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咯，咕咕咕……呜呜……”
风月阁的雅间内出现一阵古怪的声音，那是少年所居住的房间。
很快，声音再次转变。
“吧唧……吧唧……”
拉近些看，在朦胧的月色下，竟是一男一女在床上做着苟且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男孩似乎陷入一种微妙的境界，并未醒来。而压在他身上，打扮怪异的少女，则红光满面，眼神中饱含秋水，尽是满足。
唯有窗外的湖泊依旧古井无波，倒映着迷离而羞人的夜色。
“身体……好胀，感觉又要闭关休眠准备突破了呢……”
玉兔喃喃道，恋恋不舍地看了身下的少年一眼。
……
晨。
“额……啊……”
慕容熙伸了个懒腰，却只觉腰酸背痛，嘴边似乎还残余着某种奇怪的粘液。
“脑袋好胀啊……”
少年睡眼蒙眬地揉了揉脑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宠物”小白兔不知何时跑到了自己身上来。
“怎么跑这来了……？”
‘喂喂喂……木桶……’
‘凡人，何事禀报？’
一阵洪钟大吕又透露着一丝中二的声音从少年脑海中传来。
“我靠，你…（星星星）”
慕容熙龇牙咧嘴地在心底问候了对方一通，这才开始了正常的对话。
‘你干嘛装得好像很牛掰一样啊？！’
‘滴 滋，呲……’
一阵繁杂的电子音过后。
‘呼，终于修好了，刚才声音模块和语言处理模块故障了，话说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啊，不知道谁才是大腿吗！？’
慕容熙嘴巴微张，却半晌说不出些什么。
‘总感觉这系统怪怪的，阴晴不定，就连习性都捉摸不透，搞不好是个垃圾货……’
‘嗯……？你说谁垃圾货呢？！’
‘啊我……’
……
‘所以，事情就是这样的，我该不会晚上被某个采花大盗给糟蹋蹂躏了吧？！’
少年眉飞色舞地说着，眼底却流露着几分期待。
‘从你的积分点数上看，你并没有和别人做核酸。’
‘？？？’慕容熙一脸懵逼。
‘什么鬼啊，串台了你！’
‘本系统收集诸天万界信息，所以很河狸。’
‘哦。’
‘河狸个鬼啊！’
‘……’
‘那这么说，我还是清白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这到底是这么回事？’
少年指了指自己微肿的红唇如是说着。
‘你看，差点都脱皮了！’
‘凶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呐尼？！该不会是……’
慕容熙拎起身旁熟睡的兔子，撑开它的眼睛，大眼瞪小眼，一脸狐疑地盯了许久。
‘总不可能是一只兔子吧？’
看着对方人畜无害的样子，慕容熙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所以木桶你还是直接告诉我真相吧……’
‘啧，那可不中，要是直接告诉你哪有意思啊。’
‘……’
“扣扣扣……墨白公子，该梳妆打扮准备接客了。”
“知道了……”
最终，少年一头黑线地走出了屋门。
‘好无聊啊，又要接客，这次会是谁呢？’
人群依旧熙然，相比刚开始的盛况，却貌似有些消退。
风月阁，全长安也是整个大夏王朝最著名最豪华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曾有无数脍炙人口的诗词歌赋从这里诞生，也诞生过无数才女佳人的浪漫故事。
‘可为什么故事里的主人公偏偏就不能是我？’
姑苏月抬头看着那镌刻得入木三分的牌匾，终局还是无奈地低下了头。
……
‘奇怪，话说按常理那个叫姑苏月的女人今天就应该来为我赎身了，可是为什么还默默地站在那里……？’
透过面前的薄纱，慕容熙一眼便在人群中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女人。
她风采依旧，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落寞，复杂，和无奈。
‘啧，还是得用底牌了吗……’
没有悬念，花魁的第三次夜侍再次被女人竞拍拿下。
这一次，地点就选在了少年的住处，那所雅阁内。
点上蜡烛，又对着铜镜照了照，慕容熙眼神纠结，不知在想些什么。
“吱……”
不多时，一个风度翩翩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两人相顾无言，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我们，是朋友，对么？”
慕容熙率先开口，打破了僵局，顺势抬起原本低着的头颅，目光深切地注视着面前的女人。
姑苏月被看得有些不自然，身体竟不由得微微一颤。
“是，当，当然是。”
“那你为什么如此生分？”
说着，少年竟然大胆地牵起女人的手。
“我，我……”
此刻的姑苏月早已心乱如麻，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扭捏的少男。
可直面那双深邃而动人的美眸，任谁也无法平静。
更别提，她，始终觉得自己背叛了少年，辜负了他，亦违背了自己曾许下的誓言。
即使她从未说出口，从未真正向少年承诺些什么。
可内疚总是没来由的。
“坐吧，我给你倒酒。”
“能告诉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吗？毕竟我在这阁子里虽然不愁吃喝，但未免有些乏味。”
“就像，一只金丝雀，安心地接受着保护和喂食，却也不得不放弃些什么。”
慕容熙十分自然地说着，就好像两人真的是相知多年的老友。
可这看似平淡的话却让姑苏月心中为之震颤。
压下心底千丝万缕的情肠，姑苏月装出了一副自然的模样回应着少年。
诸如文人骚客的轶事奇谈和其他的新鲜事。
姑苏月如是说着，慕容熙则是杵着脑袋微笑着，静静地听她讲话，时而为她倒酒，时而温柔地催促她吃菜。
可男孩澄澈干净的目光，姑苏月却始终无法适应，也无法理所应当地接受。
……
时间总是在不该快的时候偷偷加快，很快，月儿便昏沉了脑袋，荡漾着整片夜空。
“你明天，还会来吗？”
临行前，少年抓住了女人的手，期待地问道。
这是男孩今天第二次和她之间的肢体接触，或许也是和别人之间的。
“我……”
姑苏月不敢应答，嘴巴微张却始终没有说出些什么。
“对不起，是我太冒昧了……”
“也是，毕竟我们每次见面都要让你为我花那么多钱，即便多有钱也还是会吃不消的……”
“有时候我在想，要是我当初没有被卖到风月阁来，那现在我是否会想其他平凡的男子，过上女耕男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呢……”
少年如是说着，眼里满是憧憬。
姑苏月再也无法克制心底的愁绪与爱恋，狠下心里抛开了少年的手，逼迫自己离开这里。
“对不起！”
“哎，你……等我攒够了赎身的钱，到时候，我们就能真正地做一对无忧无虑的好朋友了……”
望着女人离去的背影，男孩站在门外呼喊着。
‘可你又怎能知道，对于这样的你，赎身，俨然是一种奢望……’
是夜，姑苏月坐在湖边，眼里满是晶莹，目光投向风月阁的某扇窗子，沉默地注视着。
一直等到蜡烛完全熄灭，屋内微弱的光亮被黑暗吞噬。
她终于还是昏沉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