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郁的脸上几乎是瞬间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她的泪水,也同时变得汹涌......喘息声,哭声,与我的心跳声连成一片,将一切杂音掩盖。

“小怜,你冷静点!”

我很快反应过来,将两人拉开,可是阻止了她们身体碰撞的我,却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她们情绪的碰撞。

“小郁,你根本不明白,你根本不知道月姐之前的工作到底有多累,也不明白月姐到底为什么辞职!”面对泣不成声的小郁,秋怜的语气,也没有丝毫缓和。

“我不明白......可是......如果我是月姐的话,我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辞职!”小郁哭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跟我过来!”

秋怜伸手向小郁抓去,显得十分气愤,而小郁则是不断地哭着,在我的身后躲着......于是,此时有些插不上话的我便被夹在了中间,不知该劝着前面的,还是护着后面的......

“咚咚咚。”

敲门声有些突兀地传来,穿越了家中的吵闹和哭喊,传到了我的耳中。

“姐姐,你们在吵架吗?”门外,小雪的声音传来。

屋内的争吵瞬间停止了下来,显然,谁都不想让小雪看到这一幕......此时我也也多少有些庆幸,期望着小雪的到来,可以让她们两个都可以冷静冷静。

短暂的沉默后,秋怜便前去开了门,小郁则是在这段时间里用纸巾处理了一下脸上湿润的痕迹,想必,是不想在自己唯一的妹妹面前丢脸。

很快,随着秋怜的开门,小雪也进入了屋子。

“怜姐姐......你们在家吵架了吗?”小雪一边说着,一边朝屋里看了看。

我努力地想挤出一个笑容,可很快,便以失败告终,刚刚经历过这般惨烈场面的我,显然没法如此快速地调整情绪......想必,小怜和小郁也一样。

我有些担心地看向小雪,因为我知道,在她的视野里,我们每个人的表情都......可让我意外的是,小雪注意到我们写在脸上的情绪,似乎并没有被影响,虽然有些勉强,但她还是露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

“大家好像都不太开心......可是,没关系的!我相信很快,大家都会开心起来的!”小雪停了停,眨着眼,环视着我们,然后继续说道,“因为呀,我带了一个大家都会喜欢的东西回来!”

我有些疑惑,也在这时,注意到了小雪似乎一直在身后藏着什么东西。

小雪没有让我疑惑太久,很快,她便将身后藏着的东西在我们面前展现......伴随着一阵塑料袋的声音,一些红白相间的东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

因为小雪带回来的,是我们一家一直以来都心心念念的肉类食材......根据外表判断,应该是五花肉,份量估计在三斤左右,足够我们四个人饱餐几顿了。

我心中了然,可同时,又升起了另一个疑惑......

而此时的秋怜,显然也与我同样疑惑,当即,她就向小雪问道:“小雪,你这是哪里来的?”

“我买来的啊。”

“姐姐,你给她钱了?”听到她的回答后,秋怜又转过头,向我问道,她的语气有些疑惑,也有些急切。

“我没有。”我摇了摇头,同时,也在心中思考着种种可能。

“是我自己赚钱买的。”面对我们的疑惑,小雪只是笑了笑,说道。

小雪的笑容,相当灿烂......可我和秋怜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好转,在这一刻,我们似乎想象了许多种可能,然后,又一起将“担心”二字写在了脸上。

此时的我只觉得有些头疼,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秋怜则是将小雪拉到了身边,仔细检查了一遍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的痕迹,稍稍安心一些之后,她才开口问道:“小雪,你跟姐姐说清楚,你买肉的钱是哪来的。”

秋怜的语气十分严肃,一方面是实在担心小雪的安全,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刚才吵架时情绪的延续。

在这种语气下,小雪也难免有些被吓到,隐约的,我似乎看到有一些水珠在她眼眶打转......我想,小孩子的泪点大概是真的很低,有时候,甚至只是因为一句略显严肃的语气,和一个让她委屈的质问。

我理解秋怜的心情,但还是有些担心小雪的状态,可就当我以为小雪就要这样哭出来时,她却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收了回去。

“姐姐,你还记得吗,奶奶以前最喜欢做的事情......”小雪说。

小雪在此时,说起了一个看似与此现在的情况毫无关系的话题,此时,我明显看到秋怜脸上的表情愣了愣 。

而小雪也没有给我们过多思考的机会,短暂的停顿过后,她便继续说道:“奶奶以前,很喜欢给我们做手链,用最普通的小绳子,慢慢地编起来......虽然材料和做法都很普通,但我一直觉得这些手链都很漂亮。”

“我当然记得......可是后来这些手链不是都被我们整理起来,在葬礼的时候和奶奶一起......这和你挣到的钱有关系吗?”秋怜回忆着,似乎有些感慨,但她依然没有明白小雪提起这些的缘由。

“因为,那些手链真的很漂亮啊,所以,我前段时间就在想,会不会......会不会有别人,也会喜欢这种手链,然后,我就用奶奶房间里剩下的材料,尝试着做了一下,想着可以说不定可以稍微卖点钱......”小雪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到口袋里,掏出了五六根手链和几块钱硬币。

“小雪......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似乎是意识到了这段时间小雪晚饭后的动向,秋怜有些担忧。

而此时最应该说些什么的我,却是在看到小雪拿出的手链和硬币之后,短暂的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想,自己真是一个失败的姐姐,不仅让小郁积压了这么多情绪,还让小雪生活得这么没有安全感......

“小雪......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这点钱什么都没法改变,现在还让月姐和怜姐这么担心......”小郁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一段时间没有说话的小郁,在这时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出了一丝不服气,似乎是对小雪的做法有些不认可,另外,也透露着一些小郁独有的担忧......

“有改变啊,你看!”小雪抬了抬手上的塑料袋,让里面的新鲜食材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变得更为显眼,

“我手没有奶奶巧,常常一个手链都要做很久,去楼下的时候,也要等很久才会有人想买,卖一个,只有一块钱......可是,我现在还是把肉带了回来,我相信只要肯坚持,一定会有改变的!吗......所以,大家都开心起来吧,今晚我们有肉吃诶......开心起来吧,好不好......”小雪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变得委屈。

我这才意识到,家里阴郁的氛围,给小雪造成了多大的打击......她原本回来的时候,应该兴高采烈的,期望着姐姐们的喜悦......

......

小雪的泪水划过脸颊的那一刻,秋怜便慌了神,她将所有的严肃和烦躁瞬间抛在脑后,在桌上抽了一些纸巾,将小雪搂到了身前......刚刚才将眼泪擦干的小郁,也面露急切地从我的身后跑出,来到的小雪的身边,试图对她进行一些安慰......

小雪的哭声,似乎有很强的感染力,不一会,从我前边传来哭声就由一道变成两道,继而变成三道......而我只是坐在原位,尝试着控制嘴角,露出开心的表情,可感到的,竟是无尽的酸楚......我扶着额头,任由泪水和笑容在我的脸上奇怪地交融着,与在场的三人同样,哭的泣不成声......

此时,我的脑海中,一个声音开始回荡:

“我想让一切都好起来,无论多苦,多累,无论用什么方式......”

这句曾几何时,秋月对妹妹们说的话,此时在我的脑海中,极其响亮。

她似乎是在责怪着我,也像是在提醒着我。

我想,是时候做出一些改变了......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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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语】

这两天刚回学校,真的有点太忙,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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