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姨,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问出这样的话?”
说到最后,安平公主的语气已经是微微泛冷,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侍卫,管的那么宽泛。
这对于她而言,不是关心,而是逾越和冒犯!
“殿下……这是陛下想知道的。”
一滴冷汗悄然落下,伴随安平公主多年的蔡姨,自然是明白自己侍奉的主子是怎样的性子。
“没有好感!我说的够清楚了么?”
哪怕蔡姨搬出了皇帝的名义,安平公主依旧止不住地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
蔡姨居然问得出这样的问题?
当初她和洛长歌定下约定的时候,蔡姨同样在场,难道不明白她和洛长歌,不过是逢场作戏吗?
该不会真的以为,她安平公主梁庆雪,会因为洛长歌在念香居上作出的那一首奇诗,就心生好感吧?
“抱歉,殿下,因为您的身份,所以像洛长歌那样有过污名的人,绝不能与您结为夫妻。”
“父皇都说过了!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就算我不打算和洛长歌……但父皇怎么现在又反悔了?!”
她是定国公府的千金,只是被封为安平公主,但那又怎么能够和真正的公主相比呢?
大楚的三大侯府,底蕴都要胜过定国公府!
毕竟定国公府,说白了,不过是托皇后的福,才在这些年逐渐壮大的势力。
身为奋威侯府世子的洛长歌怎么就不配了?
污名是什么东西?能够抹去洛长歌自身的地位吗?
发怒的安平公主带着不小的威势,令即使是法相境修为的蔡姨,也不由自主地感受到了压力。
只是接下来,她要说出的事,一定会对殿下产生巨大的冲击!
希望殿下在知道这件密辛过后,能够保持冷静,不会过于激动吧……
“因为……殿下您……其实是陛下的亲生骨肉……”
“你说什么?!”
安平公主的声音徒然拔高,令蔡姨的身躯不由得一颤,但还是不得不咬牙接着补充道:
“陛下在一次拜访定国公府的时候心血来潮,临幸了一位侍女,恰巧您出生时定国公的大夫人难产,所以……”
“所以,我就姓了梁……”
梁庆雪呢喃着接下了话语,而蔡姨,早已经满头大汗地跪了下来。
这一密辛,是当今圣上看在她衷心守护安平公主十数年的份上,才命令她传下的。
但这道信息中蕴含着的内容,实在太过沉重,让她都心头巨震。
而在受到了这一惊天消息的冲击后,安平公主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她该高兴吗?
自己并非空有虚名,而是真正的公主。
她该愤怒吗?
这些年来,圣上就这样放任着她住在定国公府。
就连被封为安平公主,还是在她数年之前,开始显露出自身天赋的时候。
至于所谓的喜爱紫色的眼睛?
她早该想到的,这不过是欺骗世人的借口而已。
出生就带着紫色瞳孔的她,在最初的十几年,可没有受到过来自自己这位父皇的宠爱呢。
“呼……所以,父皇这是打算恢复我的身份作为补偿么?”
“是的,殿下。”
定国公府的千金,终究不如大楚的公主,要来得耀眼吗?
看样子,自己的父皇觉得这样的事,是很不得了的补偿呢。
突然间,安平公主猛地睁大了眼睛:
“我的母亲呢?这些年,她过得还好吗?一定是被父皇带走了吧?”
接连的问题,无疑是展现出安平公主心中急迫的情绪。
意料之外的身世,已然是彻底令安平公主心神失守,以至于她都没有来得及抱怨当今圣上隐瞒她身份的行为。
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是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
只是,事情的发展并非如安平公主的设想这般。
看出了安平公主期待的目光后,蔡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是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并没有打算恢复殿下的名分,至于殿下的母亲,她……”
“扑通。”
还没来得及说下去,蔡姨就直接跪了下来,看到这一幕,安平公主的心猛地一颤。
“蔡姨,你,你这是做什么啊?”
相处十数年,蔡姨向安平公主下跪的次数,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如今,蔡姨突然做出这样的动作,使得安平公主的心,突兀地浮现出很不好的念头。
该不会……
不!
不会的!
“殿下……为了皇室血脉的高贵正统,您的母亲,在生下您后,便被陛下陛下了白绫……”
“白绫?……白绫?”
大脑宕机的安平公主,重复着蔡姨的话语,那不可思议的神情中,是焕然的瞳孔。
她的母亲……
因为身份低微,为了皇室血脉的高贵……
被和自己有过鱼水之欢的男人——当今圣上……
亲自赐死了?
迷茫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安平公主想好好了解一下,所谓的皇室血脉,到底有着怎样的高贵。
“他……杀了欲望来临后,临幸过的……我的母亲?现在,他还告诉我,要我远离洛长歌,就是因为我公主的身份?”
安平公主僵硬地扭了扭脖子,语气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平静却又凄冷。
而蔡姨,早已经将脑袋紧紧地贴在了地面,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个。
因为她知道,殿下知道这件事后,会出现怎样的反应……
陛下啊,您不了解殿下……
“呵呵……哈哈哈,我明白了的,如果我没有展现出远胜皇族的天赋,连知道自己是他骨肉的资格,都没有吧。”
募然间,安平公主垂下了脑袋,因为不知何时,她早已泪流满面。
是为那生下自己后,却走完人生最后道路的,素未谋面的母亲么?
“柳坤阳,你……真是个好皇帝啊。”
话音落下,蔡姨面色剧变,从未有过的恐惧感将她的心彻底占据。
“请殿下收声!饶奴婢一命!”
殿下她,居然直呼当今圣上的名讳?!
若是隔墙有耳,殿下安然无恙,她这个皇室供奉反而要人头落地啊!
想到这里,蔡姨恐惧地磕起了头来:
“求殿下饶命!”
“求殿下饶命!”
而安平公主,只是茫然地望着天空,恍若未闻地呢喃着:
“所以,这是施舍……还是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