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般的神色却让本来已经打定主意的我不由得一呆,记不得一贯淡定的楚大神仙何时有过这种着急忙慌,担心切切的形容,想到他这一番的挂怀全是因为我而起,心间既是温暖,也还有些愧疚,当下就想把那封信还给了他。

便在我犹豫不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之时,死党很是及时的出面替我稳住了局势。想来估计是看我们俩这般抢信的样子有些难看,担心那信会在我跟楚大神仙的你争我夺里粉身碎骨罢?

“哎呀呀,楚杨同学,罢了,我不瞒着你了,给你送这封信的人是刘晓染同学,唔,你还记得吗,就是之前那天晚上跟我们一起回去的,她跟我说一定要你读这封信才行,唔,人家的一番心意,楚杨同学你就算是不接受她对你的感情,好歹也等看了这封信再说吧,有我在,保证阿喵不会吃醋的!”死党隔在了我跟楚大神仙之间,面向着正自一脸焦急的楚大神仙说道。

老实讲这番话说得挺漂亮的,就是最后一句让我跟楚杨都有些呆,因为没有想到这里到底关了本姑娘我什么事情?

“唔,怎么,怎么了,楚杨同学你不就是担心阿喵她会吃醋才不愿意看这封信的吗?唔,我知道你是不想阿喵多想,可是既然你对阿喵这般的用心十足,就应该当着她的面拆开这封信来,好好的读了,然后跟人家刘晓染同学说好,让她死心才好罢?一味的逃避无视的话,刘晓染同学也有些可怜了吧?”眼见我跟楚大神仙都是一副脑筋打结的蒙圈相,死党不由得似乎有些慌,当即手忙脚乱的继续说道。

听她絮絮叨叨的说了这么多,再结合之前楚大神仙还没来的时候我跟她的对话,这才让我隐隐的摸到了一点线索,敢情这丫头以为我跟楚大神仙之间有什么猫腻儿,更是误会了楚杨是因为害怕我吃醋上火这才贴心的不愿意拆看那封明显有些暧昧的情书。

反应过来这么个事实让我着实的感觉笑又不是,哭也不行,想笑的是原来楚大神仙在这丫头眼里还是如此这般的情根深种,而且贴心温柔,暖如春风,几乎已经可以算是男生的楷模。想哭的则在于,实际上这厮哪有死党想象的这般善解人意,体贴温良?反倒是时常将我原本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生活搅的鸡飞狗跳,乱七八糟,相形之下登时就了一点儿欲哭无泪的冲动。

更加让人绝望的地方则在于,另外一边估计完全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楚杨可能是在敷衍了事,居然顺着死党的话点了点头,给她来了个默认。我是了解这家伙懒得跟死党这般的碌碌凡人解释什么的,然而你这一承认不要紧,还拉着我跟着一同下了水,真个成了同命鸳鸯。

没等我想好怎么样跟死党说清楚才不至于把我跟楚大神仙之间郎情妾意越描越黑,死党已经转脸过来,对着我伸出手来,见我表情呆滞的样子,又指了指我手里那封貌似无辜的信。

我本还在烦恼着如何解释误会的问题,便没有多想的将信递给了她,反正本来也打算还给楚大神仙了,给她不过是多了一道工序罢了。

死党接过信来,对我露出了一个微笑,随即再转回去面朝着楚大神仙,温和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由我来当个中间人吧,楚杨同学你担心阿喵吃醋,因此不愿意拆这封信,但是这样的话对送出这封信的刘晓染同学又有些不太好的样子,所以由我替你拆了,感觉上多少会好一点吧?阿喵你也同意吧?”

她说着说着忽然点名我问道,我一愣,反应倒还算迅速:“啊,我没意见呀!”

她听了又是微微的一笑,跟着伸手过去要拆那信封。

楚大神仙本来还在不明就里的作壁上观,此刻看得死党将手伸向了那封在他眼中凶险异常的信函,当即面色一变,千钧一发之际,这家伙身形一转,跟着移形换位般的不知道怎么就绕过了死党到了我的身边,没等我反应便一把将我迎面抱在了怀里,双肩微耸,背朝着死党那边的方向,用自己的身子将我护了囫囵。

我被迫的缩在了他怀里,虽然觉得有些尴尬,但是对他这番舍身护我,不顾自己安危的举动确确很是感动,便老实的没有挣扎。

其实严格上说,楚大神仙这一举动其实挺违背所谓出家人慈悲为怀这一说的,因为按照他的理解估计那封信堪比装满炸药的手提箱,眼见着死党去拆它却跑来护我,明显是弃了她的性命于不顾。

然而被这般不人道抛弃的死党却分明没有这样的觉悟,我这边还没想好该要怎么不动声色的从楚大神仙怀里钻出来,这姑娘已经干净利落的把那封信拆了,转身过来正看到我被楚大神仙用尔康抱紫薇的姿势这样搂着,当即嘴里啧啧有声的揶揄道:“不过就是拆一封信罢了,至于搞出这般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样子吗?”

纵使是平日价跟着楚大神仙也将脸皮练得挺厚实的我,此刻也不由自主的脸红到了耳朵根,当即触电似的脱出了楚大神仙的怀抱,幸好此刻没什么人注意我们三个这边,因此才没让很多人瞧见这一幕,否则我真的只有去撞柱以示清白了。

眼见那边把信拆了的死党没被炸个粉身碎骨还是怎么样的,楚大神仙看了良久方才放心下来,这才没再将身子挡在我前面,我伸着脖子探头去瞧,正看到死党一手拿着那个拆开的信封,一手夹着一张信笺,依稀可以看到上面用同样娟秀逸致的字体写得满满当当。

虽然知道了此信的原作者是何人,依旧无比的好奇那个文静羞涩的女生到底在信上写了什么,于是轻轻在背后捅了捅楚大神仙道:“喏,楚杨你看,没什么问题吧!唔,去看看信上写了什么吧?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不要轻易辜负呀!”

听得我这般说,一贯跟我对着干的楚大神仙居然顺从的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愣愣的过去将那封信自死党的手里接了过来。

我本来有些不太明白这厮为何转了性,变得这么老实乖巧,等回过味儿时才发现好像眼下这情况有些不太对头,我原想借着之前那番话表示一下自己跟楚杨的关系绝对不像是死党想得那样,因此还特意的用上了不要辜负人家心意之类云云的说辞,然而现在想来那番话细细的品味却又仿佛有些故作大方的酸味儿!

就在我如是这般想的时候,死党正在莫测高深的摇头笑看着我,让我在心里更加落实了这么个猜测。

多多少少有些死猪开水的心里,我想着要不还是先去问问那封情书究竟写了什么,搞不好会提供给我什么转机以使得我能跟楚大神仙划清界限,于是便凑了过去到楚大神仙身边。

“姑娘有何指教?”见我靠过来,楚大神仙立刻从那笔迹精致的字里行间抬头,低声问道。

“唔,没什么啊,就是想问问你,里面写了什么,方不方便告诉我呀!”我没啥自觉的这般老实答道。楚大神仙闻言,却做了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反应,这厮居然直接的将那封信向我递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看别人的信件似乎有些不太好,又抵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当即便伸手接了过来,却兀自有些欲拒还迎的说道:“唔,你的信让我来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呀?毕竟是别…刘晓染同学写给你的?”

楚大神仙抿抿嘴角,满不在乎的说道:“贫道是出家人,身怀虚谷,四大皆空,这般红尘俗事素不萦怀,姑娘既然好奇,瞧便是了,况且贫道既是奉了师门之命,前来护卫姑娘,自然便与姑娘荣辱一身,生死契阔,性命尚且如此,区区一封信还有什么瞧不得的?这等身外之物,贫道便是尽数托付给姑娘又怎地?”

这句话可以用时下某著名网络游戏里经典人物的口头禅来演绎得直白,那便是:

“我的信就是你的信!”

还好楚大神仙将这番话说得半文半白,绉绉酸酸,死党离得又有点远,因此没听得很清楚,否则就这么一番暧昧的得无以复加的说辞,估计要是给死党听将去了,这么一茬无中生有,莫名其妙的破事儿就更加的白活不清了。

略微带着一点小侥幸的心理,我将那封信拿将了过来,从头至尾的浏览了一遍,当即有些刷新三观的无奈,本来我还曾担心刘晓染那姑娘看起来文文静静,娴静温婉,写起情书来估计也是未语先羞,拐弯抹角的表达自己的感情,谁曾想真的见到她写的文字却与这个预期大相庭径,甚至天差地别,这姑娘的文字水平不错,谈情说爱起来更是不含糊,洋洋洒洒几百字,将对楚大神仙爱慕写得淋漓,绘得尽致,其语言之奔放,感情之热烈,跟她那副羞羞怯怯的样子几乎判若两人,很是让我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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