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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游天外的意识回到身体里之后再醒来——

刺眼的太阳光穿过高窗的铁栏杆照到脸上让人根本睁不开眼。

急忙抬起手挡在眼前挪了挪位置就碰到了墙根把尾椎骨碰得生疼。

啊其实更像是之前摔到以后留下的淤伤。

什么时候摔的来着?

最后的记忆是......对了,被商会的侍应生带到了拍卖场偏厅的房间里为办理拍卖品最后成交步骤的事务等了半天,想要出去看看发现出不去时就被莫名的震动所包围。

然后是那场梦境一样地与赫瑞丝蒂的对话。

这回她一如既往地特地把我找去说了又像是什么也没说......还真是麻烦的梦。

“啊......!”

因为感觉到疼痛我赶忙低下头确认身体上有没有什么零部件损伤。

万幸没什么缺胳膊少腿。

不同于转生前那副中规中矩的普通男性体质,转生到这个世界上以后因为与某个圣骑士大小姐结成契约而拥有并且掌握的魔力影响的缘故我多多少少变得抗揍了一些。

深巢领主腹内这样挤压空间内的魔力爆炸和恶魔残影的暴打都经历过的身体还不至于摔一摔就坏掉。

稍微抬起手活动活动因为睡得久而稍感僵硬的关节的同时先前梦中的记忆也同梦境般逐渐模糊远去。

深吸,然后吐了口气。

“哎——”

如果不是赫瑞丝蒂的安排的话那她说接下来我会遇到难关是什么意思?

出自于命运女神看透命运所以能够预知的未来视?

不过把这种事情提前告诉我真的好嘛?就当她真心是提醒我的这样跟我讲也难免会给我一种「我看你会怎么办呢?」的感觉。

脑筋能够重新开始转动起来说明差不多也该清醒到位了。

确认一下现状吧。

我试着撑起身体刚使上劲从背后就传来一阵疼痛感。

看来是躺在硬地板上睡一晚给硌到了。

好不容易站起来环视四周能看见空徒三壁以及一面够我两手臂粗的铁桩子钉排起来的栏栅。

......牢房。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个什么地方了。

距离天花板还有着相当的高度,是一座窄高的困牢。

高窗上照进来的太阳依旧是那么刺眼。

可大概就是这么个正上午的时间却安静地叫人发憷。

好安静。

甚至让我觉得要是发出声音似乎就会被无穷无尽地吸收。

嗯,好像是被关进深牢里面的样子了呢。

下意识地想要想法子出去、顺势去试着掰动牢不可破的铁栏、然后无能为力地颓丧着脸坐下......

也许会有这样的画面但是在那之前——

“喂?!薇托莉雅?!丽薇儿?!!”

她们两个不在我身边。

视线盼着牢栏外能有什么狱卒啊看守啊之类的人能理会一下,就在我这么想着继续喊第二声的时候忽然角落里冷不丁地闷声咳嗽一声。

从我身后的牢房内传出来的声音着实吓了我一跳。

“.......?!”

警惕着回过头。

查看周遭后才发现虽然先前没注意到但在阳光没有照亮的墙角有一捆破草席。

发出那一声沉闷咳嗽声的人就坐在草席上而我竟然现在才看见。

阴暗的角落内蒙头垢面的老男人仿佛是变色龙或者蓝环章鱼似的完全跟环境融为了一体。

要不是他主动发出声响恐怕谁都不会留意到角落还有这么个老男人。

转身和角落里的老男人对上视线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观察了我多久了。

现在也是一动不动地凝视我这边。

我宛如草原上被狮子盯上的斑马那般停止了想要叫喊的动作回看他。

即使内心很惊讶,还是冷静地检视他的模样。

看起来并不像是在警戒。

反而该说...要怎么形容?

对了,很像是我家的老妈子又怕被我养的鹦鹉啄又想要靠近的那种感觉。

或许是因为我相较于这个世界上的同龄男性青年而言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菜鸡所以对方担心有可能会吓到新被丢进牢房里的我吗?

意外地没有像牢霸那样一看见新人进来就要欺负人的桥段也算是一种幸运。

既然这样那么他应该没有什么敌意吧?

才松了口气下个瞬间我就注意到眼前老男人的外貌。

一头花白的脏乱长发以及那长发掩面都藏不住的大山沟壑似的饱经沧桑的皱纹是让我第一眼判定他为「老男人」的原因。

此外他的脸上还有一道看起来相当让人触目惊心的瘆人疤痕在左边从太阳穴的位置贯穿至下嘴角。

不同于那老态龙钟战历风霜的面目,他严肃的表情以及锐利的目光又给人一种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印象。

——这样的人看起来被关在牢房里面一定已经很久了吧?

对牢房里面像是被人安排好似的特地多出来这么一个人物放到rpg游戏里面一般都是作为任务或者剧情NPC。

毫无头绪的情况下理所应当地应该要向他搭话......

可这又不是游戏,而且鬼知道被关在这里的这么个凶神恶煞的家伙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虽然死了可以复活但也没必要特地挨一顿揍。

所以比起跟他打交道我还不如试着找个看门狱卒之类的家伙套套话哪怕问一些情报也好。

这么想着我又接着转过头朝着铁栏外的方向扯开嗓门:

“人呢?!有人吗?!薇托莉雅!丽薇儿!”

“别喊了,外面没有人能听到的。”

这回不是咳嗽声而是如同抽了五十年锐刻5的老烟枪练成的漏电嗓子打断了我的胡喊乱叫。

等到我带着一脸鬼疑回过头的时候他又接像是一直看着我看累了转而低下头补充:

“魔法阵,「逾矩者的归束」,只要维持生效着,一切都无法通过这牢房。就算是你喊破喉咙声音也传不出去。”

仿佛敲打许久不用的破锣似的嘶哑,坐在地上的老年人低声说完又看向我。

其实当我第一眼看到他时也并没有产生讨厌或者害怕的印象,只有因为外表而心生警戒。

就跟在只有两个人的澡堂里面看到隔壁的大哥纹着大花臂和一背的青龙白虎自然也就不会想着主动地去跟对方打交道的道理是一样的。

不过印象终归是印象,凡事不能以貌取人才对。

所以还是起码要试着和对方交谈过之后再下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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