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希医生,有没有考虑过,让整合运动继续发展?”陈墨突然提出建议。

他这话一出,房间里三人的视线都投过来,自从进了房就一脸闷闷不乐的w也咧嘴微笑:“好主意,你要重整整合,我第一个加入!然后我们先为同胞报仇,炸了这个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的老女人,整合万岁!”

“w,你要实在很闲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工作,”凯尔希又转向陈墨,“陈墨干员,你又为何提出这个建议。”

“整合的宗旨是为感染者而战,虽然很后来走偏了路,但和罗德岛还是很像的。如果整合发展起来,走上正轨,罗德岛与之合作的话,能为我们带来帮助。据我所知,罗德岛在各国度理念的推广和销售并不是很顺利。”陈墨娓娓道来。

他这几天都在考虑这件事,他还询问了哥伦比亚出身的鸦,得到的回答是:罗德岛在国际上的影响力太小,哥伦比亚的大企业几乎都没听说过。

“你的考量是有道理的,但是,在未能弄清楚乌萨斯各公爵和军阀的态度之前,我们不能贸然扶持一个恶名远扬的组织,即便你可以保证它未来会变好。在现下的情况中,这么做只会让贵族们怀疑罗德岛与整合共同图谋不轨。”

“撇开关系不就好了,等整合洗白了再联合也不迟。”

“几千年了,感染者就没洗白过,”w说了句扫兴的话,微微笑道,“你又不是没见过他们看我们的嘴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墨很淡定,将自己的想法慢慢托出。

事实上,比感染者和普通人矛盾更严重的,是阶级矛盾,矿石病不过是一种催化剂。

他在整合呆了一年多,没见过哪个同胞是贵族或者富人家出身的,都是白丁。贵族出身的感染者被层层保护起来,住在高级疗养区,只是换了个法子生活。

而为什么感染者都是平民?因为底层的工作者,最容易接触到源石,感染的风险最大。

陈墨来自于原来的世界,更是深知阶级矛盾的丑恶。

众所周知,泰拉鄙视链:贵族>富豪(萨尔贡地区除外)>平民>感染者。

黑蛇在自己的领地内疯狂压迫感染者,某种意义上,也是为了缓和贵族和平民的矛盾,她想让民众深刻意识到:他们并不是最底层。

而感染者受压迫,其实是因为统治者觉得,并没有要为感染者付出许多的必要。

反正治不好,投入了又没有回报,有什么用?所以大多数国家,即便有打着帮助感染者旗号的人,也只是借此宣传领主的善良或者制度的优越性。

也就是说,拯救感染者,其实就是反抗制度。

所以感染者,并不可能真的被拯救。凯尔希心里也清楚,罗德岛最本质的目的,还是在制药上,他们做这些,只是为了在研究出解药前,让感染者们过得更好而已。

其实从陈墨世界的角度来看,这很奇怪:病人怎么能被歧视呢?

但感染者不一样:一,这是传染病,且感染率极高。二,这个世界的感染者,实在是太多了。

用黑蛇的话来讲,这是超越了阈值,这时候,这种病的性质已经和陈墨原本世界对“病症”本质的理解远远不同了。

这其实就是要让统治者觉得:啊,好像对他们好一点也没关系啊。

也就是说,需要思想的变革。

而这种变革,仅靠罗德岛优柔寡断的政策是实现不了的。

“说得很好。”凯尔希听了半天,吐出这么一句话。

阿斯卡纶则是一脸苦恼地沉思,虽然她看起来深藏不漏的,但好像意外地不擅长思考。

w则是一脸:说得真好,但老娘不懂。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故事:一个孩子在沙滩捡被冲上岸的鱼,把它们放回海里,这时他父亲走来,告诉他,即便他救了这一条鱼,这片沙滩上还有更多的鱼,即便他救了整个沙滩的鱼,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沙滩。”

“我听到这个故事后,第一个问题就是:可是他至少拯救了他手里的那条鱼,不是吗?我知道,罗德岛的宗旨可能也一样,医生你可能认为,我们没必要对抗制度,我们只是在力所能及地范围内帮助受苦的人,但整合运动的存在,不是也可以扩大这个范围,加速拯救的速度吗?”陈墨说道。

“看来塔露拉点燃的那把火,也照亮了你。”凯尔希的眼里带了一丝欣赏,“送你去整合是个明智的决定。”

陈墨想说,这话谁都能编,只是陈墨处在这个高度说这种话,在旁人看来很了不起。

凯尔希和陈墨约定,会考虑他的建议,之后陈墨和w离开,路上,陈墨问起w是来干嘛但是,对方摆摆手,“我原来的头儿看我很不爽,我也看她很不爽,你知道我跟她隔着一团阴影互瞪有多尴尬吗?所以当她问起整合有谁不安分时,我建议她来看看你。”

陈墨目瞪口呆,“我踏马不安分?”

w眨眨眼,“哎呀,怎么说还不是阿斯卡纶的事儿,我只是来看看你啊?何况,我也想看看阿斯卡纶被你教训一顿的样子,不知道那时候,她那张和凯尔希同款的冷脸还挂不挂得住?”

“你就没想过我打不过她?”

“那太好了,我也想看看你被揍的样子。”w脸上露出小恶魔的微笑。

“……”陈墨一巴掌抽到w浑圆的翘臀上。

w浑身一颤,绯红从脸颊一直爬到耳根,“菲尼克斯,你……”

“叫我陈墨。”陈墨纠正道,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w气得娇躯一颤一颤,作为雇佣兵,她打扮得随心随性,她也知道自己这身打扮颇具诱惑力,可也是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碰啊啊啊啊啊啊!

“啧,该死的……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不就是……×的!……”w一人嘀嘀咕咕着,然后自暴自弃地揉揉头发,步伐坚定地向前,结果一不小心撞在了门框上,

揉着发红但是额头,w狠狠地咬了咬牙。

——————

看着陈墨等人离开的身影,阿斯卡纶和凯尔希缓缓注视对方。

     “你觉得他如何?”凯尔希缓缓问道。

阿斯卡纶顿了一下,“以战士的角度来看,他很不错……相当不错。”

我也没指望你在其他方面能看出什么……“他在你面前,展露了吗?”

“没有。”阿斯卡纶相当肯定地摇头。

“这是好事。”凯尔希却说。

“……他真的只有20岁?”阿斯卡纶道。

“准确来说,只有19岁半。”

“自从logos入岛后,我以为再也不会看到这么年轻而强大的战士了。”

两人都没有互相看对方,很默契地看着门扉,像两个没有情感的面壁者。

      “我早说过,你没必要进行这种试探。”凯尔希道。

      “他到底要怎么办?”

“放任不管是最好的,陈墨比你想的还守规矩,据我所知,他在罗德岛人缘也不错。”凯尔希缓缓道来,她为阿斯卡纶递上一杯咖啡,后者接过,轻轻抿了一口,随即皱眉。

“太苦了,你平时就喝这种东西?”

“苦咖啡可以刺激神经,让我的大脑时刻保持清醒,不止我,医疗部都很喜欢。你不用特殊看待陈墨,华法琳告诉我,现在的陈墨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普通人?阿斯卡纶回忆起他和自己对撞的那一拳。

那一拳实属阿斯卡纶生平罕见,说是她面对过最强劲的对手之一也不为过,这也算普通人?

但是……阿斯卡纶回忆起过去。

阿斯卡纶远比陈墨想的更早注意到她。

早在陈墨作为身份不明者来到罗德岛时,阿斯卡纶就调查过他,理所当然的,她一无所获。

但她记得,陈墨离岛潜入整合的那天,一个代号为远山的干员神秘兮兮地找到她,说着什么“群星指引着你,你虽耀眼,但也只是众星之一。”然后……

给了她一张塔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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