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被自己掐的又红又肿,他疼的捂着脸,大口呼吸了几下平复一下心情。

较之先前,他脸色此时变得红润了许多,之前那苍白而冰冷,略显病态的脸,此刻因为红润而显得温暖了许多,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的可爱女孩子了——但这里没有镜子,他并不能看到自己的模样,当然,即便看到了他也不会为此高兴。

他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有些痒痒麻麻的,不是那种难受的麻痒,而是一种重获新生之后的轻微瘙痒。他用胳膊抱紧了自己的身体,用胳膊和手将自己全身的体表都揉了揉,两腿也跟着互相搓动了一下,但只是这样也依旧不能完全缓解那痒痒的感觉,她红着脸蛋看了眼身边的茶几,又看了一眼墙壁,随后晃晃悠悠地走到墙边上,把自己的身体贴在了墙上,轻轻蹭了蹭墙壁。

墙壁因为贴着粗糙的墙纸,这么一蹭果然感觉好了很多。

他徐徐吐出了一口气,靠着墙壁发了发呆。

他看到自己吐出的气居然在这昏暗的房间里能清楚地看到。

房间的温度不低,现在是秋天,房间里没有开空调,本不应该被看见的。他用手扒拉了一下自己吐出的空气嗅了嗅,竟嗅到某种异样香甜的气味,就像是某种糖果与玫瑰一类的花掺杂在一起的甜腻气息。

这种时候自己的嘴巴里不应该全是血腥味吗?还是血腥味在自己的嗅觉里已经不是血液的味道了?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这气息有些危险,恐怕让别人闻到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毕竟香甜的气味,总是会让人忍不住产生一些过于美好的幻想。

头顶的那根发丝还在自己扭来扭去,好不自在。

明明只是头发,他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存在。他用手试图将那根愚蠢的发丝按下去,但一松手,它便又自己竖了起来,不屈不挠。

他侧过脸,迷蒙的眼神看了一眼身边那已经被他吸了血的男子。那男子依旧熟睡着,脸色已经没了先前的红润,显得有些苍白,呼吸显得有些微弱,但还是有的。

他不由苦笑了一下,值得庆幸的是这位男子又高又胖又壮,否则以刚才自己吃掉的血量,恐怕已经要死了吧。好在自己会一点点恶魔的法术,止血这种简单的法术能轻易做到。

感觉到自己的嘴巴里又开始干涸了起来,两颗尖牙痒痒的,总想咬些什么。这种感觉一出现,她便连忙扭过头去,用手挡住了自己看他的视线。

眼睛看不到他,那种嗜血的欲望便会消退些许。

这该死的欲望……

恶魔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这身体毫无疑问是想要把那个男子彻底的吃干抹净。但是,不能那么做。

而且,这男子失去了那么多血,如果不及时补液依旧会有生命危险。

他用舌头抵着牙齿,来缓解尖牙的痒痒的感觉。他记得,安澜之前说过,用完餐可以通过门铃来让侍者收拾残局,想必应该也有留住这人性命的办法吧?能在这里营业这么久不被发现,应当没有造成过多少伤亡。

他晃着身体,走到门边上,按下了那个按钮,随后便靠在了门边的墙上。

他的身体感觉非常好,只是因为太好,所以才会有些脚步虚浮——过多的力量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

他两手紧紧抱住了自己的身体,不是因为感到寒冷或者害怕,而是担心自己的身体会不受自己的控制而再扑上去吸血。

他苦恼地蹙着眉,不是因为难受,而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抑制吸血的渴望会这么难……甚至,他都不算是吸血鬼。

血液对所有恶魔来说都是很特别的东西,吸血鬼只是一种只能以血液为食的低等恶魔罢了——相对低等。

门被打开了,果然有一位侍者推门走了进来。

只是嗅到眼前侍者的气味,松云心就知道眼前的人也是个人类。这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原本想着出现的人应当毫无疑问是吸血鬼才是。

他不由惊呼了一声,一个纵身便跃向了一边,娇小的身体猛地撞在了远离门的墙上,随后迅速缩在了墙角捂住了眼睛。

墙被撞的一声闷响,就好像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的动作极快,快到那侍者完全没有看清眼前发生了什么,暗影之下,他只以为自己眼花了一下,错以为门前刚才站了个人。

那侍者穿着燕尾服,带着白手套,恭敬地对着房间里一躬身:“贵客有什么吩咐?”

松云心没有抬头,只是用那稚嫩且柔软的声线说道:“把他带出去。”

侍者没有多说,便将门前的推车推了进来,将沙发上的男子拖在了推车上,随后将车连人一起推走了,十分熟练。

见侍者走了,松云心这才放松了些,颓然地坐在了地上,摊开了双腿,半躺在墙上。

这还怎么出门,如果现在的状态出门,那么自己本人便是最恐怖的恶魔了吧?自己追寻的那些吸血鬼,起码还没有恶劣到见人就咬。

看着自己那猩红的不似人类的指甲,他发起了呆。

这样小巧的手,简直是欺骗人最佳的伪物。然而长得好看的小巧海蜇,却能轻松夺取人类的命,更何况,这还是恶魔的手。

手上还留着些许那男子的血液,血液渗入到了指甲里,让指甲显得更加鲜红,呈现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如果自己真的会变成一个以人类为食的恶魔,那不如自己现在就把自己杀死好了,驱魔师的天职,本就是消灭恶魔。

但是……

在死之前,还是有些事想要先去做的。

松云心啊松云心,你怎么能这么轻易败给恶魔?

他握起了手,咬紧了自己的唇。

而这时,被走开的侍者顺手关上的门,忽得传来了几声敲门声。

松云心从地上慢慢撑起了身子:“谁?”

然而,对方没有回答,便已经将门拉开了。

门前站着的,正是她所寻找的那一位。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小可爱。”那一身黑色礼裙的少女,翩然走入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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