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才能收拾好江瑾别呢。

打到她掉眼泪一般都还是不够的,得打到她一边掉眼泪一边没声音了,这样大概就算是收拾成功了,虽然这么想好像很无赖,而且很过分,但江离还是这么做了。

被他狠狠揍了一顿的江瑾别,此刻正把脸颊埋在枕头上掉眼泪。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哪里错了?”

“哪都错了。”

江离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可片刻后,他似乎从江瑾别的嘴角看到了一抹狡黠的笑容,他确信他应该没有看错。

这让他稍稍有些气结。

从江瑾别十二岁,第一次哭着跟江离说她流血了开始,江离就开始刻意和江瑾别保持距离了,江瑾别是追着他哥哥哥哥的喊的,所以江离自然也没有鬼畜到当妹妹十二岁了还要和他一起睡。

一开始因为他切割的太厉害,并没有循序渐进,所以江瑾别总是掉眼泪,发现掉眼泪不管用以后就绝食,赌的就是江离舍不得她,最后她确实赌赢了,于是这一招她用到了十四岁,十四岁以后江离再次故意冷落她,绝食也不管用了,于是她……就换成了自残。

那时候幼年的少女很病态,心思也很纯粹,如果哥哥不要我的话,那我就死掉,这是她的报复方式,江离努力的又和她讲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道理,终于把她的这个习惯也改掉了,然后就渐渐到了她十六岁,这两年江离其实也在刻意冷落江瑾别,他基本只有一两周会去看她一次,余下的时间都让她自己待在外门,可每一次的见面,她还是会疯狂的凑上来,仿佛恨不得融入你的身体里面。

江离很愧疚。

这一切都是他自己亲手促成的罪孽。

如果当初他没有对江瑾别那么好,亦或是换一种教育方式的话,是不是江瑾别就不像现在这样了呢?此刻的江瑾别还是因为这些年江离一直都在补救,过去的江瑾别还要更加过分些。

“好疼。”江瑾别小声喊。

此刻她的声音不再骄傲的像是小孔雀,变得很轻很轻,轻的让人心疼,于是江离又开始后悔刚才他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他总是这么反反复复的纠结,然后再到不知所措。

“你听话一点的话,我就不会揍你了。”

“到底要怎么才算不听话?如果瑾别喜欢江离哥哥就算是不听话的话……瑾别这辈子都不会听话的。”江瑾别的声音很小很小,可却好坚定。

江离微微低下头,无奈的叹息。

江瑾别抬起头看他,“瑾别又惹江离哥哥不开心了吗?”

“没有,不是你的错。”

“如果是瑾别让江离哥哥不开心了的话,那就是瑾别的错。”她轻轻咬着嘴唇,“江离哥哥不开心的话……还可以继续揍瑾别的。”

明明她对你百依百顺,明明她已经卑微如尘,可江离此刻却觉得他仿佛被数不尽的藤蔓给紧紧的缠绕住了,怎么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变得很烦躁,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来发泄他的情绪,江瑾别看着他此刻的眼神,小心翼翼的从床上坐起来,来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抱住了他,她微微低下头。

“对不起。”

“你不要和我道歉好不好啊?!”

江瑾别紧紧的咬着嘴唇,眼泪一下子又在眼眶里打转了,可她连道歉都不敢,努力的忍着眼泪不说话。

江离看着她朦胧的泪眼,一下子回过神,他呆呆的望着面前的江瑾别,伸出手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迹,低下头,“我不该凶你的。”

“没关系的……”江瑾别的声音变得好小。

江离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他的手此刻还捧着江瑾别的脸呢,他一字一句的念,“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是我,不是你。”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做错的人一直都是我。”

他的愤怒并非来源于江瑾别,而是来源于那个过去的自己,他呆望着江瑾别的眼眸,忽然变得好疲惫,他讨厌这种感觉,心力交瘁,不知所措。

江瑾别就是他的预料之外。

江离微微低下头,“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江瑾别乖乖的点头,江离凑到了她的面前,用手轻轻的拨开她额前的发丝,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睡吧。”

江瑾别松开搂着他的手,在床边乖巧的躺下,而江离则把先前被江瑾别弄湿的被子给拿了起来,接着他还拿起了手帕递给江瑾别。

江瑾别乖乖的抓住了那条手帕,清理起身上的水渍,她像是受惊的小鹿,偷偷的看着江离的侧脸,慌乱又不知所措。

等她擦拭好了,江离已经去柜子里拿了一床新的被子,重新盖在了江瑾别的身上,而他睡在了江瑾别的身边,两个人的中间隔了一个条条猫。

江离和她都望着天花板,可却都没能睡着,江瑾别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看着江离,她知道她又惹她的江离哥哥不开心了,甚至于她知道是为什么,江离很早以前就给她讲过这个道理,可她总是忍不住的去这么说,忍不住的去这么做。

或许谁都没有错。

“江离哥哥……”

“嗯?”

“你……真的很爱白笙师姐吗?”她轻轻的问着。

江离却很长时间都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此刻他应该点头说是,反正他习惯说谎,可说了是以后江瑾别会怎么样呢?

江瑾别望着房梁,轻声说,“如果江离哥哥真的很爱白笙师姐的话……那瑾别以后就只做妹妹,不会再要江离哥哥亲我,也不会再要江离哥哥和我一起睡,也不会绝食,不会再伤害自己……如果是这样的话,江离哥哥会开心一点吗?”

江离转过头望着她的眼睛。

“你真的能做到吗?”

“我……会努力去做。”江瑾别轻咬嘴唇,“我不想惹江离哥哥不开心。”

“睡觉吧。”

江离拿掉了两个人中间的条条猫抱枕,于是江瑾别的唇角又很快勾起,她凑了上来,她的脸颊贴在江离的肩膀边上,小声嘀咕,“所以江离哥哥也没有那么喜欢白笙师姐,对吧?”

“不知道。”

“不知道算是什么答案?”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那江离哥哥是更喜欢白笙多一点,还是更喜欢瑾别多一点?”

“喜欢你月姬姐姐多一点。”

“月姬姐姐听到应该会很开心。”江瑾别小声嘀咕,她搂着江离的手臂,过了一小会儿她说,“瑾别会努力长大的。”

“你觉得什么叫长大呢?”

“当瑾别有天可以不再依赖江离哥哥的时候,应该就算是长大了吧?”江瑾别轻声说着,“以前瑾别一直都不想长大,还想当小孩子,当小孩子就可以得到江离哥哥疼爱,可江离哥哥已经开始讨厌小瑾别了,所以瑾别也要快快长大,要变成大人。”

明明这番话听上去还是很幼稚,江离无奈的转过头,看着江瑾别的眼睛,她的眸子明亮的像是星星,她说,“江离哥哥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嗯。”

“就算江离哥哥以后有了深爱的人,江离哥哥也不会不搭理瑾别的,对吧?”

“嗯。”

“瑾别相信江离哥哥。”她的小脸在江离的肩膀上蹭了蹭,又问,“什么是爱呢?江离哥哥。”

“我不知道。”

“江离哥哥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爱呢。”江瑾别偷笑,抬起纤长的小腿又夹缠在了江离的腰上,她很喜欢这样的睡姿,尽管很不雅观,但是能带给她很多很多的安全感,仿佛她已经把江离给禁锢住了,只属于她一个人。

“瑾别最近又长高了哦。”

“是吗?”

“真的呢,不信江离哥哥摸我的腿。”

江离的指尖触及到了少女柔软嫩滑的雪白大腿,她的肌肤好柔软,软到仿佛微微用力就会深陷进去。

江离摸了一下下就缩回了手,此刻的江瑾别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说,“本来我想了好久,想到了一个能够证明江离哥哥不只是想把瑾别当妹妹的办法,可被江离哥哥搞乱了就忘记了。”

“什么?”江离一怔。

江瑾别又掀开了被子,一下子坐起来,但很快却又坐到了他的身上来,少女呈现着鸭子坐的姿势,裙摆散落开来,她的手撑在江离的小腹上,接着微微将娇臀抬起又坐下。

“如果江离哥哥没有戳到我的话……那我就相信江离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妹妹,那以后瑾别就再也不缠着江离哥哥了。”

江瑾别这么说着,又将娇臀微微抬起,接着再次坐下,纤细的腰肢挺的笔直,这下坐下以后,她似乎稍稍有些累,她轻咬着嘴唇,轻轻的扭了扭腰,房间里的光线暧昧,窗外的阳光已经透了进来,江离看着光线落在少女精致的锁骨,将她的肌肤印照的近乎透明。

“好了……不闹了,该下来了。”

江瑾别轻轻哼了一声,接着就重新缩到了被子里面,她拽过被子把她和江离都盖好,手指又在江离的胸口画起了圈圈,“所以江离哥哥……明明也是想对我做坏事的嘛。”

“到底都是谁教你这些稀奇古怪东西的?”

江瑾别的眸子一脸无辜,耳垂微微抖动了一下,天真的回答。

“月姬姐姐。”

“改天我找她去狠狠揍她屁股一顿去。”江离没好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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