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礼厅内徘徊着古怪、轻松、有趣又带着丝丝甜蜜的乐曲,你肯定会问这是什么曲子?只是首普普通通常在舞会中播放的曲子,你若问它的名字,那么你会知道它叫第二圆舞曲。

人们的身体因音乐的声音变得轻快,优雅的宛若在跳舞的天鹅。天呐,天鹅,女人捂住嘴,笑眯眯的盯着男人的眼睛,舞步仍旧进退有余,似乎没听到刚才那个奇怪的比喻。

他们还在旋转,起舞,隐匿在众多跳舞的人群中。

黛安娜看男人一直在盯着自己的胸口看,她的嘴角微微抬高。旋转,节奏,对,一哒哒二哒哒,完美,她真是天才,她想她已经可以去圣巴黎舞蹈院去教学生们了。

一曲完毕,男人转而优雅退去,黛安娜盯着他的背影,忽然又有人来邀请她跳舞,她可真受欢迎,被人轻轻吻了手背,黛安娜又在礼厅中旋转起来。

而离开的男人金发有些微卷,垂下一根打着圈的发丝,他或许没有正在故作忧郁的莱因哈特帅,但也绝对算得上风流倜傥四个字。

看,他走到了莱因哈特身边,像是老熟人一般拍打了莱茵的肩膀说:“喂,你不去跳舞吗?那些夫人和小姐可都在等着你去邀请呢。”

莱因哈特靠在墙边,露出自嘲式的微笑,“有大名鼎鼎的卡佩在,这场舞会就不需要我再出场了。”

“呵,你这话我可以当做是一种赞美吗?”

“当然。”

菲尔逊·卡佩,卡佩公爵的长子。

菲尔逊学着莱因哈特靠在墙边,抱起双臂,两人像是学校里的叛逆少年故意和其他人做出不一样的举动。这种行为呆透了,最起码菲尔逊是这么觉得,但为了不让莱因哈特一个人显得更呆,他决定陪他一起。

莱因哈特倒是没想到菲尔逊会放弃和南部贵族小姐跳舞的机会。两人虽然做过一段时间同学,但很快就各自分开走上不同的道路,记得在魔法学院那会,菲尔逊倒是很热衷于舞会。

算起来两人还能算是老同学。

菲尔逊陪着莱因哈特呆了一会,扭过头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来托洛斯?”

“不想知道。”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莱因哈特可不记得他们的交情有好到这个地步。

见他不信,菲尔逊有些伤心:“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很好。呵呵,不过也不全是,找你只是顺带,我是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堂堂卡佩公爵的儿子也要下海经商了?”

菲尔逊调侃:“想不到你和其他贵族一样墨守成规。”

“愿闻其详。”

菲尔逊说到这神情一下严肃起来,在不是开玩笑的态度:“我们的国家正在陷入危机。这种危机是肉眼难以察觉的。自魔法学院那半年课程毕业以后你去了军校,而我去了大学学习法律。你或许没有发现,现在正有一股新兴社会阶级悄然崛起。他们是以企业家、工厂主为代表的商人群体,与我们贵族不同,他们没有世俗权利,但却掌握了大量财富。”

“如果不加以遏制这股新兴力量,整个社会很有可能会发生动荡。”

莱因哈特撇过头,没有说话,默默听着他讲。

菲尔逊从兜里掏出来一张传单让莱因哈特看。

“人权?”莱因哈特看到了上面两个最明显的大字。

菲尔逊:“这些传单还不多,是我途经一个小镇在酒馆墙壁上摘下来的,看得出没什么人气。虽然这些理念平民们还只当成个笑话,但如果不加以遏制迟早会泛滥开来。你能想到这之后会发生什么吗?我们乃至皇帝陛下,会被自己的人民推翻。这上面写的东西太具有诱惑性了,试问谁不想和皇帝陛下一样高贵?”

“但真的能实现所谓的自由民主吗?在我看来这就是商人们想要篡权的幌子,他们在试图把人民拉到他们那一边。”

“那些赚得财富的商人已经把手伸向政要机关。我们若再不警觉,恐怕跳舞的日子都要按天来算了。”

莱因哈特皱眉:“有这么严重?”

“或许还没到这个地步,如果国家经济良好,社会安定,商人还没办法靠玩这些文字游戏来鼓动平民,感谢皇帝控制了媒体,不然这些东西刊登在上面会引发大乱子。”

“但你要知道,现在的国家财政已经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地步,你知道巴黎的孩子们在唱什么吗?在唱凡尔赛夜夜笙歌,再唱皇后的裙子能买下整个德意志!巴黎市民都在冤皇后奢靡成风,可我们的祖国何时变得连一个女人的奢侈都负担不起了?这些商人已经垄断了铁路,财政吃紧,商人牟利,这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莱因哈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现在改变这种困境只有两种办法,一是通过立法将私营企业全部收归国家,由国家统一管理,二是像你我这样的贵族进入市场与商人争夺利益,打压排斥这些商人,在商业上击败他们掌控社会资本,不让他们崛起。很可惜,我个人倾向第一种办法,但皇帝陛下并不好看我的提案,所以我只能选择第二种,毕竟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我们现在还有优势,贵族们的力量还很强,我们手里仍有大量的土地,中央银行也同意我的观点,开始限制商业贷款。只要我们现在行动起来,就还能挽救祖国,坚守誓言。”

莱因哈特:“忠诚祖国、守护人民、公正执法、坚持正义、秉持原则。”

菲尔逊:“忠诚祖国、守护人民、公正执法、坚持正义、秉持原则。”

莱因哈特时刻牢记自己的誓言。

菲尔逊紧紧握住莱因哈特的手,激动道:“我就知道你能理解我!说实话,我这番话已经对很多人说过了,可是包括我父亲在内都认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莱因哈特:“现在,一个傻等爱情一个胡说八道,两个笨蛋聚在一起了。”

两人都笑了。

黛安娜:“两位男士在聊什么聊得这么开心?”

黛安娜·凯琳一头淡黄的长发,端庄秀丽。

就是那位一直住在凡尔赛宫,想要混吃等死永远也长不大的凯琳伯爵。

莱因哈特还记得她,当时皇帝还要他和这位女伯爵凑对来着。

莱因哈特:“你是和他一起来的?”

黛安娜瞅瞅菲尔逊,摇了摇头:“我是陪夏绿夫人来这见金山太太的,夏绿夫人看了维也纳音乐剧场的舞台剧后就一直想来见见这位夫人。”

菲尔逊好奇:“什么名字?”

黛安娜想了想,说:“叫《阿秋砍树》”

莱因哈特好像僵住了,但菲尔逊和黛安娜都没发现男爵大人的异常继续聊着:“阿秋砍树?名字倒是有趣。”

“夏绿夫人说里面有两头熊她很喜欢。还叫人去山里抓熊来着。”黛安娜不想继续聊这个,“你们还没回答我刚才在聊什么呢,看你们的样子很开心,分享过来让我也开心开心。”

菲尔逊摇着头:“相信我小姐,男人们的话题你一定不喜欢。”

“说来听听。”

菲尔逊直言相告:“我在和阿尔弗烈德男爵讨论如何救国。”

黛安娜连忙挥手,表示不要再说:“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就聊这个还能聊的那么开心?”

“经济、政治、文化、信仰,我想不到我和阿尔弗烈德男爵还会有别的话题。”

“天呐,你们男人的生活这么枯燥吗?”黛安娜掐着腰,教育道:“比起关注这些,你们更应该多看看身边的小事,你说呢,阿尔弗烈德男爵?”

莱因哈特这才回过神,看了眼菲尔逊,自信的说:“譬如我们凯琳伯爵喜欢的话题。”

“嗯?”黛安娜觉得这句回答好像有点牛头不对马嘴的意味。

事实上莱因哈特根本没听他们两人的谈话,随口答了一句。

黛安娜像是要考察考察这个一心想娶破鞋的男爵大人,“那你来告诉我,我喜欢什么话题?”

莱因哈特不假思索的回答:“爱情、八卦、下午茶、以及夏绿夫人要抓的熊。”

“天呐,完美!”黛安娜想不到莱因哈特全答上来了,然后把目光转向一边的菲尔逊,“看看阿尔弗烈德男爵,天生就是讨女人欢心的好手。”

菲尔逊像是揭老底似的,“他这是万能模板。所有女人都喜欢这些话题。”

“这不恰巧说明了阿尔弗烈德男爵的高明之处吗?”黛安娜再次教育道:“女人就是喜欢好听的话,哪怕这是假话。譬如我现在就喜欢男爵更多过你,卡佩。”

“拜托,卡佩是我的姓,我叫菲尔逊!”菲尔逊对他们俩一直叫自己卡佩已经忍无可忍了,他也是有名字的好不!

“好的卡佩。”

“好的卡佩。”

莱因哈特和黛安娜一口同声。

“好好好。”菲尔逊举双手投降,表示随他们怎么叫,“如果我父亲来了,你们一声卡佩可是会有两个人回头。”

黛安娜理所当然的说:“那是卡佩公爵,而你是卡佩,不一样。”

“阿尔弗烈德男爵,我们还是谈谈爱情这个话题吧。”菲尔逊试图把话题转向一直悠闲自得的莱因哈特。

黛安娜一下涌出兴趣,比起叫菲尔逊卡佩,这个话题明显更对胃口,“呐,男爵,你还在等那个女人?”黛安娜称呼蕾拉为那个女人,因为蕾拉在黛安娜印象里实在不是个好女人,甚至不愿直呼其名。

这回轮到莱因哈特双手投降,“我们不如谈谈伯爵你的爱情吧。”

“我哪有爱情。”黛安娜见莱因哈特不愿说,又把眼神瞥向菲尔逊,示意菲尔逊来讲。

菲尔逊也道:“我也没有爱情。”

好吧,这是三个没有爱情的人,爱情的话题对他们太过沉重了。

“咦!快看!那个走进来的。”黛安娜一下就发现了刚刚进门的女人,她带着假面,身段妖娆,金光闪闪。

“那一定就是金山太太!”

菲尔逊惊讶:“这是公爵夫人的舞会吧!也会邀请她吗。”

“你们竟然都不知道金山太太?!”黛安娜好好的给两个大男人科普起来:“金山太太现在可是托洛斯的名人,据传她的钱像是大海里的水,她的金子有山那么多!最著名的维也纳音乐剧场就是金山太太的,听说她还会亲自写剧本。

哦对了,金山太太还有一家香香尔珠宝,看公爵夫人颈上那条大水晶项链,那据说是世界第二大的蓝水晶!价值连城,是金山太太特地为公爵夫人打造的。”

“之前听你讲名字我还以为金山太太的年纪会大一些,现在看来她很年轻。只是为什么要带着面具?”菲尔逊纳闷道。

黛安娜捻着下巴猜测:“大概是金山太太脸上有伤?又或者是胎记?”

菲尔逊:“我看是故作神秘,抬高身价,你觉得呢阿尔弗烈德男爵?”

“哦,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菲尔逊和黛安娜目送着莱因哈特离去。

黛安娜想好像自从金山太太来了以后,阿尔弗烈德男爵就不太正常了。

真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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