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人冷不丁地跟你讲「你是勇者」、「你是被选中之人」云云——

不是什么中二病患者的话多半会把对方说的话当做开玩笑。

如果对方一直在重复强调并且对此坚信不疑那么多半是个正常人都会打心底里把对方当做疯子。

但如果是在异世界呢?

有人对转生异世界的你说「你是勇者」。

作为千里挑一万中无一的异世界转生者并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呀。

这也许就是被转生到异世界的职责?

成为勇者,拯救世界,功成名就然后抱得美人归。

简单一句话就是像那些王道热血的轻小说主人公一样......

“......吾等希望置之潜渊,危危悬于高崖之巅。

然则,时间的轮回已达救赎的节点,

待到千年岁月传唱之勇者即将身现。

一如困境于樊笼的万族世间,救世主的正身在囹圄深牢得以拜见......”

从自称为预言家的老者口中诵唱出的歌谣仿佛来自古久的启示。

似乎这才是他置身牢狱留在这里的原因。

他在等候着,肩负勇者命运的来人现身。

将拯救世界的使命郑重地交到被选中之人的身上......

但是——

“勇者?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是勇者嘛!”

放到别人身上尚且还有一定的说服力可唯独我是万万不可能的。

是转生者没错,是被女神注视着没错,是作为神座下的使徒没错。

一桩桩一件件都很符合异世界主人公开挂的特质,可以说是天选之子都不为过。

但唯独什么被选中的勇者这一点。

要是我真是勇者什么的赫瑞丝蒂把我找过来的时候就该把这么大个事情告诉我才对,还轮得到什么先知来说嘛?

所以我敢肯定他是认错了。

然而这倔强老头却完全没打算听我解释的样子一下就拜倒在我脚下。

“不!肩负勇者的命运之人啊!我已然看见你未来的命运闪耀着勇者的光辉!勇者之缘,就在此地!”

“都说了我不可能是勇者啦,你绝对是认错人了。”

“我...老夫的预言绝不会错!老夫有神赐之眼,近可辨千年灾祸,远可观挽狂澜救世之主,你的人生前方就是勇者使命的艰途!”

当下不太妙的境遇下被他这么一说即便是不相信我也只感觉未来前路将会命途多舛。

“...老爷子,可我只是个支援者啊!勇者什么的不都应该是旷世的奥术魔导师或者有万夫不当之勇的武者之类的吗?你肯定是看错了,神的眼睛也不是百分百灵验的嘛!”

这勇者要是神选的也不至于挑一个支援者。

道理跟平常打游戏是一样的。

见过单人线的中单或者上单滚雪球碾压对方的,或者是野爹肥起来把对面当狗杀的,就算逆风了也有拖到大后期靠AD大核翻盘的。

但有谁见过保个辅助赢游戏的?而且这辅助还是个风女露露这样的软辅。

没错,我就是个只会治疗跟加buff的辅助,硬件上根本不具备作为勇者的条件。

这么解释着预言家老爷子也愣了一下。

从地上爬起来凑近了细细打量我。

估计是现在才想起来要好好端详端详我这毫无锋芒的人是凭什么做勇者的。

一没有气力二没有昂扬向上的奋斗气质仅是一个看透了世道只想在这转生后的第二世找个地方舒舒服服吃软饭摸鱼躺平过完人生的颓丧青年。

是吧?根本没有什么足以撑起「勇者」二字名号的品质。

眼见着事实跟预言的不一样老头子眼睛里也难免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然而他又对自己的预言深信不疑。

于是乎,预言家满脸像是学习不好的中学生眼见自己手上的题目跟参考答案看起来八竿子打不着关系而沉思的样子。

“那个...老爷子?老先生?预言家?”

愣了许久,直到我出声提醒才打破了他的石化。

“啊...不,老夫确信,预言是不会有错的!”

言之凿凿地说着不容别人质疑的话语却又转身喃喃着像是自我怀疑。

最后老爷子干脆一甩手懒得去纠结那些问题直接给我盖棺定论。

“不管了!预言是神眼所见,绝对不会有错,你就是身集勇者之缘的人!”

看来是没办法光凭道理说服这老头了。

不过也没有必要硬跟他争论这些有的没的就是了。

“好吧好吧,你说是就是。那么请问,就算我是勇者什么的,现在也是被关起来了什么事也做不到喔,更别说像你的预言说的那样要去拯救世界了。”

要拯救世界的勇者却没法拯救深陷牢狱的自己,应该没有比这更能反驳老爷子预言的事实了吧。

可老头子对我的话摇了摇头,老厉的手掌一把拍在我的肩头上好似那个千斤重担压下来差点没把我给拍跪下。

“不!眼下就有只有你才能够做到的事情!”

“啊...蛤?”

然后不顾我满脸问号老爷子像拎公鸡一样的一只手快要把我抓离地面。

跟着老爷子我挪了几步到墙根边。

“现在需要你的力量!”

老爷子说着蹲下身翻开了角落的草席。

“哎?!”

吃惊,意外,因为看到了像是魔术一样的大变活人。

哦不对,也许只是因为太不显眼打一开始就没看见所以觉得惊讶。

在老爷子之前一直守着的墙角边,那一摞铺盖在地上的草席被掀开,露出了一个沉睡着的孩子。

——这牢里不止我和预言家老男人,还有一个小孩子。

看体型年纪约莫只在十一二岁,骨瘦嶙峋,完全符合闹饥荒逃难的灾民在我脑子里的印象。

在这样的牢笼里面关久了肯定也会变成那样子就是了。

现在这个孩子正躺在草席上双眼紧闭,如不是胸腹还有跟着呼吸表现出的轻微起伏我差不多都要觉得他已经死了。

除了外表瘦弱得可怜以外更让人觉得过分的是这孩子脖子上以及手腕上没能摘下来的镣铐。

从松动的锁铐没遮住的地方甚至还能看到深深留印在皮肤上的已经干涸的血痕。

看到这我已经不忍心地咬了咬牙移开视线。

看着到了我出于人之常情的反应,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又望着那孩子,缓缓开口对我说:

“现在,请你用你的力量救救这个孩子,就像你刚才自救的那样,使用你的治愈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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