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丝视角】
没有教堂,没有司仪,看不见另一个新人,也看不见祝福的人群——但是没关系,反正艾莉丝就要成为新娘了!
“母亲大人,母亲大人!”
“艾莉丝,在家里不要一惊一乍,艾德娜老师怎么教你的礼仪!”
是多久之前的事呢?那是一个平白无奇的下午,艾莉丝在希尔达怀里撒着娇:“呜呜呜,母亲大人,学校的人都说,我以后肯定倒贴嫁妆都嫁不出去……我,真的有那么讨人厌吗?”
“出嫁什么的,那种事情还早着呢,艾莉丝。和你般配又真心相爱的人,早晚会遇到的,我保证!”
希尔达一边摸着艾莉丝的头安慰她,一边跳过了艾莉丝是不是讨人厌的问题。
“呐呐,母亲大人,你和父亲大人,又是怎么遇到的呢,告诉我嘛!”
很遗憾,希尔达跟菲利普结合的过程,并没有半点浪漫的要素。
希尔达的娘家是王领的上级贵族,耶罗斯内克家。她从小锦衣玉食,可归根结底,那只是对笼中鸟的饲养作业而已。既然没什么特别的才能,那当然要服从父母之命,尽贵族家小女儿的义务。
将一群情窦初开的小姑娘集结起来,端上菜肴,奏起音乐,这就是猎场。将贵族公子们放进去,自由交谈,邀请共舞,这就是猎手。宴会从不停歇,狩猎季一波接一波,要是老是没被拣走,会让家族蒙羞,所以自己也必须主动——这就是规矩。
菲利普看希尔达很可爱,胸很大;希尔达看菲利普是伯雷亚斯家当主候选,人也有点帅,事就这样成了。
“母亲大人,这样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嗯,当然不甘心过啊。
菲利普与詹姆士竞争下一任当主失败了,结果自己不仅要离开王领去乡下地方,甚至无法保住头胎的男孩,必须送去詹姆士家抚养,以杜绝翻盘的可能性。
只不过……这点程度,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能出生在阿斯拉王国的贵族家,就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能普通地相亲,普通地被其他公子娶走,而不是成为另一种宴会上的猎物,又已经是一大幸运。
菲利普和同类相比,落败以后既不酗酒也不打老婆,而是安分地经营起罗亚,对希尔达的宠爱也是发自真心,这更是希尔达的前闺蜜们,望眼欲穿的好运。
圣米里斯在上啊,这段婚姻哪怕始于乏味的相亲,也孕育出了幸福呢。艾莉丝,一定也遗传了这样的好运,会有穿上嫁衣,走向幸福的一天!
“母亲大人……?”
花瓣铺就的大道上,陷在过去与现在的光景交织,晕晕乎乎的艾莉丝没走几步就再次停下来。
这样幸福的事情,为什么……谁都没有来陪伴呢?归根到底……母亲大人所说的幸福,真的不需要打个折扣吗?
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爷爷豪迈的笑声变得勉强,父亲大人也难掩焦躁。伯雷亚斯家的天,大概的确已经塌了下来,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出门的机会一日比一日少。
她也不止一次,偷偷听见父亲和母亲的争吵——母亲说父亲只是地位占优时才爱她,娘家一得势就只想利用她算计她,而父亲只会苦涩地重复说,现实已经大不一样,要顾全大局,要为艾莉丝的未来着想……
父亲大人压力最大,最濒临崩溃时,也从未对母女俩动粗,一如既往地关心艾莉丝的成长。就算不是很懂父亲大人的做法,艾莉丝也相信他为自己好,闹归闹,但是不会去特地妨碍父亲大人的种种努力——
托关系迎回詹姆士夫妇浸满血的袍子,为他们立起衣冠冢,办了低调的葬礼。
再也不去教会祈祷,而是将可疑的男人们迎为上宾。那个氛围与其说是在谈信仰,更像是在谈什么买卖。
向王领修书许多封,每每挥霍巨额的财货,但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跟诺托斯家的关系倒是好了不少,最可喜的是,前诺托斯家的保罗·格雷拉特,正好在菲托亚领地安家。
而那个家里,正好出了个了不得的少年天才——不,应该是披着天才皮套的魔物吧。
鲁迪乌斯·格雷拉特。
“艾莉丝,你有跟鲁迪乌斯学到新的技术吗?你和鲁迪乌斯,相处得怎么样?”
讨厌。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啊!
那个鲁迪乌斯,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大家都在交口称赞他,父亲也好母亲也好,爷爷和基列奴也是,甚至还有……
甚至还有?
“既然真的觉得我这么厉害,那这么厉害的我,难道会蠢到在没有希望的学生身上白费功夫?要相信相信着你的我啊!”
老师。
“相信魔法,将身体交给魔法,这就是我要教给你的 lesson one……”
赛菲老师。
“是时候学习魔法的 lesson two 了:魔法战斗中,一切的痛苦和伤害,自己品鉴得越深刻,才越有机会施加给对手!”
已经……品鉴得足够多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艾莉丝双目清明,被强灌药物营造出的幻觉,在那一瞬开裂——
早就应该想到的。在无尽的折磨之中,没有等到赛菲老师的施救,除了无尽的怨气,怎么偏偏就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呢?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比你更强大,而且还要保护你!”
掌握了「枪」的力量,并非艾莉丝己身之强大——不仅有身负龙将之名的残影相助的机缘,更有最后对射的瞬间,枪之魔人的愧疚,和交出自己那份力量的释然。
这样就「强大」了吗?比赛菲老师更强大,可以打败赛菲老师了吗?
这种问题,有什么好关心的!比起强弱之辩,比起打败赛菲老师,艾莉丝的念头只剩下一个——
“老师,我来了!这回换我来——保护你!!!”
钻心的剧痛,从前胸的伤疤透向五脏六腑,那正是一剂猛药,将药品的副作用彻底地祛除!在那一瞬间,她的手中握住了「枪」,而她的视线甚至不屑于停留在眼前手忙脚乱的匪徒身上,而是投向了已经无从寻觅的远方。
谢谢你,Aki!
不用谢,Eris!
【玛奇玛视角】
“教外无教,思想乱套。教内无派,千奇百怪。”
玛奇玛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望着眼前那副令人san值直掉的风景:“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是……你教可是堂堂一神教,结果旁支还能以这样的方式跟生殖崇拜搅合……这,是否有点……?”
没错,用比较诗意的说法来形容——圣米里斯的半身,在大地上耸立起来了!
跟蘑菇的形状相比,不能说十分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就连系带和青筋的轮廓,都能隐约看出来!
究竟有多大呢?对于有摩天大厦回忆的外乡人而言,好像也谈不上那么地高大——
可能是因为罗亚城的人口不够,今晚变成丧尸的素材还没那么多吧。毕竟,就是那些丧尸们如同蚂蚁抱团一般,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那里,争先恐后地攀爬着、拥挤着、蠕动着,垒成了巨大的蘑菇!
而那根蘑菇,甚至还能前后左右,如同锤子或者鞭子一般挥舞,抽打的对象,正是玛奇玛刚刚派去保护艾莉丝的赤龙王萨莉亚!
【作者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