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

今天是体育课的时间。

跑道上挥洒的汗水是疲惫的汗水,我跟在队伍的后尾,起伏的胸膛正在大量的呼入氧气。

如果说学生时代讨厌的东西是什么,我可以给出很多回答。

比如星期五的最后一节课拖堂、食堂的手抖阿姨,在办公室的叨叨。

但是现在,如果在讨厌的事情上加上「最」字,我会把它给体育课的体测。

某种程度上我是属于大病初愈的类型,体育完全是我的弱项。

客观角度来说,我能够和女生五五开。

一圈跑完下来的难受难以言喻,好在体育老师就此解散,让我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靠在树荫下喘气,我擦去脸上的汗水。

额前的发被打湿。

耀眼的阳光像是不讲理的大爷,炽热的温度折磨着身心,汗水越流越多,我只好抓起胸口的衣领擦去晶莹的汗液。

有人投来目光。

现在已经是开学的第五天,明天将会放假,为期两天,我对于同班同学的认知仅限周围的人,尽管名字依旧没有记牢。

但我真的在努力了。

比如不远处正在偷看我的女生,她不动声色的擦拭鼻子,那里像是有血液流出——她坐在我的前面,会化淡妆,貌似很有钱,性格有点开朗过头,经常能够看到她出没在不良少年之中。

名字的话……应该是许轻。

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愣了愣,反应过来。

擦拭汗水的胸口衣领被我放下,坦白说我应该没有腹肌。

“方洛你是不是肾不行啊?”

旁边有位男生走来,笑着拍拍我的背,他是我的同桌,一周的相处下来还算熟络,名字叫……抱歉。

他的名字并不叫抱歉,这里是指动词。

抱歉。

我没敢看他,点点头回应。

“嗯。”

“啊?嗯?……这种事嗯?”

对方被震惊,下意识后退半步表示害怕。

‘妈耶,方洛这么牛吗。’

可我从一开始就没听到他的话语,点头只是回应,并无他意。

我们之间安静了几秒,再次凑上来的同桌目光怀着柔情:

“那个,我家里有点核桃,明天给你带几个。”

“嗯?”我陷入困惑,“……谢了。”

“不客气,当做一直以来抄作业的回报。”

他的语气很是沉重,没想到同桌年纪轻轻就再起不能,自己能做的只有核桃支援。

他慢慢靠在我的身旁,坐下,和我一起乘凉,两个男生靠在一起会沉默,但不会沉默太久。

他们会聊只有男生才聊的话题。

远处的阳光斑驳,碧蓝的天像是水洗过,树荫下是各自乘凉的学生。

有人在打羽毛球。

“对了,方洛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同桌开口问道,看着女生挥洒汗水的身姿出声,这样的话题实在是有点太过于男生,让我一时间语塞。

想了想,我给出回答:

“女的。”

同桌翻白眼:“能具体一点吗?”

“高中女生。”

同桌:“……”

虽然我的回答像是找茬,这的确是我真实的想法——闲聊是件打发时间,无需思考的事情,下意识的回答。

同桌挠挠头,目光看向远处和同学聊天的女生,无奈的伸手一指:

“那个怎么样?”

我看过去,打量几秒后评价:

“嗯,很好。”

……

“那这个呢?”

“很好。”

……

“在体育老师旁边的?”

“很好。”

……

半响后。

“你踏马该不会是来者不拒的海王吧?”

同桌站起身,面色凝重。

“她们的外表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我停顿片刻说,“我对她们的感觉都是普通,但你问我她们的外表如何,我只能说很好。”

“那意思是……”同桌咽下唾沫,“你不喜欢女生?”

“我的意思是我并不了解她们。”我有点疑惑,“为什么要去喜欢?”

这种有点哲学的回答让同桌陷入思考,几秒过后抬起的眼睛仿佛闪过智慧——才怪哦。

“你好奇怪。”同桌评价我,皱起眉头。

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哪怕是馋她身子都不需要理由,那是刻在DNA里的本能。

所以这很奇怪。

我并没有反驳,最起码被说面瘫、高冷这样的词汇形容,奇怪已经算好的了。

“那许轻?”同桌酝酿着语气,“不仅外表优秀还热情乐观,初中的时候一个人扛着十升的水桶就往教室走,家里还是做煤矿生意的公司的大小姐。”

“嗯,很好。”

我说。

同桌:“……”

“那转校生呢?”

同桌指向角落的树荫,那里只有一个女生。

“看上去和你一样是电冰箱,你俩说不定能负负得正互相吸引。”

他说的是夏天,而这个我不好评价。

一天的对话CD已经来到了一周。

坟头草长的很高。

友情在变质。

这期间虽然没有对话,但夏天看我的眼神总是带着某种幽怨,比如有一次和她在食堂碰面,自己刚刚想要搭话,结果被当头一句“渣男”拒绝了对话。

有点打击。

现在她也在偷看这边,不过注意到之后便低头看向地面,也许那里正有蚂蚁在搬家。

“满分十分的话我给九分,扣的一分在还未完全发育的胸部,尽管未来可期。”

我搬出了应付虚假的台词。

同桌愣住。

“你好这口?”

“并不是。”我叹声,“只是以前认识她。”

“可是我从没看见你和她说话过。”

“嗯,所以是以前。”

“……”

这时,集合的哨子声吹响,我和同桌打发的时间就此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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