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能感觉到身下的人那粗重的呼吸,以及那血管的跳动。

不得不说,那安澜的安排果然精湛无比,倘若自己在这里享用了他的生命,其他人也根本无从知晓吧?

尽管暗天堂味道很棒,但再棒的饮料,也比不过如此鲜活的血液。对于任何恶魔来说,鲜活的生命都远比单纯的血要来的有滋味的多。虽然不知道那安澜用了什么手法才让那杯中的饮品保留那么强烈的口感,但无论怎么保留,都只是为了弥补鲜活的血与被存放的血液口感上的区别而已。

恶魔吞噬的不只是人类的血液,同时吞噬的,也是人类的生命源泉。

松云心低头看着身下的男子,用他鲜红色的指甲轻轻在他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随后咽了口唾沫,又四处看了看。

周围没有摄像头,没有人看得到这里发生了什么,神父不在这里,教堂的任何人都不会到这里来,甚至就连吸血鬼都不在这里。如果自己在这里偷偷咬下一口,也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吧?

男子的身上散发出一种汗臭味,那味道中掺杂着醉人的酒味,在普通人看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闻的味道,但在松云心的感官里,这却是无比迷人的,可以直接食用的食物的香味。

这个男子显然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么自己就算对他做些什么,也情有可原吧?毕竟,人类本来就对这样看起来不好看,脑子也不正经的人有着天生的厌恶,自己吃掉他,说不定也是为民除害的一环?

他那一直冷冰冰的萝莉脸蛋,在这无人的小房间里,终于显得不那么平静了。她的眼睛睁大了许多,小手颤抖地抚摸着那男子的脖颈,痴痴的表情颇有些望眼欲穿的意思。

想,好想吃掉这个人啊。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那么一杯暗天堂根本无法满足饥饿,那就像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突然吃到了一颗草莓一样,很好吃,很舒服,但是不顶饿,甚至因为那酸甜的感觉温润了喉头和肠胃,反而会让人更迫切地想要去吃真正的大餐。

他又吞咽了一口口水,随后抬起了脑袋,极力不去看他。

不行,恶魔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吃了一个人,那么便会吃第二个人,如果是那样,那自己和自己平时所猎杀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自己……自始至终,都是为了驱魔才活到现在的啊。

“你刚才不是想杀他吗,杀掉他和吃掉他,有什么区别?”

有,伸张正义与满足自己的欲望有着本质的区别。

“就算有区别,为什么不同时满足两者呢?既可以伸张正义,又可以满足欲望不是更好吗?你只是个人,又不是神,况且神也有自己的欲望,你身为人类,为什么要如此忌惮自己的欲望?偶尔放松一下,才能张弛有度不是吗?”

不,正因为人类有着形形色色的欲望,所以掌控欲望才显得尤为重要。如果欲望的本质是杀人,这样的欲望绝对不符合自己的信念。

“咯咯咯,很有道理。但是,别忘了你是恶魔,既然是恶魔,又怎么会没有欲望呢?我们都是欲望的奴隶罢了,感受到了吗,你的身体都不想听你的指挥哦。”

闭嘴,我不会理会你的。

“我亲爱的女儿,为什么要对身为母亲的我这么冷淡?”

我的母亲只有一个人,她已经死了。而我活着只是为了杀死你。

“咯咯咯,女儿啊,你这么快就想继承我的衣钵了?不行哦,女儿啊,还有一年你就要成年了,等到那一天,我一定要安排一场盛大的成年礼,来庆祝你的成年,想要继承我的衣钵,还得等你再长大一些哦。”

……不想理。

“咯咯咯咯……女儿果然很可爱,我喜欢你这样的表情。”

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忽得出现,并不是通过声音来传播的,而是一种更复杂纯粹的意识传递。他即便只是在脑海里思考,却也依旧会被那声音的主人窥探到他的思维,而他也没有办法拒绝那声音的传输。

他不知道自己是受那声音影响,还是身体的本能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他的牙齿已经抵在了那男子的脖颈之上。

明明过去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第一次做本该生疏,但那锋利的尖牙却像是个老练的技师,很快便找到合适的下口位置,并准确地戳破了他的动脉。

血液喷射入了她的口中。

他的舌头没有做好准备,便被顺着尖牙喷入口中的血液冲了个措手不及。

即便他不想去咬他,但如今已经咬破了,如果用舌头拒绝吞掉血液,也不过是让血液流在地上而已。而且,只是舌头碰到那血液,便已经品尝到了那血液中的滋味,罪恶的生命汲取已经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进行了。

那滋味过于美好了,只要品尝过一次,就顿时会觉得,人类所有的食物都不过是泥沙而已,那是真正的即满足了身体,又充分满足了灵魂的美味,世间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与之相比拟。

咕噜咕噜咕噜。

一旦开始品尝,便很难再停下来。血液混杂着生命的气息,灌溉了她那干涸无比的恶魔躯体。

她的眼睛红的更加厉害,原本颇有些暗淡的眼睛,此时犯出了红色的光,而那一头银色的发丝正中间,蓦地竖起了一根发丝,那根古怪的发丝,在随着她的每一口吞咽而扭动着躯体,扭成了波浪形,就好像是一个欢呼的小生命一般。

多么让人迷醉的感觉啊,如果能一直沉溺在这样的快乐之中,那该是多么美妙的事!生命说到底就是一个自我满足的过程,能够吃到这样的食物,便已经达到了自我满足的境地了,既然如此,世界上其他的一切不是全都无关紧要了吗?

……

他猛地抬起了头,一只手立马按在了他脖颈上被咬出的两颗小洞上,另一只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脸,将他那颇有些圆润的脸掐地有些方了。

血液在她的手指下依旧冒出了些许,染红了她的手指与指甲,不过随后便不再流出了。他闭上了眼睛,掐脸蛋掐的极其用力,掐得她的脸不自觉的露出了痛苦的神情,如此过了片刻之后,他才松开了手,脸蛋猛地弹回了她的脸上,甚至发出了啪嗒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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