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涵。”

“宗门？”

“长青门。”

“你昨夜为何攻击扬城守军？”

玄武部的司武望着手里的信笺，感到一阵头疼。

面前端坐的少女在昨夜爬上城墙，把守城的兵士尽数打晕，在扬城中引发一阵恐慌。而且此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若不是今日上午她自己来到玄武部，恐怕没有人能找得到这位罪魁祸首。

按照少女的话，她是按她师傅的要求来玄武部送信的。

作为东夏朝廷用以管理武者的部门，面对这种情况，玄武部本应给予严惩的。然而，少女所带来的那份信，却让负责管理玄武部的司武感到些许麻烦。

那是神龙榜第十一位的手迹。而信中的内容，无非是要求扬州玄武部司武帮忙照顾一下他的弟子。现在这个局面，处理也不是，不处理好像也不太行。

“你昨夜到底为何袭击扬城守军！”司武皱着眉头，一拍桌子，将走神的少女惊醒。

“他们不让我进城。”顾涵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夜间城门关闭，是不允许进城的，你知道吗？”司武怒道。

顾涵摇摇头：“不知道哇，我以前从没下过山，怎么会知道这种事情。”

“你……”

司武感觉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他从未听到过还有这种理由。

“算了算了，这件事就算过了，也不追究你什么了，记得下次别再犯了。”司武想了想，颓废地挥挥手，“不过，你所说的找师兄这件事……我们玄武部尚未收到名为宋梓墨的武者的报备，但如果有消息，我会告诉你。”

就在这时，房门推开，一个小吏急冲冲地跑进来，对着司武一阵耳语。

司武皱着眉头听完小吏的汇报，随后看向顾涵：

“顾小姐，我这边有些差事，恰好可以照顾到你。不知你愿不愿意做。”

“不做。”顾涵想都没想，断然拒绝。

她还要去找师兄呢，搞这些东西做什么。

“顾小姐莫急，且听我说。你初来扬城，对扬城并不熟悉。这扬城数百万人口，想要在其中找到你的师兄，实在太过困难。刚好今日我们要成立一支巡查队，里面有熟悉扬城的人可以带你，说不定会更容易找到你的师兄。”司武缓缓说到。

“哦？”顾涵来了兴趣，“听起来不错嘛，那巡查的目的是什么啊？”

司武沉声道：

“最近扬城内的妖族又有异动，尽管我们已经对妖族严加管控，但是獬豸司的那群家伙仍被豁免，这其中存在极大的隐患。所以，我需要你们在全城各处密切监视妖族的行动，防止妖族进攻扬城。”

“那……”顾涵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纠结，“你们管饭吗？”

司武：……

你明明是那位强者的弟子啊，就能不能有点傲气啊，武林的面子都要被你给丢光了

！

郁闷了片刻之后，司武咬咬牙，点头道：“管，还给俸禄。”

“好欸，成交！”顾涵满意地答应道。

*

时间一转，已是深夜。

一只的白狐溜出窗缝，小心翼翼地避开夜巡的兵士，向着远方跑去。

按照千面给的信息，宋梓沫准备去万通钱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看看。

经过长时间的纠结，宋梓沫最终决定用狐妖的形象出门。这样虽说需要躲避扬城的守军，但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时，起码不会暴露她作为宋梓墨的身份。

穿过几条街后，白狐最终在一座大宅前停下脚步。

这里是一位扬城司狱的宅邸，按照千面纸鸮的探查，万通钱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

白雾腾起又散开，再度睁眼时，宋梓沫已经由幼狐变成了白发红瞳的少女。经过这几日的使用，宋梓沫对化身术的操控也愈发熟练起来。

运起轻功，宋梓沫轻而易举地跃上墙头。清冷的月光映照下，刚出鞘的“无味”泛着微微寒光。

既然要逼问万通钱的下落，宋梓沫不介意扮一回强盗。

轻灵的狐妖踏过瓦片，落在屋脊上，向着后院看去。主屋之中，灯火微明，看起来这位司狱还未休息。

下一刻，宋梓沫落在主屋门前，举起长刀就要劈下时，敏锐的狐耳忽然闻见了什么声音，少女的表情当即变得有些古怪。

深吸了一口气，宋梓沫屏蔽杂念，再度举刀，薄如蝉翼的刀锋十分顺利地插入门缝中，随后下划。紧接着传来木块坠地的声响——宋梓沫砍断了门闩。

屋中的奇怪动静当即停歇了，宋梓沫径直推开门，看见床上的大鼓包正抖个不停。”

“出来吧，我不杀你。”宋梓沫冷漠地说到。

被褥下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他哆嗦着，小心翼翼地说到：“那个，我光着身子，会脏了您的眼……”

“那好，我问你几个问题，问完就走。”宋梓沫淡漠地说到，“但你若是不老实，那我的刀就会好好问候你。”

“是是是。”被窝抖得更厉害了，男人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你是扬城的司狱？”宋梓沫冷声问到。

“小的是。”男人颤栗着回答道。

“你三天前进行过什么钱财交易？”

听闻这句话，司狱抖得更厉害了：“小的……不知道……”

“嗯哼？”宋梓沫轻振手腕，长刀铮鸣，“你真的不知道吗？要我帮你回想一下？”

“别别别，小的……记起来了……”司狱哆嗦着，“那天有人发现小的在狱里收孝敬钱，威胁小的要将这事告诉新来的城守……城守新来，对这些惩处极严，我心一急，就只好把钱给了他了。”

“啧……”

宋梓沫皱眉：“那你记得那人是谁吗？”

“小的……不知。”男人声音逐渐干涩，似乎到了极端恐惧的地步。

宋梓沫还想要再问些什么，但她的心中突然升起某种不详的预感。白发狐娘当即脚下发力，身形凭空挪移数尺。

下一刻，一道拳印出现在她的身旁，将地面的石砖打成齑粉。

“妖孽，休得伤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令宋梓沫愣了神。

“顾涵？”

不好，这丫头怎么来这了？不行，不能她让发现我是宋梓墨……宋梓沫心中暗惊。她看了眼缩在床上的司狱，咬咬牙，当即踏起乱蝶穿花步，跃上屋脊，向着远处奔去。

在宋梓沫的身后，一道白影翩然闪过，顾涵以霆霓般的速度向宋梓沫追去。

司狱的小院里，再度陷入了沉寂。

忽然，司狱那探出被褥的脑袋从床上滚了下来，鲜红的血液自床上汩汩流出，染红了被褥。主屋内，冷寂的阴影蔓延着，最终化作一位女子的模样。

“宋梓沫吗？就先让你探探路吧，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