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火机火石擦响，烟丝被点燃。
江山深吸了一口。
烟被燃烧了三分之一。
长长吐出。
烟雾弥漫开。
“安全帽、放噪耳塞、手套、护目镜。”江山说着。
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相关工作的江山对安全工作非常上心，上一次来没发现是因为有更让他上火的事情。
这次要把所有的安全隐患全部消灭。
事实上，整个泰拉对工人的态度都是用完就丢，反正永远不会缺少愿意进厂的人。
但江山不会这么做。
就算现在整合还在扩张，就算现在整个工业园都要钱，但这种事情他必须做。
在他的价值观中，人命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
别的什么东西都是其次。
他要做的事情，他们所为之奋斗的事业，最终的理想和目标就是为了整个泰拉所有的人都能……
都能。
那是个梦想，是个理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但，既然目标是要做到，那么过程就不可能因为这样那样的客观原因让步。
不可能说为了更好更快地发展，就无视工人们在工作的时候遭受的可能发生的意外。
手套也好护目镜也好，即使在江山以前生活的地方，也不是所有工厂都会安排的。
起码耳塞不是。
可，噪音、强光、油污，这些都是能影响到人的生命安全的因素。
就算不会一次将人杀死，但会给身体留下许许多多的隐患和病灶。
诸如听力减弱，视力减弱等等。
江山既然知道就不可能视而不见。
“生产的第一要点就是安全，”江山手指敲打着桌子，“这些东西一定要让所有的工人都有，都用，不能因为不舒服不习惯这些原因而不用。”
“意外肯定会发生，但我不希望是因为我们的疏忽。”江山严肃道。
“如果下次来，我听到有工人发生意外，是因为这些因素的话，我要追责你们的。”
“好。”塔露拉也是严肃地答应下来。
并不是她觉得经济效益比人命更重要，而是没有从事过相关行业，也没有经受过相关培训的人，是不会想到这些的，也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
就比如塔露拉在生产的时候，也仅仅是带着手套、工服、头盔。
人在经受一个月的强烈噪音，听觉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
现在是还看不出来，但很有可能稍微上了点年纪之后，就会出现耳背和失聪等情况。
江山虽然面上有些严肃，但心中还是自责更多些，毕竟这是他应该想得到的。
不应该现在才……
“您觉得，还有什么隐患吗？或者您认为工人们还有什么方面的需求？”江山转头去问同样在房间里的工程师。
这是个乌萨斯老人。
胡子发白，但身子骨还算硬朗。
江山不知道这位是怎么来的，但他知道现在的工厂，现在的整合运动，非常需要他。
工程师在任何时候，任何时代，都是非常重要的。
只是常常被人所忽视。
或是算在了名人们的不重要头衔当中。
江山之前还以为整合运动这种情况，乌萨斯这种国情，应该很难找到这种人才。
谁曾想，这一次回来，直接看到他就在厂里了。
“喔！”工程师有些受宠若惊地抬头，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来凑个数的，但他又有一些迟疑。
这位贵人真的是想要问他的建议吗？
但他想到刚才江山所说的那些安全措施，又有一些信服。
其实这些他也知道，但是整个乌萨斯的工厂都没这么干的，于是他就当做这是常态了。
他活这么大岁数了，也能理解。
但不认同罢了。
也由于他是有工程师的证书的，所以还不算是失聪失明，只是有一些影响。
难免的。
于是他犹豫着开口：“我觉得……是还有一些。”
江山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的骄傲只对于他选择的这条路，而不对于人或事。
江山很有自知之明，他对于“专业的事情让专业的人来做”这句话奉为圭臬。
老工程师一点一点，一项一项地说出了需求。
已经工厂的一些漏洞。
江山点头，不停地点头。
心中叹道，这才是专业的人呐，说得到点，而且很务实。
于是他大手一挥，“您有什么需求或者建议，之后您直接跟塔露拉说，她会全力配合您。”
老工程师下意识地看向龙女，龙女只是笑着点点头称是。
她也觉得人家说的对。
其实在很多时候，她在工厂里发挥的作用远不如老工程师。
更多的时候只是作为一个工人。
特别是江山禁止她使用源石技艺之后。
她能做的事情就更有限了。
只能把工作重心侧到整合运动去。
时间也不早了，江山笑着送老工程师离开。
有些奇怪，又有些惊喜地问塔露拉，“这位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谁知塔露拉笑着摇摇头，“是他自己过来的，说是听说了我们，于是过来碰碰运气。”
“他也是感染者吗？”江山很惊讶。
“总是有意外的。”
江山点点头，也是。
江山看着满身油污的塔露拉，一时间又觉得有些好笑。
“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整合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呀。”
“你自己呢？”
“也挺好的。”
江山有些哭笑不得，“你对我有意见？”
塔露拉撇了撇嘴，“没有。”
“有什么意见，我听听看？”
“我哪敢啊。”
嘿？
江山乐了，他绕到塔露拉身后，罪恶的双手伸向龙女的腰间，一戳。
“嘻嘻哈哈哈，别别，别弄……”塔露拉几乎是一下子就站不稳了。
“你说，对我哪里不满？”江山抱住瘫软的塔露拉笑着问，手上却还在挠着。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求……求你了……没有，真没有嘻嘻嘻嘻嘻。”塔露拉没有反抗，只是求饶。
事实上，塔露拉一只手就能按住江山，但她没这么做，对于江山的亲昵，龙女还是很受用的。
“嗯……好吧。”江山停止作怪，双手正常地抱住怀里一股机油味道的美人。
还深吸了一口。
把塔露拉逗得满脸通红，“难闻死了！你还……”
“瞎扯！怎么能说难闻。”
这是江山的真心话，他觉得这个满身机油的女孩子才是他喜欢的塔露拉。
要是那个一身洋裙的，他还不稀罕呢。
“这是劳动的味道，是世间最伟大最高洁的味道。”他把头搁在龙女耳边，说着。
塔露拉几乎是一瞬间眼神就变得柔软起来，她轻抚着江山环抱自己的大手。
“你啊……”
江山却好像没注意到这么好的氛围一样，一开口就破坏掉了。
“你还没说你到底哪里对我不满。”
“……哼。”
江山听到这声有点傲娇的娇哼，他又把手放到塔露拉的腰间。
“嗯？”江山发出了充满威胁意味的声音。
塔露拉身子一僵，“你……老是这么欺负人。”
有点委屈，可也有点甜蜜。
女孩子的心思是真的难猜噢。
“我喜欢欺负你，快说，不然我还要继续欺负你。”江山有些幼稚地说着。
塔露拉反倒有些哭笑不得，“幼稚鬼！”
“对！”
龙女笑了笑，沉默了。
江山也不催她，只是抱着她，慢慢地摇晃，悠闲地摇晃。
等着她开口。
“你……每次出去都会带女孩子回来。”她低低地说。
“我……”江山结舌，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不起。”
他似乎只能道歉。
“没事……我一早就知道你是怎样的人了，不是吗？”塔露拉笑着说。
“我……我其实没有——”
江山的话头被塔露拉的手指止住了。
“我知道，但那不可能。”塔露拉抱着江山的手，顺着他的节奏也慢慢开始摇晃。
“我呢，叶莲娜呢，阿丽娜呢，都是感染者。”她说着。
“你要真的跟我们上床了，那么，伊丽莎白那边该怎么办呢？”塔露拉淡笑着。
江山突然很愧疚，他从来没想过这种事情，于是他马上说，“你放心，等到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之后，再没有这样的顾忌了。”
“没事，真的没事的。”
“我骗过你吗？”
“嗯哼。”龙女摇了摇头。
“那不就是了。”江山笑了。
“有那一天的，等我们的事业——不，等我们有一定的成果的时候，我们就结婚。”
“好啊。”
“我和你、阿丽娜、叶莲娜。”
塔露拉的小脸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她扭头看着她身后满脸幸福的男人。
突然生出一种想给他来一巴掌的念头。
虽然我也接受，虽然你也说过，但能不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啊？
算了……
龙女长叹一声。
“你怎么了？”
“没事，被某个人气到了而已。”
经典的语句。
前半句没事，后半句划重点。
同学们，这句该怎么破题呢——
“我？那我道歉。”
“那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