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的那么严肃,我还以为真的要打起来了呢。”白爱理给叶歌盖上被子,一脸唏嘘地说道。她当时是真的打算收拾家伙跑路了,谁让苏盼秋说的那么恐怖,结果俩人根本没打起来,只是深情对视了一番,然后说了些像模像样的话——反正她是没敢去偷听。

办公室里其实是有休息室的,毕竟以白爱理那个工作热度,不直接睡在实验室里都是觉得温度太低,不适合她这种正常人类生存。只不过她说到底也是个女人,所以给自己的休息室搞了个暗门,一般人刚来的话根本找不到门在哪里。

苏盼秋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以前只是知道有这么个地方。该说能在东归城这种地方搞科研的可能会没钱,但绝对不可能穷,办公室后面的休息室居然比办公室本身还要大一倍,完全不是苏盼秋估计的那样只有一张床加个卫浴。

“你还挺会享受的。”苏盼秋打量着休息室里的装潢,忍不住吐槽道。自己在外面累死累活,一年下来也就赚那么点,那套小别墅还是靠着内部的优惠价拿下的。结果看了一眼白爱理的休息室,苏盼秋脑子里就一个想法:这家伙平时肯定没少骗经费吧?

“啊?都是别人送我的。”白爱理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我有那个钱肯定不买这些东西,不过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来找我修正论文什么的。虽然不可能让他们给我提供实验素材,但下手敲一笔还是可以的。”

“但你好像不是他们那一系的人吧。”苏盼秋也是懂这些的,不由得皱了皱眉。虽然机关对有关失心者的一切都管得很严,但并不是说所有从事这些工作的都是机关的人。更何况,哪怕是在机关内部也是有派系存在的。她和白爱理以前也算是机关的人,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意外,才从机关那边转了出来,成了编外人员。

“谁知道呢。不过我手上确实有不少他们需要的资料,这些东西在别人那里可拿不到。要不是我继承了博士的研究所,他们早就找个理由来查封我了,哪能忍我到现在。”白爱理冷笑道,“不过作为这么做的代价,所有的实验材料都要我自己来搞定就是了。”

“伦理也是很重要的东西啊。”苏盼秋叹了口气。终究失心者还是为那一个信念活着,如果放弃了信念,那就和怪物没有区别了。无论是普世伦理还是道德,能遵守的情况下他们都会尽量去遵守,反而是普通人有时候可以毫不顾忌地去僭越。

“算了,先不说这些了。”白爱理有些恹恹地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叶歌,“等他醒了之后你就把他领回去吧,别浪费我时间了。”

“我还以为你会再研究一段时间。”聊起叶歌的事情,苏盼秋脸上的表情就变得正经了不少,至少不像刚才闲聊时那样放松了。

“我的专业不在这里。如果真想搞清楚他的情况,我还是建议你找机关的人看看。”白爱理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有些无奈地说道。之前她也是兴在头上,所以才那么积极地帮着叶歌做测评,但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发觉自己根本搞不定。

她主修的是生物学,对心理方面的问题最多算是知道原理,但实际上手肯定解决不了。虽然她对叶歌失心化的形式很感兴趣,但一想到这是个跨专业的问题,白爱理还是觉得自己先冷静一下比较好,搞砸了是要死人的。

“太危险了。”苏盼秋还是那个态度,完全不同意叶歌去和机关的人接触。

“那就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白爱理闲的没事,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依旧是苦得掉渣的那种。

“……”苏盼秋沉默下来,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就连白爱理偷偷摸摸地在她的水杯里倒满咖啡都没发觉。等到少女下意识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时才终于反应过来,一脸怨念地看向白爱理。

“偶尔喝点苦的东西,有利于保持思维活跃。”白爱理笑眯眯地说道,“如果你把咖啡喝完,我会给你一点很有用的小建议。”

“说罢。”苏盼秋也不在意,又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咖啡。她只是不喜欢这种苦味,不代表真的喝不了。

“虽然我不太清楚你在忌惮着什么,但有时候真没必要考虑那么多。”白爱理手指轻轻敲着大腿,不经意地往沙发的方向瞥了一眼,“有时候,光付出而不求回报,远比互惠互利来得划算。你付出的越多,最后的回报也会越多。”

“但我会越陷越深的。”苏盼秋叹了口气。

“回不了头就不要回头了。当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反而没了瞻前顾后的必要。”白爱理自嘲地笑了笑,“你看我现在不也活得挺开心的,事到如今就算想回头都不可能了。有那个时间去考虑后果,还不如先一步把事情做绝做死。你这样迟早会把自己逼死的。”

“……”苏盼秋不由得沉默下来。

“这样吧,如果你开不了口,我给你打个助攻。”白爱理估计了一下难度,果断把这个活接了。虽然之前两个人因为叶歌的事情闹得有些不开心,但这并不会影响她们之间的关系。有机会搭一把手,白爱理肯定不会介意。

“怎么做?”苏盼秋开口问道。

“反正待会儿你先别说话,交给我就行。”白爱理很是自信地说道。就怕你不开口,肯开口就好办了。既然苏盼秋开口问了,那就说明她肯定是默许这件事了,最多是有些怀疑她要怎么说服叶歌。刚好,这种程度还在白爱理的能力范围内。

虽说白爱理确实有些不靠谱,但两人已经认识那么久了,就算是条狗都该养出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真让她看着苏盼秋活生生逼死自己,她肯定做不到。

“你不会又想搞那一套吧?”苏盼秋突然反应过来,一脸怀疑地盯着白爱理。

“……”白爱理沉默下来,端起杯子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苏盼秋捂着脸,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这才正经了不到几秒啊。

“总之,交给我就行。待会儿你就当我们已经通过气了。”白爱理也知道自己有些不靠谱,故意清了清嗓子,表现出一副“我也是为了你好”的样子。

“我不要。”苏盼秋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别急着拒绝,你总得为自己考虑一下。”白爱理摇了摇头,把表情摆正,“如果你甘愿一辈子呆在这座城市里,我也不劝你。但你早晚有一天要死在外面,那就无所谓这种事情了。真到那个时候,他未必舍得看着你去死。”

苏盼秋有些动摇,轻声问道:“这算是违约吗?”

“他会作出选择的。别把人当傻子,他一点都不蠢,最多是懒得去想而已。”白爱理笑起来。

苏盼秋不说话,仅仅是把杯子里的咖啡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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