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间,悔恨与回忆在脑海翻涌,如果真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那他又何必急于一时。

与师妹过去的点滴仿佛化作一柄利斧把他的头脑削成两半,好痛苦。此刻他在床上辗转难眠,之前钟离的挣扎只留下了少许印象,他用双手掩盖住那张被酒精摧残的脸,尝试回忆起今晚的经历。

可主观意识并未实质地控制他本身举止,他也很奇怪,最近他总会做出与其本意完全不符的事来。

自己这是要去哪?

刚迎寒风出门,他便望到了花好月圆。

是想看看美妙的月色吗?

的确,皎洁的月色把天地都渲染出浓烈的神圣气氛,不管怎样都值得人们为之驻足一看。只是他的脚步仍没有停下的迹象,而且自己的呼吸急促得稍显奇怪。

等他果断地闯进钟离的房门,他才迟钝地反应过来,脑门胸腔里的奇妙快感原来就是驱使他把衷情释放的最初动力。

果不其然,少女就安静地躺在那里,虽是侧身睡,面孔未朝向自己,但那般柔软婀娜的身材只有师妹才有。

“师妹睡了吗?”

他傻傻地询问一声,可少女应是睡熟了,并未及时回复。

于是,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坐到床边,慢慢慢慢从背后将她的身体包裹。

……

按照约定,慕灵便从昨晚开始与钟离睡在一起了。

与其他人合睡的感觉,她并不太习惯,从来她都只与表姐共枕一床,而因为钟离的特殊身份,她很难想象与之关系能达到如此亲密的程度。

对这位见多识广、身心成熟的师姐抱以敬重之心,她也完全地对其产生一种依赖与亲切感,是钟离师姐慷慨地接受了自己,而自己似乎根本没有回报过她的盛情呢。

听她的话乖乖躺在床上,兴许能让她高兴,兴许能从她身上学习到更多东西。

少女一边乘风妄想着,一边发出起伏有致的微弱鼾声,一边对腰肢的触感产生了怪异的反应。

“师、师姐,不要……那里……”

她痛苦……不,困扰地皱着眉毛,脸颊惊讶地纠成一团,可眼睛始终没有睁开,或许她还以为是做着美梦。

“好痛……”

是那一股不顾后果的力量让她从梦境中惊醒,少女这才意识到鬼鬼祟祟在她身后挪动的不是师姐,也可以说不是一个女人。

“你受苦了,师妹。”

当听到自己最为熟悉与喜爱的嗓音,少女因挣扎而湿润的眼睛逐渐丧失了一丝惊慌,多了一份安稳。

“师哥……”

因为觉得修晨正处于需要安慰的时刻,所以少女想要转过身去。

“我也不敢伤害师妹。阿鬼都跟我讲过了……他们那样对待师妹,师妹一定会害怕我会不会也跟他们一样,”少女被搂住脖子,听着所爱的男人讲述另外一位少女遭受的苦难,“能被师妹喜欢,我做梦都会笑醒,我很开心能跟师妹一起走到今天,所以也会更加珍惜。师妹不要再害怕了,过几天我就会去天上阁找他们算账。”

自己是何等怯懦,连澄清自己不是钟离师姐的胆量都没有。

她抬头瞧见他笼罩一层阴霾的睡脸,他的眼泪把自己的脸颊衣襟都浸湿了,她也深刻地体悟到人间最真挚的情感是如何得之不易。

想必今晚是不能阖眼,她从这位被自己视作世上最坚强的男人的臂膀下溜走,穿上衣,把少年安顿好。

趁没有发现,偷偷吻了一下他的嘴唇,就走了。

……

“师兄,这里好漂亮啊!”

他抚摸着少年的脑袋,温和地问道:“师弟到底是什么样的?”

荼静姝不解地学他皱眉的模样,又突然露出鼓舞自己的微笑,说道:“师兄看到的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绝色的容颜,怎不会令他遐想。

“阿鬼昨晚说,有人借你的名号滥杀无辜,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荼静姝把手中的枫叶挡在了两人之间。

“师兄怀疑我了?”

虽然有枫叶隔绝视线,但他还是落寞地低下了头。

“我怎么会怀疑师弟呢?”

他转过身,朝在半空飞舞的生命走去,“只是师弟……有好多话都没讲。”

“我只想跟着师兄!我不想回去。”

“就因为有他存在吗?”

那个无恶不作的小怪物。

“不,我只想跟着师兄……”

不得已,荼静姝只有重复这句话,因为程度更深的发言,他……还说不出。

悠扬的鸟鸣不绝于耳,它们或许也在暗自盘算,下一个死的同伴又是谁?

“荼师伯让师弟待在我身边,是想保护师弟吧?师弟应该也提前知道了。比起我,荼师伯才更需要师弟。而且那个人的行迹很诡异,师弟如果能回去,他或许……”

而且,有人向纯洁的他泼脏水,他真的不生气吗?

“荼师弟自有难言之隐,师兄你又为什么非问个明白不可?”

谁都没想到,钟离会来到这一处观景极佳的高台。

“阿离,你怎么……”

“师兄总喜欢单独行事啊?你昨晚讲的话都忘了?”

钟离面色沉重地走过来。

修晨自觉地垂下头。

“阿鬼可能是被那个无极宗的弟子困住了,如果你知道什么情况,一定要跟我们讲。”

钟离望着荼静姝的侧脸,细声道。

荼静姝闻言,惊讶地抬起头,看了看修晨,又看了看钟离。

“可是前辈昨晚特地找过我了……”

钟离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荼静姝犹豫地扯着衣服,“他只是去见一个老朋友。”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