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拒绝。”
面对棕红色的本子，白小织没有接下鹅毛笔：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且不谈这玩意早就没了法律效用。就算有，我也不会在别人家的东西上签名。”
“是么……？”女子惋惜的轻叹，“真遗憾，那么，明天记得去给那孩子收尸。”
“等等！”
白小织黛眉凝锁，犹疑的抓住笔尾。
缓缓从女子手中抽出鹅毛笔，笔尖对在姓名空位。
“只是签个字……就能救她？”
“诚信经营~”女子淡淡勾唇，“恶魔可不会食言。”
恶魔？
白小织不知是否该相信面前的女子。
自己连她的全脸都还没见过。
而且这家伙看起来神神叨叨，一副精神有问题的样子……
自己凭什么信她？
但是，事关乌小米的安危。
宁信其有，不信其无。
白小织翻了翻本子。
本子一共有三页。
前两页上面全是自己看不懂的文字。
头像处也模糊着，像是被什么遮挡住了。
唯有第三页，是一片空白。
除了“姓名”这两个字白小织能看懂，其他的全都是乱码一般的异界文。
看不出这一页的身份，也看不懂其他说明。
“故弄玄虚的合同一定藏着坑，我想知道这上面都写了什么。”白小织问。
“这不是合同，只是一条小小的纽带。放心，它不会影响你的自由，也不会在未来干涉你的决策，更不会对你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对你而言，它只有益处，没有任何副作用。”
越说越玄乎了。
怎么看怎么像骗子。
“放心吧，”女子感慨的轻叹，“能坑你的人还没出生呢，只有那个傻瓜才会直勾勾的往井里跳。”
只是一张纸而已，不管女子说的多古怪，这也只是一张纸而已，签个字能怎样？
白小织不再犹豫，签下姓名。
笔走轻灵，字迹优美秀气，很快，最后一笔落下。
白小织震惊的看着纸页，纸页上信息被迅速填满，而后转译成她看不懂的文字。
寻常的纸可没这本事。
“这不是恶作剧……你到底是谁？”
白小织抬起头。
可面前哪还有女子的身影。
桌上的小册子也不翼而飞。
空气中只留下一阵馨香和残音。
“明天，提前三小时降临，我会告诉你怎么做。”
……
“左边一点，对，对，继续向前……好现在向右上一点点。”
乌小米以狩灵本能全力感知地面声音，负责帮露露缇娜指引方向。
露露缇娜手掌一点点软化泥土，满头大汗，流体化的土和岩石不断从她脚下淌过。
顺着斜坡，流淌到下水道里，又逐渐恢复固态。
过几天，前来维修的工人大概会头皮发麻，看着被堵死的城市管道系统口吐芬芳。
但乌小米只想活过明天夜晚。
就算到时候被通缉，被问候祖宗，也是到时候的事情了。
“快到了，慢一点，小点声。”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整。
露露缇娜已经连续软化了六个小时的墙壁，浑身都湿的透彻，气喘吁吁，累到虚脱。
举六个小时胳膊本就很难，更甭提还要保持灵源输出。
屁股后面已经扔了一地灵源补充剂的空瓶。
“我出手……呼，你放心……”露露缇娜换了只手，用另一只手托着，“我是专业的，肯定不会让你点数白花。”
幽邃的通道里，突然露出一点点微光。
尽管只有针孔大，但在这完全不透风的盗洞里却如太阳般耀眼。
是博物馆里的灯！
成功了！
“小心。”
乌小米借着那丁点光，查看露露缇娜绘制的空间图。
狩灵本能可以刚知道地面上细微的动静，但对于不发出任何声音的死物却无能为力。
凭借地图上记录的夜间守卫驻扎点，与自己此刻的感知做对比，这样才能对自己的位置进行精确的空间定位。
“往左前方一点点，不要打开地面。对，再往前……”
最后的一小段路很短，却最为艰难。
万一被守卫察觉到声音，那就是前功尽弃。
“吧嗒——”
光芒突然变得暗淡。
一只脚踩在了露露缇娜先前软化开的裂口处。
哪里已经只剩下薄薄的一层地砖，稍微用点力，就会坍塌崩裂。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地砖上，巡逻守卫皱着眉：“我怎么好像听到水流的声音了……博物馆下面没有下水道吧。”
“不清楚，”一名站岗守卫回答，“最近降临了不少难民，听说城市扩建，下水系统也扩建了部分区域……没准路过这附近。”
“嘘，我再听听。”
守卫竖起耳朵。
乌小米和露露缇娜霎时连气都不敢喘一口。
水流声音来自液化的泥土，露露缇娜瓦解的每一寸泥土，都会顺着坡道流走。
这根本无法避免。
而且，越接近地表，这声音就越发清晰。
“又没了。”巡逻守卫摇头走开，“可能幻听了吧……”
“你怕不是上年纪了，前列腺不太顺畅，做梦都想听水流声呢。”旁边守卫调侃大笑。
“去去去，别以为谁都有跟你一样的烦恼，我好着呢。”
巡逻守卫唾骂着走开。
乌小米和露露缇娜这才缓缓恢复呼吸。
刚刚差点憋死。
地图上没有标识巡逻守卫，这些巡逻守卫只能临时判断，随机应变。
[私聊-乌小米：我会负责感知，你继续前进，左前方三十度，前进大概半米。]
稳妥起见，不再用公麦，开始私聊交流。
露露缇娜也放缓速度，尽量减少液体流动的声响。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洞穴里，只剩下心跳的扑通扑通。
[私聊-乌小米：我们到了，现在开始，直直向上。]
乌小米拎起小萝卜。
小萝卜龇牙咧嘴的抓着脖子上项圈，勒的直吐舌头。
[私聊-乌小米：看好我手里拎着的铁链，铁链垂直于水平面，你沿着铁链的方向直直往上，一点都别偏。]
在这歪歪曲曲的洞穴里，没法找到向上的直线方向，所以需要小萝卜的链子作为辅助。
小萝卜对着乌小米竖起中指。
[私聊-乌小米：好，就这样，继续，一点一点……完美！]
头顶突然出现光亮。
而在光亮之外。
展柜里的丝带近在咫尺。
[私聊-乌小米：现在腐蚀出一个小洞，我放小萝卜过去。]
小洞缓缓扩大。
乌小米把小萝卜举到洞口。
小萝卜爬到展台上。
她缓缓抓向共振器。
就在它小手触到丝带的同时。
“铃铃铃铃——”
警报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