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后事……什么意思？
白小织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校医坐下，对妙龄少女昙花般的凋谢，也不免叹惋。
“医生，我不明白。”白小织瘫坐在病床边，眼前一片片发黑。
“我问你，她之前是不是透支过灵源，而且不止一次？”校医问。
白小织阖眸回忆。
从康杰阿雷他们口中得知——第一次攻略，初遇兽面族时，乌小米透支了一次，强行释放序列78塞壬之舞，小腹还被刺穿了。
最后是被奈奈莉娅横着抬回村的。
第二次攻略，面对血肉磨坊，乌小米又透支了一次，以刚学会的序列117繁花，强破血肉磨坊。
第三次攻略，乌小米又割开手腕，以罪欲之血激活共振器和雷刀，后来还杀进了虚灵空间，在镜魔重围里鏖战三小时。
也就是那天晚上，她累到神志不清，才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吐露了自己的心意。
“……”
她的打法，一直在以透支身体为代价。
强么？用命换的。
“序列是公平的，就像与恶魔的交易一样。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如果你索取的大于本身灵源储备，代价……便是生命。”
“所以她……”
“她本来身体就很虚弱，体内的灵源导管乱七八糟、又接连透支，能活到今天已经十分幸运。”
校医摇摇头：“不知她还能坚持多久，但不多了。剩下的日子里，最好保证她心情愉悦平缓，不要有大起大落的情绪波动，情绪波动是很费精力的状态。
如果想要让她活的更久，就别告诉她这件事……”
“……”
吼嚯嚯~我听到了哦！想不到吧，略略略~
乌小米暗自得意，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没人发现乌小米醒了。
“没办法了么？我这里有神圣天使之徽，似乎可以借用一些高位序列的力量，虽然剩的不多了。她还有一个守林人徽记，还有，我们的世界可以兑换从80-100的序列，以及很多物质……”
“我理解你的心情，”校医叹息着打断，“可是……时间与生命不可逆转，枯死的树再怎么浇水也没用，节哀。”
“……”
大主城的医院会不会有办法？白小织心想。
可惜，御灵师学院作为每一座城市的序列研究中心，这里的校医基本可以代表最高医疗水平。
校医给乌小米宣判死刑。
那，基本就是死刑了。
“她还有多少时间？”
“我无法判断，毕竟从血液里贮存的生命力来看，她早该入土了，我不懂她为什么还活着。”
“……”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开些药，补充一点灵源和生命力。那样，她或许能撑得久一些，也只是或许。”
“谢谢。”
“不，我很抱歉，以现在的序列研究水平，对她的情况无能为力。”
...
“需要住院吗？”白小织问。
“住院也没什么帮助，按时吃药，争取别留下什么遗憾吧。”
“……我明白了。”
……
回宿舍的路上，乌小米睁开眼睛。
“醒了？”
“嗯~话说我有个想法~”乌小米声音发虚，但兴致勃勃的说，“你说，把塞壬之舞和祈雨术结合在一起，会不会超厉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
看着少女故作元气，充满期待的样子，白小织更加心痛难忍。
“或许吧。”
“我觉得行~”乌小米竖起一根食指，“塞壬之舞要有水才能发挥威力，祈雨术可以弥补水源不足的问题，如果能把塞壬之舞和祈雨舞的动作连在一起……岂不是可以随时随地释放塞壬之舞了？”
想想就好帅！
“塞壬之舞的消耗已经很大了，你还要放祈雨术，”白小织俏颜戴霜，突然很生气，“你还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说完，她自知失言。
糟糕，一时气急，不小心说漏了真相，乌小米不会听出什么吧？
“道理我都懂，可是……塞壬之舞+祈雨术真的好帅诶~”
少女一脸憧憬。
果然是多虑了……白小织松了口气。
涉及到自己的事情，这个傻瓜总是很迟钝，她能听出来才见鬼了。
“这是什么？”乌小米指了指白小织手里提着的药，明知故问。
“感冒药。”白小织涩声说，“你要按时吃，我会监督你，直到你……痊愈。”
“喔……”
一看就很苦。
不想吃qwq
“不想吃也得吃，你身体太虚，如果不吃药，会烧成小傻汁的。”
乌小米不想烧成小傻汁。
“可是，太苦了。”
“不吃不行。”
“不吃！”
“那你……”
“得加糖。”
乌小米眨眨眼。
白小织哭笑不得。
“好好好，加糖加糖……真是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哼哼~
有糖吃了，心满意足。
小织平时都不让自己吃糖来着。
偏说蔗糖是什么近代工业发明的毒药，健康杀手，万恶之源。
道理我都懂，可它真的很甜！
白小织：“……用代糖行吗？”
“甜就行。”
不挑食。
回到宿舍，吨吨吨吨的喝了药。
喝完果然舒服了许多，至少没那么冷了。
暖洋洋的药液先是点燃了小腹，很快流淌到全身，驱散酸痛与寒冷。
最终，聚集在臀后。
“……啊！”
乌小米惊恐的惨呼了一声。
“怎么了？！”白小织立刻紧张起来。
“我我我……我裙子里有老鼠！”乌小米扁着小嘴，一动也不敢动，吓得汗毛倒竖，泪眼汪汪。
毛茸茸的，好可怕！还会动！
白小织连忙掀开少女的裙摆。
“……”
哪有什么老鼠，明明是一根白白软软的大尾巴，从尾椎延伸出来，卡在了小胖次里，团得鼓鼓囊囊的。
白小织无奈，慢慢把那条尾巴梳理出来。
“吔？？？”
乌小米震惊的瞪着那一**毛茸茸。
左摇。
右晃。
这是……
我的？
Σ( ° △ °|||)︴
夭寿！我长尾巴了？！
好大！
震惊我米！
“看来你与丰饶之灵的联系更深了，这应该是……好事吧？”白小织也不清楚，她决定打通讯给奈奈莉娅问问。
说打就打。
万一这是转机呢？
[喂？]奈奈莉娅接的很快。
“小米长尾巴了，”白小织直接说。
[！镜头转过去我看看！]
“嗯。”
镜头对准乌小米。
此时的少女，正把尾巴视作假想敌，追着尾巴又扑又咬，滚来滚去。
[……这尾巴，该不会是拿脑子换的吧？]奈奈莉娅对自家学生的丢人模样不忍直视。
“或许吧，不过这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事，这证明联系加深，小米可以使用更高层次的序列了。但……很奇怪。]
“怎么？”
[联系不会平白无故的加深，你们现在又不在神社，小米没理由长出尾巴。]
“莫非……”
白小织很快联想到刚喝的药。
“小米刚刚喝了补充灵源和生命力的药。”
[为什么要喝药？她怎么了？]
望了一眼乌小米，趁着她正玩的不亦乐乎，白小织悄悄离开房间，关上门。
“她时间不多了。”
将校医的诊断和结论一五一十说给奈奈莉娅。
奈奈莉娅也难以置信的沉默了许久。
[我正好要去希林城，到了以后再说。]
“好。”
...
挂掉通讯。
白小织推门回屋。
“唰——”
刚开门，一阵毛茸茸的香风就从脸上拂了过去。
有了尾巴，能皮的就多了。
⌓‿⌓
乌小米坏笑着撅起小屁屁，尾巴在白小织脸上扫来扫去。
香风扑面，白小织瞧准机会一把抓……没抓住，差了点。
乌小米也不贪输出。
皮完就跑~
可惜，或许是汤药提供的元气消耗殆尽，逃跑的时候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天旋地转，浑身剧烈颤抖，手臂微微抽搐……
想爬起来，却分不清上下左右，东西南北。
挣扎了几下，手掌徒劳无功的推了推地面，却全都滑开，终究是没爬起来。
啧。
真扫兴。
乌小米迷离的想着。
……
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巫祝。
比如丰饶之灵的巫祝——奈奈莉娅。
她的工作除了沟通灵源，守护神社和村庄之外，还要处理整个莾古山脉与丰饶之灵有关的事件。
“来了。”
奈奈莉娅一席整洁华丽的巫祝正装。
金色边饰的白底长裙，手里握着仪式长杖，身上写满了威严。
只有在处理与丰饶之灵相关的重要事件时，奈奈莉娅才会穿上这一套行装。
负责接待的导师早已等在校门口。
他们心急如焚，早已等的浑身是汗。
“您终于来了，请进。”
生活在莾古山脉的年轻人，向来以为学院在此至高无上，是莾古山脉的统治者。
地位比穷乡僻壤的小神社不知高了多少。
可上了点年龄的都清楚。
整个莾古山脉都由丰饶之灵庇佑，如果没有丰饶之灵早年对这里建筑的加持，他们早已死在了镜夜和诸多诡异事件之中。
丰饶之灵才是莾古山脉一切生灵的保护伞，因此丰饶之灵的官方唯一指定话事人——巫祝，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领袖。
无论多少财富，多高的序列，手里有着多少兵，马力量，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当然，人们平时都会选择性忘记这个事实。
刀不架到脖子上，他们也想不起偏远山村里的几个穷哈哈巫祝。
“事情是从傍晚开始的，学校里凭空出现一栋艺术楼，两个学生在里面遇到油漆凝聚的怪物……”
奈奈莉娅抬手，示意这位导师闭嘴。
“我能闻到。”奈奈莉娅嗅了嗅空气，“它就在这里。”
导师面色转瞬变得惨败，惊恐瘫倒在校门口。
“先别慌，联系沛雨之灵的侍奉了么？我们需要帮助。”
“还没。”
“尽快联系。”
“好。”
“至于现在……带我去见我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