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除夕夜,在我记忆中的家庭聚餐,有吃中午、晚上两顿的,也有只晚上一顿的;有真的家里吃喝笑闹,烟火气息浓厚,而越靠近现在的年份,更多的也是订附近的餐馆,出门碰面;具体的餐桌场合,有父方、母方,中、晚分别一场的,有并作一大桌的,偶尔也有爷爷奶奶搭姑姑姑父一趟,晚上外公外婆、老爸老妈这边,因为平日与小姑婆婆一家交情紧密难断,除了年节假期的走亲访友,私下里我们也可能在她们家中吃顿年夜饭,即便不明说,也算半明示我们家人之间关系不错……

不过近两年我们家中真是多事之秋,去年我脑出血偏瘫,近期外公又是确诊肺癌,虽然像姑姑姑父、小姑婆婆姑公公……他们都是不太信那些歪门邪道的说法的,但毕竟是华夏普通人,多多少少还是会听长者、家中老者讲起一些玄妙古怪的东西,自己也可能会看电视剧、国内网文里天道轮回、因果循环的故事。血亲家人倒是可能是以躺平的心态,其他亲友……等陶家这阵风吹过去再重新接近、亲近,之前保持基本的亲友稳定关系——没什么不行吧?

唉,反正我只是做了坏的猜测,这里就是我喜欢、习惯多猜多想的负面效应,爸妈、家中老者……好在他们有传入我耳朵里的言辞中,没有关于前面的那类说法,我也只得尽快、独自消化那些东西,把自己的状态调回“码字效率够用”才行啊,虽然以我这种身体状况对应的话,应该能算“优良”程度吧。

从年三十开始,至少白天,我之前也说过了——镜水是在噪杂环境中跟毛爷爷的专注力没有半毛钱可比性……我唯一能搏回一点自我颜面的部分,就是一整天不能一个字、一段情节都不写,起码深夜是我在码字app上发挥的时间。说来也奇怪,我记不清自己是从哪年开始对开春晚丧失兴趣的,原因是镜水自己不愿在客厅里同爸妈一起看节目,还是春晚节目逐年都太正派、太传统了,几乎一看节目单就能在脑中预估出讲的是什么主旨,而真正应大部分年龄段的人们的口味,还能引得一家人时而欢声笑语,时而拍手叫好——这种节目在整个晚会节目中占比……算是越来越小了吧?这就导致我们家客厅里那台大屏电视使用的时间进一步缩减了,近几年来都是爸妈除夕夜回家,洗漱完毕后躺床上,开他们卧室里的电视,算是支持一下收视率吧,但我不用跑过去看都知道:九成时间看自己手机、爱派德,偶尔才抬眼看看电视荧幕。我就更自在一点咯,手游啥的都是组团找我约了才会想着打,除了向各个近期镜水有活动痕迹的大小群里、一些对镜水很重要的人……拜年问好,看看当天有没有番剧更新,余下的任务式的活动,当然就是码会儿字咯。

今年年三十是挺晚的,二月十五,中午同爷爷奶奶、姑姑姑父他们吃饭,晚上在三楼吃。我主要想的是……虽然有一些菜品是中午打包带回来的,但毕竟下午是老妈到外婆家那边烧了几个当堂的菜,老妈学烧菜做饭还没熟练,一下就给她背负起“家里年夜饭大厨”的责任,想想是有点难为她了哈?

半开玩笑的说法,老妈虽然性格挺急躁冒进的,但在年前尝试着弄些家常菜,也不至于卖相黝黑、不能入口的那种,要说基因遗传的话,老妈是比老爸在我印象里更有料理天赋的,我自己不说在家没做过菜,在大学轰趴聚会时,有兴致动手炒菜,当时是想着小时候隔代亲,厨房都是家里老人在打理,我就总喜欢往厨房跑。近期虽然我与老妈的交流不算很融洽(毕竟中小学时期的打骂,给我的阴影总不能一时半会就完全消解),但要是硬把我这方面的基因归结到上一辈……那我还是愿意相信母子相连的。

嘛,说回来,外公也是第一次吃到老妈这样传统节日聚会时亲手做的饭菜,虽然嘴上两边都没说,但想想也懂:外公性情与老妈性格有挺多地方相近的,老人家尝到口中不算难吃的菜品,想到最基本的一日三餐,自己大女儿能照顾一家老小的饮食起居,心里会轻松很多吧……啊,当然我刚才半点都没有往电视剧剧情的那种不妙的方向想哈,别想歪了,我肯定是希望外公向好的一面迈进,尽早挣脱泥潭的。

对于我这个两边血亲家庭都是唯一第三代后生的人,就算现在我已经不再只是隐约感觉到孤寂、世俗对我有针对感——我已经尝试着麻木看淡这些东西,不然现在也不会试探性地迈出脚步,做点改变(写轻小说)。嘛,不过除了小姨知道这件事,其他人都还一无所知,对我的思维理解还停留在今年要不要返校,继续读完本科的犹豫。有一说一,家中现在无论流动资金,还是人员调动,都不是能随随便便、而且是按月按年之后定下来的——今年是章启轩休学结束,要决定是返校还是退学;同年现在还是家中一位老人患重病,而且还是紧随着章启轩的大病之后……虽然没有主动向爸妈他们问及流动资金的情况,我从小到大也没有这个先例,长辈八成会怀疑的,但我是事先做好了“压岁钱不收”的决定的,想来今年外公外婆、小姨两包钱,家中都被病祸打压成这样了,我是家中一分子,开源做不到,节流总可以吧?他们不给,我也不会去要……

不过,我想法是对的,但实际上还是误判了两个小点:我从小到大,记忆中也没主动向长辈要过一次压岁钱,他们都是会主动给的;再说了,我的阅历见识……统统没有他们高,我们互相之间还有血亲长晚辈的辈份上下级关系,他们随随便便来一两个说辞,我现在又不是口齿伶俐的镜水了,还指望计划成功?

“来,牛崽,我们老人家给你的压岁钱,新年快乐~你身体要越来越好,最好不要再让长辈担心了。”在饭桌上,大家都先举、碰了第一次杯,外婆还是老样子,都没夹口菜送下去,象征意义地垫垫肚子,就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我,然后小姨也紧随其后,也拿出一个红包。我是闭眼摇头,左手摆手,外婆是露出略带讶异的神情,语气也带上些许质问的态度。

“什么意思?为什么压岁钱不收?”

我给自己的理由(推脱借口)找的是一个偏私一个偏公的,偏私是我现在法定成年,收压岁钱想想有些不好意思,偏公是外婆刚才也说了压岁钱里有外公一份,与其给我,不如直接给外公的治疗费用,挺过难关,比我只开心一会儿当然价值更高咯——偏公的话,把话说得更直白,我拿钱吃喝玩乐都用不上很多,不如直接用回外公身上。但外婆一还嘴,我就挺难再回驳了……

“章启轩啊,你在没有稳定收入进账,给我们看到、知道的时候,我们是不可能不拿压岁钱给你的。”外婆少有地目光直视我,“你有这种观念,为家庭整体考虑,我们很开心,但你一时间是无法担起家庭的部分经济责任的……何况中午,你是接了爷爷奶奶他们的红包吧?到了下午就不收我们的,区别对待,这怎么行呢?”

“别太担心我们的开销问题,说句难听的,担心也没啥实际效果,你的各方面状态下跌,反而会让我们更为难……”老妈抢我一步对外婆的解释,补充道,“你的压岁钱反正是存进你的银行卡里不怎么动的,你在平时就算娱乐用度,也没有存到很多地方,哪怕我们到时候用得透支了,向你借一笔钱,你不可能没有积蓄的,以后我们也不会不还给自己的后生,明白意思了吗?”

她们也没有把“外公交医疗费用”明说给大家听,外公也在场,现在又轮到我发言,我就挺难即刻想到换另一种说法,比较委婉地拒收,时间又不会停滞,我脑袋处于紧张状态,思维迟缓,口齿又比正常偏瘫情况更结巴一点……没辙,只能以尴尬的状态道声“谢谢”,亲手接过两个并不算薄的红包,然后……也没在我的荷包里留存多久——干脆直接在桌下转给老妈了。

不过,这波对我挺有用的,倒真不是毛爷爷总共多少张,而是外婆在绝大概率不知道我在写《公主》的情况下,无心的“没有稳定收入”,难得地、适量地激起了我的好胜心,而不是过度、一下收不住,部分转为带有羞耻感的情绪。我之前也说了,自己跟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隔代亲,我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他们看:偏瘫状态的章启轩也能挣到钱,数额多少……那就另说的问题嘛。

“加油啊,哦咧!给点面子啊,老天。”(官方吐槽:你说的是华夏天庭的那些,还是现在你在写的“老爷子”那拨西方神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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