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之前打探到的情报,自从齐易王死后,易后嬴钰便搬到了临淄郊外居住。

虽然名义上是齐国的王后,但是实际上她的人生却非常可悲。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无夫无儿,无国无家,独自一人守一辈子寡,她内心的凄苦,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现在唯一陪伴着她的,也就只有两个当时从齐国陪她一起嫁过来的侍女了。

顺着地址,一行人找到了嬴钰居住的小屋。

小屋虽然不大,看起来和普通的民房没多少区别,但环境倒是不错,鸟语花香,空气宜人,倒也有种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感觉,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吕凰轻轻地推开小屋的竹门,只见一穿着素衣的女子正在屋里的菜园子中辛勤的劳作。

“请问,这里是易后的住处吗?”

一听这话,那穿着素衣的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锄头,缓缓回过头来。

“姐姐……”

“华……华弟……”

两人的目光对视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彼此,昔日的姐弟之情如放电影般在两人的脑海中浮现。

两人也都抑制不住重逢的喜悦,激动地相拥在了一起。

嬴华将嬴钰紧紧地抱住,咬牙道:“姐姐,你受苦了,是我没用,是我保护不了你……”

“傻孩子,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嗯……”

嬴华注视着面前这张熟悉的面容,与自己印象的那张脸相比,显得消瘦了不少。不仅如此,她的眼神中也再也没有了当时那份少女时的青春与活力。

“姐姐,你瘦了。”

“是啊,不过华弟你却好像胖了些,而且现在都比姐姐还高了。”

嬴钰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听说你被派到梁国去为质,我还担心你呢,看来你过得比我想象中的要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但是姐姐你怎么住在这种地方?父皇没有派人来接你回秦国吗?”

嬴钰摇了摇头苦笑道:“派了,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姐姐,你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多辛苦啊,莒娘娘和我母妃都很想你的。”

“因为我始终无法原谅他。为了秦国,我愿意牺牲自己的身体,牺牲自己的幸福,甚至牺牲了自己的人生。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我能够原谅那个将我当做物品一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父亲。现在我已经完成了身为公主的使命,从今以后,我与他恩断义绝,我不想再跟那个人有任何纠葛。”

“姐姐……”

“别说这些没意思的事情了,华弟,你怎么会到这儿来?还有这几位又是何人?”

不等嬴华开口,吕凰便主动自我介绍道:“易后,我是梁国公主吕凰,早就听闻易后光彩照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易后为国献身的觉悟真是让吕凰敬佩不已。”

嬴钰上下打量着吕凰一眼后回道:“我算什么光彩照人啊,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我也早就听闻吕凰公主的大名,您大驾光临我这小屋,真是蓬荜生辉呢。所以是公主你带华弟来这里找我的是吗?”

“嗯,我们此次前来是有些事情想请易后帮忙,还请易后见谅。”

嬴钰笑了笑回道:“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我能见到华弟一面就已经很高兴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各位就请到屋中一坐吧。”

嬴钰将众人请到了屋中,拿出了她亲自种植采摘的茶叶为几人泡茶。

“山野贫妇,没什么好东西,只有粗茶一盏,还请公主殿下见谅。”

“易后客气了,这茶虽不及宫中的有味,但也足够清香,喝下去有种淡淡的甘甜,看得出来易后也是爱茶之人。”

“不过略知一二而已,所以华弟,你们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姐姐,是这样的,梁国意欲与齐国结盟,所以吕凰公主希望能与齐王谈谈,姐姐在齐国生活多年,应该有些人脉,还希望姐姐能为公主引荐引荐。”

嬴钰点了点头回道:“明白了,华弟,容我问一句,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吕凰公主的意思?”

“这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你的意思的话,我愿意帮你。”

“姐姐,公主此举,意在弱楚,这对我秦国也是有好处的,所以吕凰公主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嬴钰点了点头:“如果是华弟你的想法,姐姐会尽力的。只是有些话我想先告诉你们。”

“易后请说。”

“第一,我能做的顶多只有帮你们见到姜昕月,再多的我也帮不了你们。第二,姜昕月此人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她绝非是个好说话的人。第三,齐国的大权主要都掌握在总管太监曹忠贤和相邦顾宪成的手中,所以如果你们想要与齐国结盟必须得想办法说服他们,否则即便姜昕月点头那也是无用。”

这第一点和第三点,吕凰心里都有数,可这第二点又怎么说?

她对姜昕月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虽然姜昕月这个人确实城府极深,但是应该不至于到心狠手辣那种地步啊。

看得出来,嬴钰对姜昕月是有很深的成见的。

她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易后,你跟姜昕月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谈不上过节,我只是知道她的一些秘密而已,她一个女人,能走到这一步,会变成这样,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秘密?姐姐,这姜昕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嬴钰点头回道:“我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她一定还做过更多见不得人的勾当,齐王,也就是我的夫君,她的父亲便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什么?!”

听到这个大瓜,所有人都不淡定了,吕凰是最为震惊的,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印象中的那个姜姐姐会做出这种事情。

如果换做是她的话,她就算再借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可能敢对吕伽罗有这种想法。

“易后,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亲眼所见,没必要说谎。她有自己的苦衷,怪只怪她是个女孩,如果她生为男儿,定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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