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忍的脸色苍白，望向空中的那道水蓝色身影，勉强睁开双眼。
“成功了吗？”
艰难地，忍想要用自己的眼睛确认。
刚才确实有砍中什么的手感。如果顺利的话，应该已经切开冰之精灵的魔核。
可是，诡异的恐惧感仍然没有消失，皮肤表面还隐隐刺痛。
抬头望去，水蓝色身影僵硬浮空，不知生死。
阳光打在冰体表面，反射出刺眼的金光晕。在冰天雪地中，双翼翅展如同死亡的天使。
“呼……哈……呼……”
忍剧烈喘息着，过度疲劳随时可能让她晕厥。
长久的跋涉，剧烈的交战，早已掏空她纤细身躯里的体力。而现在，负荷终于达到极限。
一直以来，忍都以这种极限逼迫自己。
想要找到父亲，总会需要经历困难。而现在，正是考验忍实力的时候！
这时，死一般的寂静，被一阵刺耳的笑打破——
“哈哈哈！真是危险呢，虽说是蝼蚁，但也有临死反扑的能力！”
空中，浑厚的魔力风暴肆虐，如同千丈瀑布一般倾泻而出，压得忍透不过气来。
不仅如此，暴风再度出现，更多的蓝色流光向那道身影凝聚，她的魔力总量再度开始暴涨。
没死？
忍面如金纸，望着空中缓缓转过身来的影子，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自己的实力还不够吗？
技巧？力量？魔力？经验？自己究竟还差些什么？
耳边的声音嗡嗡作响，视野也跟着开始模糊。忍这才意识到，她已经穷尽了所有的办法。
仍然失败了吗。
好不甘心。
霎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眼花。忍感到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正武士级，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还是太远了吗？
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找到父亲……
寒意从皮肤侵袭，四肢躯干冰凉，忍万念俱灰，只能抬头望着白茫茫的天空。
下雪了。
苍白的雪花，从天空中悠悠飘落，降在树叶上，降在风雪中，降在人心里。
忍的双眸恍惚，空无一物。
“总算是死心了吗？”
空中，刺耳的话悠然落下，露出自傲的神色。
此时，冰之精灵胸口处，一道狭长的伤口足有二十公分，准确刺中傲然高峰，正缓缓冒烟愈合。
这是忍倾尽全力，留下的伤口。
分明只差一丁点距离，便能命中紫黑色魔核。
冰之精灵冷笑，水蓝色眸子充满蔑视。
“作为一个人类，汝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可惜这便是汝之极限。”
“二指。这是你方才刀刃与本座魔核的距离。破除冰霜之盾，斩切吾之皮肤、冰骨，最终只差一步。”
“可反过来说，汝再也也无法寸进一步。”
“说到底，人类不过是这种水平。丑陋、傲慢、自以为是，从不会意识到自身命运。”
林无明阴沉着脸，情绪开始起伏。
精灵每说一句话，他的脸色便难看一分。
忍也察觉到这一点，却并没有出声。此时的师父，一定很生气吧。
然而，冰之精灵似乎并没有察觉，薄唇一张一闭，难以入耳的台词便连珠炮弹般倾斜而出：
“吾等冰之精灵生来伟大，岂是区区人类能够比拟？”
“冰霜，其本质乃为水，而水又是万物之母，是一切生命的起源。想要同吾作对，就如同与生命本身作对一般……”
“——够了！！！”
就在这时，林无明终于忍无可忍。
他的语气中少见地染上愤怒。
半空中，冰之精灵不由一怔。
“哦？怕死的臭虫终于敢出声了吗？”冰之精灵冷哼一声。
一直沉默的男人突然发声，让她感到出乎意料。
不过很快便调整过来。
“方才迟迟不肯动作，吾还以为汝已想好讨饶的台词了呢！”
对于挑衅的话，林无明毫无领会。一个闪身来到忍的身边。
冰之精灵冷冷地看着渺小的两人，暗自忖度。
她并没有把林无明看在眼里，从魔力波动来看，这个男人甚至还不如刚才的少女。
蝼蚁罢了。
但是，高傲的她无法容忍人类打断自己，这伟大的宣言。
冰手轻挥，一只长达数米的冰锥凝聚，对准林无明的躯体。
对于忤逆上等种族的人类，应当处以死刑。
林无明仍不闻不顾。
他先是小心将忍放平，轻轻拍打她的肩膀，然后露出鼓励的笑容。
“师、父……”
忍眼眶有些泛红，声音颤抖。
刚才说过的话，她没能很好地守住。忍感到十分愧疚。
要让师父好好摸鱼什么的，她还做不到。
自己这个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遍魔兽之森，寻找父亲的线索呢……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林无明淡淡一笑。
先是一愣，忍的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我……”忍一时哽咽，说不出话来。
林无明轻拍她的肩膀，说了一句“借你武器用用”，便随手捡起脚边一只手里剑，起身转过去。
林无明的表情十分平淡。
“饼之……不，病之精灵，接下来由我做你的对手。”
他的语气有些随意，轻轻拍打肩上的雪花。
天空中，冰之精灵表情一时有些愣神。
这个人类，刚才叫自己什么？
回过神后，她的脸色阴沉到从未有过的程度。居然叫错上位者的名字，人类果然是傲慢到极致的动物。
但是，冰之精灵从林无明的目光中察觉到一丝异常。
虽说看起来古井无波，但那更像是男人有意压制。灵魂深处的波动，逃不过精灵族的双眼。
这是……愤怒？或是烦闷？
冰之精灵嘴角一扬。果然，面前男人的镇定只是在逞强。弱小种族的内心也同样敏感脆弱呢。
“人类，汝是对吾说过的话有不满吗？”
冰之精灵呵呵一笑，冰蓝双眸闪过微光。
“可这就是现实哟。弱小的种族，永远都会受到**和欺压，只有像精灵族一般强大，才能……”
林无明脸上的怒意逐渐升温。
“叽叽歪歪，你到底要不要打？”
他完全没有把冰之精灵放在眼里，深呼一口气，终于忍不住把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全部倾斜出来。
“冰之精灵，你听好了！”
“我叫停你，不是因为什么价值观、理念这种复杂的东西，单纯就是觉得你太特么吵了！”
“什么人类的傲慢，什么命运，什么狗屁的高傲的精灵族，你自己说出来不会觉得很羞耻吗？你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好吧！”
“你的言行，跟冰之精灵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就仅仅只是个中二病之精灵，是个没长大的娃娃！”
“放过我的耳朵好吗，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