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还没等叶歌对这句话有所反应,苏盼秋就先忍不住按着桌子站起来,眼中透露出一丝杀意,“我知道你有很多想法,但现在绝对不行。”

“别这样看着我,先听我说完。”白爱理摆了摆手,让开了苏盼秋的视线,转而看向叶歌,“或许你们都对本我这部分有一定的误解,但是从我的角度来说,一般的失心者很难认识到本我与自我的区别,更别说是把力量分开来存放了。虽然我不知道苏盼秋是怎么给你解释的,但你的存在绝对是属于‘不合理’的情况。”

“听不懂。”叶歌摇了摇头。

“我举个例子吧。”白爱理竖起一根手指,同时对苏盼秋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先坐下来,“假设现在是午饭时间,你觉得自己饿了,想要去吃饭。那这里到底是本我在起作用,还是自我在起作用?”

“……本我?”叶歌隐隐约约理解了白爱理的意思,有些不确定地答道。

“只对了一半。”白爱理双手在胸前打了个叉,“正确答案是,两者都在起作用。因为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饿了这个事实,同时遵循着身体的需要去吃饭。那现在我们再进行进一步的假设,如果在吃饭之前,苏盼秋拜托你帮她去跑腿,让你回来再吃饭,你会怎么办?”

“先出门?”叶歌看了少女一眼。虽然她已经冷静下来了,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有释怀,反倒是想看看白爱理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那恭喜你,现在是自我占据了上风。但人不可能真的把自我和本我的部分区分的那么清楚,特别是在这两者高度统一的情况下。对失心者来说,自我只是钥匙,而本我才是引致力量的真正原因。不管是愤怒也好,悲伤也好,绝望也好,这些情绪都源自于本我。自我在这里更多是作为限制器存在。”白爱理很平静地说道。

“也就是说,自我的意义是限制本我,不让自己变成真正的怪物吗?”叶歌大概理解了白爱理的意思,“两者统一的时候进入失心化,相违背的时候就会退出来。”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实际操作上肯定没你说的那么轻巧。具体的你可以问一问苏盼秋,毕竟我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只知道负责理论部分。”白爱理耸了耸肩。

“但我不可能让两者完全统一,那样就真的失控了。”苏盼秋终归是最正统的那一类失心者,很快便察觉到了白爱理真正的意思,微微皱眉道:“实际上,哪怕是我在进入失心化的时候也不可能让自我的比例低于40%,超过这个线就很危险了。”

“但作为代价,你也不可能完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除非是到了真正要搏命的时候。”白爱理把记录板翻过一页,在空白的纸上画出一个圆形,然后把其中一部分涂黑,“假设这是你的意识组成部分,平时的状态差不多就是三比七这样,自我会占据绝大部分。毕竟在本我产生作用之前,自我就会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那进入到失心化之后呢?”叶歌有些好奇地问道。

“由于失心化的本质就是释放失控的情绪,而这部分是由本我决定的,所以失心者会将这个比例提高到接近一半,天赋异禀的会更高一些,但大体上不会超过苏盼秋刚才说的那个比例。”白爱理进一步把那个圈圈涂黑,顿了顿才继续道:“接下来就是怪物的部分。”

“全部都是本我?”叶歌已经猜到了白爱理想说什么。

“并不是。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根据我的研究……”白爱理继续在圈圈里涂黑,直到白色部分只剩下一小块才停手,“会剩下这么多。所谓的怪物应该还保留了一部分人类的特性,对一些特定情况也会有所反应。当然,这里不包括无心,因为那些只算是情绪的集合体,几乎不可能产生自我意识。”

“会剩这么多吗?”苏盼秋表情凝重地看着白爱理画的示意图,下意识就想反驳。倒不是因为太少了,而是太多了,多到明眼人一看就会觉得不可能。

“暂时来说我还没有足够的素材去完成对照实验,不过大体上可以确认是在这条线附近的。”白爱理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苏盼秋的表情,“我已经找到证明这个结论的办法了,但现在还没办法去验证。何况,这个结论没办法公开的,你们就当作是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想好了,出了这个门我就不认了。”

“机关不可能允许你公布这种东西的。”苏盼秋也是关心则乱,在听到白爱理的话之后便反应过来了。

“说回刚才的话题吧。其实叶歌的存在也能证明这个理论。”苏盼秋放下笔,双手叠在一起托住下巴,“失心化是一个不可逆的过程,在完成失心化的时候大概就不能算是人类了,就连最基本的骨骼数都会发生变化。这也是为什么失心者就算不进入失心化的状态也能徒手掰断钢管,因为在迈出那一步之后就已经不是人了。”

“听上去就像是进化了一样。”叶歌开了个玩笑。

“这是个很有趣的说法,而且支持这个说法的人并不少。”白爱理笑起来,但那个笑容里并没有多少温度,反而透露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恶意,“物竞天择,拥有心桥的人类才是新人类,通过筛选过后将以更强大的姿态统治世界。”

“阴谋论而已。机关内部基本不会有这种人,外面的蠢货就算有这些想法也不可能无视机关的意愿。”苏盼秋摇了摇头,颇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反正像我这种普通人就算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变成怪物了。”白爱理说这句话的时候颇有些遗憾,但起码没有忘记主题是什么,“苏盼秋说过你的本我掌握着相当可怕的力量,那就应该是亲眼见识过才会得出这种结论吧。但那个时候你应该能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本我的行动,只是没办法独自夺回身体的控制权罢了。”

“……差不多吧。”叶歌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虽然并不完全一样,但这个说法肯定是没问题的。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苏盼秋应该没有把当时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白爱理,只是透露了一部分信息,不然现在白爱理就不可能是以猜测的口吻去说这件事了。

他确实没想到,苏盼秋会帮他掩饰到这个份上。他本来都做好了被翻底甚至是被试探的准备了,但白爱理似乎没有要深入去询问的意思。该说是机关的管理比较宽松,就算是这样都能把身份证明搞到手,还是说这两个人之间有着相当的默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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