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婉看着宇宙深处的巨人消失了，她的目光从远处收回来，有些呆滞的看向槐月，忍不住嘟攘道：“我说……他仅用大道符文幻化出来的虚影就有如此恐怖的威势，那他为什么还会被周天星斗大阵困住。”

“甚至重伤垂死？”

朦祸女阁并不是第一个发现顾清在飞升路的人，所以并不知道他先前的状态到底是怎么样的，难道在布置周天星斗大阵之前，他就已经重伤了吗？

可顾清这种实力在宇宙已经无敌了，谁还能伤他？

九幽噬？

想到这个可能性，她的瞳孔一缩。

冰烟仙子也懵了，以为飞升期和天王巅峰应该差不了太多才对，没想到两个境界犹如仙凡之别，一招之下足以毁灭苍生。

思绪良久，这才道：“我觉得，我们应该回去找小哥哥问清楚真相。”

“要么……就是九幽噬做的，也只有这等传说中的邪灵才有打败飞升者的可能性。”

东方婉回过头去，看着怀生那苍老的模样，轻咬红唇，“不了……我刚和他说了那种话，怎么还有脸再回去。”

“老先生，请您送我去过往吧，我想自己探究到真相，是否如我猜想那般。”

怀生微微点头，挥动间示意一旁的蒙恬出手，两人合力之下，这古朴翠绿的楮墨就牵扯出一片绿莹莹的光晕。

犹如千万根丝线般纠缠着朦祸女阁婀娜的身姿，似乎要重绘出一件华丽的霓裳。

“放轻松，楮墨会根据你的执念，重构出当时的场景，只要是发生在这个宇宙中的，三千大道都会记载，与生死对立，皆可被记录其中。”

“来了！”

蒙恬一头长发飘逸，疯狂的飞舞起来，眼前的楮墨一阵磅礴的绿光之后，朦祸女阁就被包裹在了一层绿色的光膜中。

槐月看到这一幕，露出了一个疑惑之色，迟疑良久还是问了出来，“怀生前辈，您在医院的时候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可以让她知道真相呢？”

怀生微微摇头，叹气道：“我想让顾清痊愈后自己面对的，没想到他开始摆烂了……啧啧啧，以后你们就惨了……”

“另外，我也不知道她说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具体是谁做的我哪里知道呢。”

他捏着嘴角的胡子，一副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

槐月蒙了，也就是说……

“东方婉进去之后，有可能得到两种结果，一种不是顾清做的，一种是顾清做的，对吧？”

老者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就像是薛定谔的猫，不过想来应该是一场误会吧，等一会就知道结果了，现在也不着急。”

他在地球等待所谓的命数，等了整整一百万年的时光，早已经麻木了，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意识形态，反而是有什么就说什么。

接触久了就会发现，这个老人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只是在机械的完成一个任务。

槐月听到老人的话，目光微微低垂起来，如果……万一真的是顾清做的，东方婉绝对不会放过这一次的天赐良机，会直接跑过去将地球打爆的。

有自己和蒙恬在场，她想要杀掉顾清的可能性很小，但想要毁灭星辰那可太简单了了。

为什么被尊称为朦祸？

朦祸星域被她破碎了千万颗星辰，在宇宙深空浮现出一抹毫无亮色的死域，这就是朦祸女阁名字的来源。

抛开她绝美的外观不谈，整个人就是一尊人形的灭世机器。

谁要将她彻底激怒，整片宇宙都要震颤几分。

也就顾清能如此跟她讲话了，甚至一再将她的心绪挑起。

想着想着，她就从空间戒子里掏出了漫天的阵法基石，“我在此布置一个困阵，蒙恬将军与我携手，不然我始终不放心。”

“好。”蒙恬倒也没拒绝，将阵图接过后，两人就开始布置起来，为了以防意外。

绿色的光膜中，朦祸女阁的神魂正在大道痕迹中流连，她眼睛带着坚定，直指那一抹尚且存在的痕迹。

直至绿光隧道的尽头，她一步踏出，再度回到了7000年前。

这里是沽源星，也是记忆里的母星。

身前站立着望着宇宙深空的人儿就是当时的自己，什么都看不清，也什么都看不见，只是站在这里，挥舞着各种法宝、阵基，想要护住整个宇宙的周全。

看了一眼当初青涩的自己，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容，转身迎着高天而上。

直至靠近那太阳之后，就察觉到了一股极其炙热的不稳定。

仔细的感受了片刻眼神才变得复杂起来，这颗恒星在九幽噬的催动下，已经变得极其不稳定了，已经到了氦闪的边缘。

就算他不来，也要不了多久就会爆炸，将这行星系统中的23颗星辰全部吞噬。

绕过这鲜红巨星的一面，她终于看到了在宇宙中喋血的顾清。

此刻的他满身全是裂缝，用金色的不灭血，提取出大道符文，将整颗太阳压制，最终让它归于稳定。

这里的结果一切都是一样的，从轮回镜中剥离出来的记忆和自己目前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怀着沉重的心情，看着顾清蹒跚的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惨白的笑，一步又一步，走向这头。

“我还想再见你一面……”

朦祸女阁只是默默的看着他步履维艰的模样，内心早已化作了一片空白，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或则应该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才能够展示出自己的情绪。

双手无力的垂在两侧，有一种沉重感。

这一次，没有别人陪她一同见证这个过往，只是自己一个人在过往中流连，寻求真相。

忽然，她察觉到了轮回镜的气息，不由得面色一白。

又看了一眼顾清那垂死的模样，胸口被九幽噬的大手彻底腐蚀，又想到躺在医院病床上，不断苏醒、昏迷的男人。

再度想到他巅峰时的意气风发，勾勒出的大道印记让整个宇宙修士颤栗。

从前，现在，未来……

许多许多，很多很多。

朦祸女阁用力的捏着双手，顾清这一生当为传奇，却也在未来落幕，修为全无。

豁然，她抬起头来，冷冷的说了一句：

“轮回镜的外头，看到这一幕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