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
这对兄妹仅仅差了一岁，因为女孩子发育更早成熟更早的原因，其实很多时候在旁人看来完全是姐弟一般，春茜完全没有向哥哥提过什么条件。
这是第一次。
“哥哥……不能和女生交往……行吗？”
“为什么？”这么奇怪的要求，艾雨根本没有想到。
“当然啦，跟男生交往倒是可以，比如说……怀树前辈。”
“胡说八道什么啊！我又不是gay，小春你是BL漫画看多了吧！”
艾雨对妹妹喜欢看BL漫画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常常容易BL入脑，幻想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说曾经上课的时候幻想着校长和教导主任缠绵的画面，并且还写下来当成小说在几个玩得好的女生之间传阅。
艾雨和怀树这一对妹妹当然不会放过，身为哥哥心里也十分清楚，不过对妹妹的个人爱好也没有横加干涉，就装作不知道算了。
但是这次，却直接开口提出要求哥哥和男生交往。
“小春……我觉得你大概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哥哥不喜欢怀树前辈吗？”
“我……”艾雨想要直接否认，但是却又说不出口，“虽然我现在是女生的身体，但我终究还是个男生啊，总有一天要变回去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哥哥变回男生后想不想和怀树前辈在一起。”
“小春你需要……去庙里面参拜一下，让佛祖帮你洗涤心灵……”艾雨想要摆出一副毫不在意、只觉得无聊的神态，但是不擅长说谎的他很明显失败了。
“切，我开玩笑的，晚安哥哥。”哥哥对问题的回避，让春茜很失望，扭头从哥哥的床上离开了。
“小春！”
但是妹妹完全不理睬哥哥的挽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哥哥房间。
“小春……”门关上的一刻，艾雨笔直地脸朝下栽倒在床上。
只剩下一人的房间里，艾雨抱着好友送的那只毛绒小狗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一本文库本小说翻阅，手机械地翻动着书页，书上的字止步于眼皮下层而完全没办法进入大脑。
“只是一只毛绒小狗罢了……送给妹妹又怎样！”
回想起自己刚才的行为，艾雨觉得实在有些荒谬，不过就是同性好朋友送的一个毛绒小狗，给自己妹妹拿去玩又怎么样，干嘛要看这么重啊？
再仔细回忆这几天的所作所为，这几乎完全就是在表达自己喜欢怀树，特别是今天的行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告白！
怪不得妹妹会突然问这个了，化妆去放学路上拦住男人，还互赠礼物，恐怕别说妹妹，连爸爸妈妈都想到了，只是不好意思说出来而已。
在进一步的话，要是怀树现在向自己告白，艾雨应该怎么办？肯定不能接受吧？但是拒绝呢？拒绝了恐怕就没有后续的故事了。
艾雨不知不觉间已经侧躺到床上，手里的小狗被抱得更紧了，文库本小说更是被拧成了一卷，嘴里不停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这种姿势保持了一小会儿，突然又猛地坐起来，将手里的小狗一把扔出好远，头转向另一边躺下去，手伸直关掉了床头的灯准备睡觉。
但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终究还是忍不住坐起来打开了灯，下床走去捡起小狗，拍掉上面的灰尘，木然地抱着小狗站在房间的墙边上。
空着的手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看见了好几条怀树发来的消息，当然，是发给陈娜的。
“这个笨蛋……陈娜这么好……完全不记得艾雨对吧！”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手紧张地握成拳头。
近乎精神分裂的状态。
愤怒到甚至想要把这只男人送的小狗用剪刀剪掉。
艾雨在吃陈娜的醋。
“要是把陈娜的脸，用刀划了，你就不会喜欢她了吧？”
艾雨跪倒在地上，变成女生后，这张脸可以说是过分美丽，虽然称不上国色天香，但足以让人在路上忍不住侧目。
“你就是被这个吸引的对吧？”
被妹妹擦得干干净净的瓷砖地板，在白色的灯光下，隐隐约约能照见自己的脸。
也就是陈娜的脸。
艾雨从桌上拿起裁纸刀，抵在了陈娜的脸颊上，“我要是把这个女人的脸划了，你是不是就能关心一下还在医院病床上的我了？”
他打开了陈娜的微信，点开和怀树的聊天框，看着里面关心的问候说道。
从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变成低落下来的大颗泪珠；从低沉的小声啜泣，变成绝望的哭喊；从没有表情的脸庞，变成暴雨中落魄的少女。
裁纸刀离陈娜的脸越来越近。
艾雨则面对地板砖里陈娜的脸哭泣着，嘴里发出一些威胁的词句。
刀尖已经碰到陈娜美丽的脸颊。
只要轻轻一用力，这里就会留下一个永久的疤痕。
甚至脸上的皮肤已经凹陷下去，就像针扎在气球上一样。
美丽的外表，即将消逝。
“哥哥！”就在此时，听到动静来查看状况的春茜夺去了艾雨手里的裁纸刀，“你在干嘛！”说完一把推倒哥哥。
“我……陈娜……”
“你怎么了？”哥哥反常的样子让妹妹很不安。
“我要……划掉陈娜的脸……”
啪。
春茜给了哥哥一记耳光。
下手非常狠，艾雨的脸上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
“小……小春？”一掌好像打醒了艾雨，艾雨手扶着刚才被打的地方，有些迷茫地看着妹妹。
“你刚才干嘛？一边哭一边拿着刀划自己的脸是想干嘛啊？”春茜不停数落着刚才准备做危险事情的哥哥。
“我……”
艾雨和陈娜终究是一个人。
吃自己的醋也太荒谬太愚蠢了。
“今天晚上，我也睡这里。”
“诶？”
“放一个想要用裁纸刀自残的人单独睡，我可不放心。”
“……”
无可辩驳。
“你的小狗好好收起来吧，我不想要。”
“……”
见哥哥没有回答，春茜把房间里的裁纸刀、剪刀、圆规等物品统统收起来拿去了客厅放着，回来关上门，从哥哥手里拿走小狗放在书柜里，又拿走手机放到了书桌上。
“睡吧。”
春茜不想过问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哥哥在对着空气喊“陈娜”其实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于是，妹妹陪着哥哥兼姐姐睡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