色。
“她、她只是把他当儿子,你、你又,又懂什么。”
“好好好,母子母子。你说的对,你说的都对。”
男人耸了耸肩,他无意于与徒弟争辩。
“你是……来干嘛的?”
老头打量着这个男人。他穿着宽松的衣服,身上背着枪械和刀具,想来是在玩角色扮演吧。
“我?嗯……”
男人双手抱胸思考了片刻。
“来杀人的。”
老头微微瞪大了眼睛,他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有病吧。”
徒弟白了男人一眼。
“嘛啊嘛啊,先别在意这些细节。我问你,你最近和父母有联系吗?”
“你问这个干嘛?”
徒弟皱了皱眉。
“是、是没联系,关你什么事。”
“抱歉抱歉,你确实应该是——”
男人说出了徒弟的名字。
“你、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别在意这种小事。”
男人拍了拍徒弟的肩膀。
“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真空袋,递交给了徒弟。
“这是什么啊?”
徒弟仔细端详着男人递来的东西。那是两块小小的、光滑的石块,形状和材质都很奇特,上面还带着些许的红色线条和块状物体,看着就像是——骨头?
一想到这里,徒弟感到一阵寒颤。
“这个,是什么东西的标本还是什么?”
“是你的父母。”
“啊?”
徒弟没能立刻理解男人话语的含义,然后——
砰——
男人拔出手枪,毫不犹豫地开枪射杀了徒弟。
“你、你?!”
老头立刻警惕起来,他将右手放到腰间的电棍上,左手则抓住了别在胸口的对讲机。
“抱歉抱歉。”
男人一副没事人的态度笑道。
“就算是我也感觉这种做法有点太过了,不过——”
男人的神情随之一变。
“你们只是不幸而已,不幸地在这里工作,不幸地变成了我的报复对象——”
男人立即将老头手中的电棍踢开,随即用体术绞住老头的脖子。
“对了对了,你的儿子和孙子们也在下面等你。”
“你在说什么——唔?!”
老头这才想起,自己也有几天没和家人联系上了。就在他还没能完全理解状况的时候,随着一道清脆的咔擦声,男人扭断了老头的脖子,老头的意识也随之消失。
“那么——”
在处理完门口的两个保安后,男人将视线投向门口的摄像头。
“闹这么大的动静,还是难免会被发现啊。”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刚才只是踩扁了几个易拉罐。
***
“什么玩意啊,虾头。”
一名打扮花哨的女员工看着屏幕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怎么了?”
她身旁的女同事转过身来。
“隔壁组的同事又在搬运妈宝男的破防小作文了。”
“我看看。”
女同事来到女员工的电脑前,浏览起上面的文档。
“女角色布料怎么越穿越多……这些玩家怎么这么低俗啊。”
就是说啊。
说着,女员工吸了一大口放在一旁的奶茶,黑色的珍珠顺着吸管一颗接着一颗进入了她的口中。
“这些宅男哥不会真把自己当金主爸爸了吧。你看看上一个。居然有人讨厌散宝,想把他给删了,简直是不可理喻。人家跟纳西妲在一起多好多甜啊。他们怎么能把纳西妲当老婆啊,人家明明有自己的生活。”
“我同意。”
女同事附和道。
“这个你打算怎么弄?就这么报上去?”
听闻,女员工翻了翻白眼。
“你脑子没事吧?肯定删了啊。我觉得下次可以把‘媚宅’弄成关键字屏蔽了。”
“玩家填的游戏反馈表里面又不会直接写‘媚宅’。”
“我说的是舆情,舆情!”
“舆情也一样啊。”
“哎呀,反正就是……”
女员工摆了摆手,支支吾吾了半天。
“哎呀就是你懂的那种。”
“好好好。”
就在二人交流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外面这是在放爆竹吗?”
女同事询问道。
“我哪知道。”
女员工撕开办公桌上摆着的小零食,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
“我刚刚看到保安部的人在往楼下走。”
“可能有人捣乱放爆竹吧。”
女员工说着的同时嘴里也没停下咀嚼。
“美工组那个新角色你看了吗?”
“哪个?”
女员工点开手机,然后递给了女同事。
“哇,小奶狗弟弟?还有这个黑色丝袜!这勒肉感……”
女同事下意识将胸口的工牌吊绳纽成了麻花。
“好看吧。”
女员工得意洋洋道。
“这是谁啊?福花还是老板?”
“老板不是有了吗,就是后面那个水龙王。这是那个人,你记得喜欢穿女装的那个吗?”
“啊?是他啊。”
窗外传来了更大的“爆竹声”,这个声音盖过了女员工的声音。
“卧槽,搞毛啊!”
女员工咒骂道。
“保安部那群虾头男还没把人撵走吗。算了,欸,明晚上你去不去?”
这里的去不去,指的是她们常去光顾的酒吧。
“你知不知道,我前天在那里碰到了几个好帅的黑哥哥,外国来的那种。”
“真的假的啊?做了没?”
女员工点了点头。
“而且你绝对不敢想象,他们……”
女员工用手比了比。
“哇,那不爽死。”
女同事投去羡慕的目光。
“下次要不要一起?我加了他们联系方式。”
“好啊。”
女同事欣然答应。
在她们看来,本国的男性无非都是“瘦狗”、“土狗”、“普信男”或“*丝”,相比之下,那些从海外来的人颜色更加精致,也更加“先进”、“优越”。
“我正好买了件很性感的裙子。来,你看看。”
女同事拿出手机,打开了网购APP的页面。
“卧槽,你这裙子漏的也太多了吧,这不就是挂几条布在身上吗,连肚脐都不遮一下。”
“刺激嘛。”
女同事眨了眨眼。
“把链接发我,我也要买一条。”
“欸,你也穿这身不就跟我撞了吗。”
“有什么关系,就当姐妹衫呗。”
“谁跟你姐妹啊。”
突然,女员工的手机震动了一下,而她只是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便将电话挂断。
“谁啊?”
“一个死舔狗。”
女员工没好气地说道。
“大学到现在,追我三年了。”、
“长得帅不帅?”
“还可以吧。”
“有照片不?”
“诺。”
女员工调出了她和她口中那个“舔狗”的合照。
“哇,这不挺帅吗。你咋不答应人家啊?”
“开玩笑。”
女员工瞪了她一眼。
“我什么条件啊,他又是什么条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且,我还想多玩两年。”
“也是。”
啪——啪——啪——
突兀的掌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她们从工位上站起来,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一个站在房间门口的男人身上。
“这人谁啊?”
“不知道。”
女同事摇了摇头。
“好像不是我们公司的吧。”
这时,她们才注意到,其他员工也被男人吸引了注意。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着男人。
“不好意思,百忙之中打扰各位了。”
男人挠了挠头,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
“哎呀,怎么说呢,其实本来的话应该让大家和自己的亲朋好友好好聚一聚的说实话。”
男人自顾自地开始演讲。
“不过这么多人挨个处理实在是有点麻烦。我的精力和时间也不是无限的。”
“他身上挂着的是枪?”
眼尖的女同事很快注意到男人身上诡异的地方。
“模型呗,咱这怎么可能有真枪。”
“那刀呢?”
“我哪知道,cosplay道具吧。”
“所以没办法,我只能先送诸位的亲朋好友全部先下去了。”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
“唔!”
“怎么了?”
女员工注意到了女同事的异常。
“我没事,就是感觉有点……”
女同事感觉男人的眼神像是一柄锋利的刀刃,深深刺入了她的眼球,并就这么深入,一口气贯穿了后面的大脑。
“所以现在——你们全部给我去死吧。”
男人两手分别各举起一把步枪,开始对着办公室进行无差别的扫射。
“?!”
“什、什么……唔!”
很多人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子弹击中。
“——!”
女员工楞住了,她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因为女同事的脑袋在她的眼前被子弹击中然后撕成了碎片。脑花撒在了她的衣服和奶茶上。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木讷地盯着那个没有脑袋的尸体发呆,甚至连枪声什么时候停止的都忘记了。
“啊——!”
半响之后,她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放声尖叫道。
她举起颤抖的手,试图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拨打报警电话。简简单单的三个数字她连着输错了好几次。鲜红色的指印盖住了大半个屏幕。直到她终于输完数字,并按下拨打后,她悬着的心才终于渐渐放下。但是——
“嘟——嘟——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怎么回事?
女员工拿开手机,发现手机并没有信号。
“啊——啊、为、为什——”
“没有为什么,因为我把大楼的信号和网络全部屏蔽了。”
回答她的是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男人。他手上的手斧沾满了血脂和碎肉,很显然,他正在挨个工位检查,寻找并处理掉那些不幸的生还者。
“——!——!!!”
受到过度惊吓的女员工甚至无法流利的说出任何语句,只是一边颤抖着一边往后爬,试图远离男人。
“我有说过让你走了吗?”
女员工楞了一下,她发现男人手上的手斧不见了。男人的手斧到哪里去了呢?她四处张望,最终将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体的左侧。
男人的斧头在那里,斧刃凿穿了地板立在上面,想来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投掷。而在斧头的旁边有个女员工感到很熟悉的东西,那看着像是一条手臂,而且还是她自己的手臂。在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发现自手肘之下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啊————————!!!!!!!”
剧痛迟了几秒才开始啃食女员工的大脑。她疯狂地尖叫着,同时捂住了自己手臂的断面。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她只是在做梦,她只是太累了。没错,当自己重新睁开眼睛后一切都会恢复正——
“这是真的哦。我记得你好像是叫——”
男人准确地说出了女员工的名字。
“恭喜,你是这里最后一个幸存者。我思来想去,决定送你一份大礼。你听过人彘没?”
人彘?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
女员工没有理会男人,而是继续放声大叫。
“哎,你看看你,真是的。”
男人一边叹气,一边取出了另一把手斧。他不慌不忙地靠近女员工,然后手起刀落。
女员工的左腿膝盖以下不见了。
“啊——!!!!啊啊啊啊——————!!!!!”
女员工叫唤得更加剧烈。
“哎,吵死了。”
男人提起脚,狠狠朝女员工下颚踢去。
“咕呼——!”
几颗乳白色的牙齿从女员工的口中飞了出去。
为了让女员工住嘴,男人索性将鞋子塞进了女员工的嘴巴。他用空着的手拿出手机,打开了相册。
“我找找看……啊,有了。”
他将手机放到女员工眼前。
“这是你的家人吧。”
女员工无法说话,也不敢做出点头或是摇头的动作。不过男人还是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确定。不过男人并不是在询问她,而是让她知道,接下来他要向她展示的内容是和她的家人有关的。
男人随即点开一段视频,里面是男人将女员工的家人全部抓住,然后慢慢地,用刀具一刀一刀将他们从脚开始切片,最终彻底剁碎成肉沫的场景。
“啊……啊啊啊呜呜呜……”
男人将鞋子从女员工的嘴里缩了回来。他用看某种脏东西的眼神看着粘在自己鞋子上的唾液和血液,全然没有关心女员工的声音已经从尖叫转变成呜咽。
男人再度手起刀落,这一次是女人的另一条手肘以下的部位。
“咕呼——!”
女人只在最初发出了声音,想来是所有的力量都用光了。
所谓的人彘,是要将手脚全部剁掉——男人很清楚这一点,但他还是故意给女员工留下了膝盖和手肘以上的部位。因为这样同一条肢体他可以连着剁两次。
作为这个房间最后一个不幸存活下来的人,女员工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
嘀嗒——嘀嗒——
“唔……卧槽,好疼!”
大伟哥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便是自脑袋后侧传来的剧痛。
“什么玩意儿……”
他一边抱怨着,一边四处张望。这是一个堆着杂物的房间,周围的灯光很昏暗,而他自己则被双手绑住吊在天花板上。
“这他妈哪里啊……”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而对方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钱财吧。毕竟他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总。
逐渐冷静下来后,他才注意到房间角落有一个盆子,房梁上不断滴出的水落在了盆子里,想来刚才听到的滴水的声音是从那里发出的,应该是哪里的水管漏了。
在大伟哥的眼睛适应了这昏暗的环境后,他开始将目光移向盆子的上方,然后——
“——!”
水滴的来源并非房梁或是埋在哪里的水管,而是那个吊在房梁下的东西,那是一具成年男性的尸体,手脚都被砍断,内脏被掏空,眼睛被挖去。尸体的表情极度狰狞,仿佛在死前遭受了莫大的痛苦。
“怎、怎么是你?!”
大伟哥认得这个人。他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创业建立公司的同伴、室友、朋友。后来他去了设立在外国的分公司。
“他、他不应该在新加坡吗,为、为什么……”
“因为我把他抓到这里然后弄死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大伟哥回过头,发现一个男人正坐在椅子上饶有趣味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他有着暗红色的头发,黑色的瞳孔宛若一滩死水。
“你、你谁啊?为什么要绑架我?是、是想要钱吗?”
“钱?”
男人歪了歪头,似乎无法理解大伟哥到底在说什么。
“看样子你还没理解情况啊。”
男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不慌不忙地来到大伟哥面前,然后熟练地拔出绑在大腿上的匕首。
“张大伟,生于九零年,毕业于魔都大学,父母早亡,膝下无子无女……也是啊,长这么丑怎么可能会有女的看得上你,这可是魔都啊。就算是做手机游戏赚了点小钱,凭这些打入那个圈子还是不太够用。”
“你、你——啊啊啊啊!!!!”
大伟哥突然尖叫起来。原因很简单,男人用匕首切下了他右手小拇指和无名指的一截。为什么要切一截呢?因为直接将手指切断就不能在一根手指上连续多切几次,一只手的手指就从可以切十四次变成切五次。
“别吵了,安静点。”
大伟哥哪里会理会男人,他望着自己被切断的手指痛苦呐喊。
“所以说——”
男人一拳砸在大伟哥的肚子里,使他顿时发不出声音。
“给我安静点啊。”
说着的同时,他将刚才切下的两节手指塞入了大伟哥的口中。
“唔唔——嗯!”
在确认大伟哥将手指吞咽下去后,男人才满意的放开了手。
“自己的肉吃起来味道怎么样?”
“你、你、你个疯子……!”
大伟哥大口喘着气,仿佛这么做就可以缓解手指和腹部的疼痛。
“只可惜了,你既没有家人又没有除他们以外的亲朋好友。”
“哈、哈……你、你什么意思?”
“我把他们全部的亲朋好友抓来绑在他们面前,包括那个的。”
男人指了指挂在角落里的那具被做成人彘的尸体。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把每一个人从头到尾慢慢剁成了肉末,然后炒成菜,和把他们肠子里挖出来的东西混在一起喂他们全部吃下去了。”
大伟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本来我也想对你也这么做的,可惜啊可惜,你没有家人。如果说你之前的成就都是靠献祭家人换来的,那就说得通了。”
男人摆了摆手,他看上去似乎很遗憾。
“你、你这个疯子!”
男人没有理会大伟哥的咒骂,而是从腰包里掏出绷带给大伟哥的手指包扎。
“……?”
大伟哥无法理解为什么眼前的这个男人要为自己处理伤口。而男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你了?”
这一刻,大伟哥的心顿时掉进了冰窟。他仿佛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恶魔。
接着,出乎意料的,男人解开了绑在大伟哥手上的镣铐。
“呜——!”
大伟哥下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嘴里也涌出一股铁锈味。
现在必须想办法从这个男人的身边逃离!
大伟哥有预感,这个男人一定会把自己杀死,并且是在受尽了折磨,在自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候才会被杀死。
这个男人并不是为了赎金而绑架他的,他的目的是寻仇。可自己又和谁仇恨那么大呢?自己创业起步和逐渐将公司做大做强的过程中确实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那些人至于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吗?
思考的同时,大伟哥拼命移动自己的手脚,试图离开这个鬼地方,但是——
“?!”
他注意到,无论自己多么拼命的驱使四肢,但自己的手脚始终纹丝不动。
“怎、怎么回事?!”
“我在你昏迷的时候把你手筋脚筋全部挑断了。”
男人举起大伟哥的手臂,将袖子卷起来,露出了缠绕在大伟哥手臂上的绷带。
“你、你到底是谁?你难道不怕警察和法律吗?”
“法律?”
男人听闻哈哈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
男人绕过大伟哥,走到他身后的桌子上,拿起放在上面的一沓文件,然后一下甩在了大伟哥的面前。
“嫖娼、洗钱、偷税漏税、勾结境外势力、支持湾独、多元性别和同性恋……我是不知道那帮M国狗给你塞了多少钱,你干过的混账事可一点都不比我少啊,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也是,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畜牲总是会和畜牲走在一起。”
“你、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大伟哥面如死灰。男人手上掌握的每一项证据都足以让他失去现在的一切并面临牢狱之灾甚至是死刑。
“你觉得毁掉一个公司的方法有多少种?”
男人突然抛出的话题让大伟哥有些茫然。
“是成本控制和财务规划不到位导致资金链断裂破产;还是环境和行业趋势出现变化,对市场的判断出现错误;又或者是变更政策,调整税收额度,加强对产品的监管和暴露程度?又或者再简单点——”
男人将手比作手枪,然后对准自己的脑袋。
“直接把董事长给杀了——但是这样一来权力又会交接到下一个人手上,又会有新的‘张大伟’出现……所以不如干脆——”
男人的嘴角微微扬起。
“把公司所有人和相关人士,以及他们的亲朋好友一个不留地全部杀死呢?”
“但、但是这样的话警察会——”
“嗯,公司会被彻底查封,其所有权会转交给权力机构,在调查出结果之前——不,就算结果出来了也没办法随便把公司出售出去吧,毕竟是出现了如此恶劣的大规模连续杀人事件。公司大概会被彻底雪藏,而能够调度的剩余资源则充公。”
忽然,大伟哥想起了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一起事件。彼时他的事业才刚有起色,但是因为某个事件,一名愤怒的用户持刀冲向自己的公司,最终被保安制服并移交给了警察,在经过审判后遭到了牢狱之灾。
眼前的男人显然跟当年那个用户不是同一人,但是,要论能做到这个地步的人,或许——
“你,难道是因为那个游戏的兔女郎——唔!”
“脑子转得快是好事。”
男人将脚用力踩在大伟哥的脑袋上然后狠狠践踏。
“继续思考吧,这样容易维持清醒,痛苦也会更加刻骨铭心。”
“你个疯子!你至于这样吗!我只是分不清玩家真正的声音——呜啊!”
男人又是一脚狠狠地踢在他的肚子上。
“咳、咳,不如,我们商量一下吧……你放过我,之后你想我的游戏出什么内容,我就——啊啊啊啊啊!!!”
“哎,你是真不会吸取教训。”
男人这次踩碎了大伟哥左手的大拇指。
“啊,糟了,两节都踩断了。这样左手的手指就只能剁十二次了……哎,失败啊,失败,太失败了。哦对了,以防你不知道先说一下吧,你是我复仇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
最后一个人?
大伟哥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义。
“也就是说,其他人都被我杀光了,就剩你一个了。而你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
男人没有理会呆若木鸡的大伟哥,而是给他翻了个面,胸口面向天花板。
“你是我要复仇的最后一个人,所以我会慢慢来。”
男人拉过来一个输液架,先是给大伟哥注射了葡萄糖和能维持清醒和维生的药物,随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一个老虎钳,医疗箱就在男人随时可以碰到的地方,里面装满了各种急救的工具和药物,甚至还有血包。这是为了避免在酷刑结束前大伟哥就因为过于痛苦或是失血过多而死亡。
“来,把嘴巴张开。别担心,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
“啊……啊、啊,不、不,不,不——!”
大伟哥挣扎着想要从这个恶魔的手里逃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之后等待大伟哥的,便是无尽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