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光线微暗,许渊走在后山的林间小道上。

他手中提着鱼竿与钓桶,脸上神情不太妙。

空荡荡的钓桶表示着今日的成果。

许渊觉得这不是自己的问题。

他钓鱼已经有了三个年头了,他自认为也算一个合格的钓鱼佬,无论到了哪个湖泊小溪,只要湖中有鱼,那么他就必定不会空军。

他的运气一向不错。

所以今日没能钓到鱼,许渊觉得可能是后山那片湖泊有些问题。

走出林间小道时,天色忽然昏暗,风声呼啸,随之而来的则是一阵斜密雨丝落下,许渊收回鱼竿和钓桶,一手抵头遮挡,一手取出一把黑色雨伞。

他撑着伞一路走回自己的木屋,在木屋门前,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裙的身影,怀中抱着剑,孤零零的站在门边。

雨淋湿了她的裙摆,和那双修长白嫩的玉腿紧紧贴在一起。

像是有些冷,少女紧了紧抱着剑的动作。

许渊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一眼望去,好似当年那样没有变化。

只是林裳此时也看见了他,冷淡的眸子直勾勾的盯了过来。

摇摇头,许渊撑着伞走到林裳身前,挡着风雨:“进来坐坐?”

少女仰头看着他,没回答。

许渊倒也有些习惯了她这幅冷淡的性子,没理她,自顾自的推开门,走进屋内。

堆起火堆,燃起一团小火苗,然后瘫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像是魂被抽了一样,开摆。

林裳很快就跟进来,抱着剑坐在他的对面,紧绷着小脸,冷冷酷酷的。

两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屋里静静的,微响着柴火燃起的噼啪声和屋外的雨滴声。

耀眼火光映在少女身上,将那漆黑如墨的发丝稍稍染上一分金边,她忽然开口道:“把剑拿回去,我不收。”

语调冷冷淡淡的。

许渊瞥了眼她递来的剑,又看了看少女微颤的肩膀,她还是筑基,修为不高,还受着冷热侵袭。

许渊弯腰添了些柴火:“就为了这事在门前等了那么久?”

“没有等,我只是刚刚到那而已。”

许渊挑了挑眉,稍有好奇的看了看身前黑裙少女樱色的嘴唇。

怪了。

明明以前她的嘴还是小小的软软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硬了?

许渊有些好奇,想试试原理。

但想了想还是算了,他现在不想和任何女人扯上关系了,他现在只想偷偷摸摸的卷,等有朝一日卷功大成,然后惊艳所有人。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但似乎是他盯的有些久了,年龄不大的黑裙师姐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气势很足,不过许渊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都不带躲得。

对视了片刻,林裳主动而又狼狈的躲闪开,侧过脸,抿了抿嘴唇,低着头又递了递手中的剑:“拿去,我不收你的东西。”

“真不收?”许渊面上露出一抹笑容,但却并没几分笑意。

林裳咬咬牙,“不收。”

“那就把它扔了吧,反正也只是个没用的垃圾。”话说完,许渊就闭上眼睛,像具死尸一样一动不动。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

他的话回荡在耳边,望着他随意答应的模样,林裳握着剑的手颤了颤。

还剑的目的达到了,可林裳却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些委屈。

她想说些什么,想放点狠话,想说这也不过是区区上品灵剑,我其实也看不上什么的,可张了嘴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她想立马离开,可又不想就这么离开。

只能瞪着许渊,死死的瞪着,倔强的好像只要这样就能找回面子,瞪死许渊一样。

可靠着椅子的摆烂哥却闭着眼睛不为所动,林裳瞪久了得到的只是酸红的眼睛,以及视线内多出的水雾气。

她想起她的佩剑,在前些日子与一位师妹论剑时断了,那是陪了她数年的佩剑,也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送她的剑。

在那之后,她换了许多剑,可都用的不喜欢,不顺手。

她是剑修,从小就是剑修,剑不离身,但昨日去接引许渊时却没带上剑,纵使有新剑。

林裳觉得那只是自己用不惯其他的剑,而原先的剑又坏了,心里有点烦,所以才不带。

不是因为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身上有除了那柄剑以外的剑。

她一直很喜欢他送的剑,可这样的剑,在他眼里只是没用的垃圾吗?

那我…又是什么呢?

林裳忽然感觉心里堵堵的,眼眶热热的。

“哎。”又沉寂一阵后,屋内忽然响起一道叹气声。

许渊不知何时睁开眼,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林裳。

她明明长着一张成熟师姐脸,又喜黑裙,身材还高挑的不行,可现在却被一句话说的眼眶红红的,委屈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

许渊倒也没想到自己因为今日拜访大失败以及一条鱼没钓到而随口说了句气话,林裳就这样了。

看样子她只是学会了戴面具,本质上还是以前那个好骗的小姑娘,没多大变化。

许渊递出一张银白手帕,故作嫌弃道:“别哭别哭,丢不丢人啊,都当师姐的人了,还哭鼻子?”

林裳没接过手帕,她也没说话,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许渊一眼,然后用手臂擦了擦脸,倔强的嘴硬道:“我没哭!你才哭了!”

“啊对对对。”

不对,她还是有变化的。

嘴是真的硬。

许渊看着她气呼呼而又哭戚戚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点开心。

他突然想逝一逝,现在的林裳还能不能被他用一颗糖果骗到亲亲?

但想法转瞬即逝,因为这样真的可能逝一逝。

许渊挺直腰,看着眼前那年龄比自己小上些许的黑裙师姐正轻轻的颤着身子,他下意识问道:“冷吗?”

林裳不说话,只是本就并拢的修长双腿更加贴紧了些,裙摆本就被雨水淋的湿湿的,此刻贴在那双长腿上,透着几丝肉色。

首先,许渊没有偷看,他自认为是正人君子,其次,他也不是腿控,腿控都是变态捏,最后,他是光明正大看的。

他的评价是,适合黑丝,如果能亲手给她穿上的话。

他起身从里屋取出一套漂漂亮亮的月纱裙,来到林裳身旁:“穿不穿?”

林裳不说话,像个生闷气的小孩。

许渊看啊,觉着她闭着小嘴装高手。

许渊又问:“那剑要不要?”

不要,没用的垃圾要它做什么?

林裳还是不说话,盯着火光,也不抬头看他一眼。

许渊笑了笑,倒也不气馁,只是好像听到了她的心里话似的,又道:“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这是把上品灵剑,贵的要死,我更急,所以你知道它为什么是没用的垃圾吗?”

林裳闻言有些异动,想问,可又觉得这样会很没面子。

她想着等一会,或许许渊就说了。

但很可惜,轮到许渊闭嘴装高手了。

林裳等好一会儿没等到许渊说的原因,反倒是等到那张看着很欠揍的笑脸。

她冷下脸,下意识伸手在许渊腰间肉上狠狠掐了下。

许渊面露吃痛,连忙道:“我说我说,你要知道师弟我这几年是很穷的,上品灵剑是我为数不多的家当了,真要送人心都疼死了,不这么说,我能体面的把它要回来吗?”

林裳闻言一愣,随即黑下脸,二话不说就往外走。

屋外雨下的正大。

许渊持着剑,挽住她的腰。

“骗你的,真信啦?这是给某个剑断了还不告诉我的小姑娘准备的,毕竟你若不要它,那它就没了意义,也就成了没用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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