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月发热的头脑一时间难以理解魏无忌的意思。

魔门五宗貌合神离？这不是自古有之吗？

而且，其他四宗再怎么作恶，和你天魔宗的圣子有什么关系？

无论普通人的生活多么悲惨，无论外面的魔修有多么残暴，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圣子大人才对。

“你到底在说什么……”

“很简单，真的是很单纯的理由，我看他们不爽了，仅此而已。”

虽然魏无忌之前的话语有夸张的成分，但这句话，却毫无疑问是他的真心。

仅仅只是为了改进功法，就能讲一族杀光；仅仅只是为了探究血脉天赋的秘密，就能将人活活解剖。这样的魔门，这样的魔修，真的让他非常不爽。

或许有人会说，鬼族是吸血的一种，可在魏无忌看来，至少南明月是一个从未主动伤害过别人，和自己一样有着共通的喜怒哀乐，能够交流沟通的人类。相较之下，反而是血刹宗的那些家伙早就不能被称为是人了。

当然，他才不会吃力不讨好地想着去改变世界，那是主角该做的事情，他这个曾经的反派就老老实实隐退幕后，看着她们在舞台的中央上演最为华丽的一幕吧。

“不爽吗……就因为自己的心情，你打算做出与整个魔门为敌的行为吗？”

南明月不相信，不想相信。一名刚跨入金丹的修士，就算是天魔宗的圣子，居然做出了等同于要挑战整个魔门的宣言。

他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不明白这是多么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吗？别说他一人了，就是举如今天魔宗的全宗之力，也不可能对抗魔门其他宗门的合力。

南明月努力去寻找魏无忌说谎的证据，努力去证明他是在逞强。

但，无论她如何观察，依旧找不到任何破绽。

“除此之外还需要别的理由吗？”

魏无忌自信的笑容依旧如故，那是坚信自己一定能做到的眼神。

相较之下，南明月自己向血刹宗报仇这件事都显得那么容易成功。

毕竟我知道之后的剧情嘛，旧魔门是一定会毁灭的，除了合欢宗外，其他四宗一个不剩全被灭了。

在魏无忌自己看来，旧魔门的消亡是既定事实，他没信心才怪了。

可是以南明月的视角，魏无忌是向着不可能达成的目标前进的狂人。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需要我的原因么！

一整条逻辑线在南明月的脑中逐渐成型。

要与魔门其他四宗乃至所有作恶的宗门对抗，就算是天魔宗的圣子，现在的他说出去恐怕也只会被当成失心疯。就算他自己是认真的，天魔宗也不可能跟着他一起发疯。

他需要积淀、需要成长。

宗门内的人不可能相信他，而宗门外的人就更无法真心相交。

唯有她，唯有这天魔宗内被所有人孤立，这魔门中被所有宗门所唾弃的她，这个鬼族的余孽，能够成为他真正的帮手。

即使南明月将今天魏无忌所说的话泄露出去，想必也不会有任何人相信。同时，和血刹宗有着血海深仇的她，从根本上与魏无忌利害一致。

即使依旧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抵抗吸血冲动，至今为止的所有事情都在南明月的脑海里串成了一条线。

果然，从一开始他就是在考验我！

最初的那杯血液，是对我意志的考验。若是我如同家犬乞食般，轻易就接受了那杯血液，就证明我已经被驯化，已经彻底忘却了一族的仇恨。他所需要的，不是被魔门养熟的狗，而是还怀有野性的狼。

而那之后的事情也是一样的，他根本不是恰好出门拿灵器，更不是巧合碰上肖亚龙。这一切都是他计算好的，他要看清我在直面仇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

若是我冲动行事，他肯定也会抛弃我吧，被仇恨迷住双眼的家伙只会在前进的路上拖后腿。若是我胆怯退避，他也必然会对我失望，因为那便意味着我对血刹宗的阴影已经压过了报仇的信念。

看着面前的青年，南明月忽然感觉到了恐怖。虽然她看似通过了考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只是碰巧罢了。

他还未到戴冠之年，竟有如此心性与谋略！

恐怖如斯！

就算不是他的敌人，南明月也无法抑制地感到可怕，但另一方面，她也感到有一股不同于吸血冲动的强烈情感在全身流淌。

若是和他一起，那看似永无可能的复仇，似乎也产生了些微成功的可能性。

尽管那可能性是如此渺茫，可无论如何，这点滴的光芒，在南明月看来依旧那么耀眼。

我早已孑然一身，如今还能献出的，无非这条生命，与这双拳头。如果能够达成的话，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将这一切全心全意奉上又如何！

“圣子殿下，我明白了。”

仇恨的火焰，无论在内心封存多久，也只是粘稠如淤泥般的情感罢了。然而，若是在这漆黑的火焰中，哪怕只有一点点，加入名为【希望】的催化剂，它就能升华为吞噬一切的红莲劫火！

“啊，哦，嗯……”

魏无忌点点头。

你明白了？你又明白了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他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

，有那么一点点熟悉。但现在，他可没时间纠结这点小事了。

“就让我最后确认一下吧，圣子殿下。您真的，能让我完成对血刹宗的复仇吗？”

“啊，我保证，将来你一定，能亲手完成这场复仇。”

那cg可暴力了，你一个人可是至少生撕了血刹宗三分之一的弟子啊，这可比手撕鬼子要恐怖多了。

所以就算是为了不被撕，也要在这里立下誓约。

“若是你不放心，我们便在此起誓吧。直到覆灭血刹宗为止，将你的性命暂寄我手，而我的命运，也将寄托于你的双拳之上。”

如果这个誓约成立，那么魏无忌至少在血刹宗被灭之前，面对南明月都是绝对安全的。

老子就是你的骂死他哒！

“若是能覆灭血刹宗，我愿将这具身体、这条性命，乃至每一根骨头每一滴血，全部献上。”

“以我之道心起誓。”X2

如同最忠诚的骑士，犹如最虔诚的奴仆，南明月在魏无忌的面前单膝跪地，捧起他的手，双唇吻上他那汇聚着血液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