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气于练气士而言，最要紧。

灵器法宝亦是如此。

所以通常来讲，只要愿意往渡船身上砸钱，就自然能让渡船速度提升。

但即便如此……一周？那会是什么船？大禹，那好像是神话时代出现过的人类修士吧。

而一百枚雾凇钱，就只是为了加快速度让那艘船在读书周结束前赶来接上自己，再带他到刘约画身边？

夜无染人有些麻了。

原来自己的恋人不仅是价值观扭曲，金钱观更是有问题。

夜无染内心叹息一声。

以后不知道养不养得起。

他当然不知道，刘约画在家族中是有固定分账的。

每年都会有一笔天文数字的雾凇钱进去刘约画的户头儿。

即便未来刘约画嫁出去了，亦是如此，甚至还会更多。

跑去见见太爷爷太奶奶，还会给她塞好些个红包礼物。

若是愿意乘坐跨洲渡船去往中土神洲，去看望一下太姥姥，老人家便会笑得合不拢嘴，更会拿出刘氏都未必能有的珍稀器物，送给她当礼物。

刘约画的奶奶兼姥姥，姓延。

为人极有意思，虽说年幼时就与夫君订下了婚约，但临近大婚的岁数，就为了逃婚而离家出走了。

随后就在游历山下的途中结识了同样逃婚的一个年轻男子。

互相隐瞒了真实身份的两人，从最初的小心翼翼互相堤防到最后的互托背后生死与共，其间故事之精彩，足以写成一部小说。

最终她决心不论如何都要与他成婚。他也是如此想得。

随后他们终于互相坦白，将各自的谎言戳破。

于是两人就傻眼了。

随后一起大笑难以自控。

对方竟然就是自己的婚约对象！！！

之后的一切都好若水到渠成。

两人大婚当日，九洲的《山水邸报》皆将他们的联姻放在了头版头条。

不约而同的并不止如此。

所有的《山水邸报》都用了这样一个词——“下嫁”。

因为她姓延。

因为她出身中土延氏。

浩然天下最贵最时髦的成衣铺子【花想容】的店主，每逢见到她，称呼都是两字：大姐。

——

夜无染思路有点跑偏，以至于都在想着未来要怎么赚点钱了。

还是刘约画将他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少女已经从无法在读书周内约会的失落中走出来了，反正明年还会有，她与夜无染之间还会有好多个“明年”。

于是她笑着问道：“那么，无染想要让我做些什么？”

夜无染觉得没必要再思虑了，都说了这么多……再说，欠自己未来老婆的情，问题不大。以后总会有偿还的机会。

于是夜无染沉声道：“我希望能够借助刘氏的力量，去查一下与鱼幼薇有关系的某人。”

刘约画瞬间明了：“故事里的那个书生？”

夜无染点了点头。

那个书生的名字，他将烤鱼端上去的时候就从傅清霜那里知道了。

有名字就会很好说。

只要查下去，总能顺藤摸瓜找出鱼幼薇的母亲相关的情报。

刘约画点了点头，但又歪了歪脑袋：“不过光是这样就可以了吗？无染你觉得那个书生离开书院是去做什么了？”

夜无染叹了口气：“复仇吧。”

刘约画又继续问道：“那么一个想要复仇的人销声匿迹这么多年，甚至于彻底切断了与师门的联系……他若是要复仇的话，一定会抹除过去的痕迹吧？为了不让仇人能够获得哪怕一点线索。”

这一点夜无染也想到过。

山下的武侠小说里就有这种情节：想要报仇的人隐姓埋名去接触仇家，自会换一套身份。而为了以防万一，也会将自己的过去全部掩埋于黑暗中。

没法子，委实是线索太少。

夜无染苦笑道：“聊胜于无吧……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刘约画微微摇头，笑意吟吟：：“无染可不能与我这般客套，说到线索，不还有一个慕容家吗？”

夜无染也同样摇头：“的确，虽然不知道具体内容，但慕容兄弟本身就是线索。看似是无端联想，但我们修士最怕的就是那个‘万一’。就好像冥冥之中隐隐有天意。但一来只是怀疑而已，还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怀疑；二来姑苏慕容势力太强太大，一旦他们知晓有人在查，对你和你们家而言终究是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听着这番话，刘约画只是笑。

太强太大？

一个只以地名为姓氏前缀的家族？

流霞刘氏，以及中土延氏。

可都是以洲名做前缀的。

就好像鱼幼薇不知道夜无染的身份与背景一般。

夜无染也全然不明白刘约画所依仗的是什么。

——

说好明早再联系一次后，夜无染和刘约画就断开了联络。

在那之前，夜无染鼓足勇气，说了一句情话。

“谢谢你了刘约画，我爱你。”

刘约画过于震惊，以至于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只有肌肤变得通红。

最终就像是烧开了的水一般，整个头顶都开始出现了蒸汽。

随后少女明显是想要说“我也爱你”，但话到嘴边就成了：

“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我也——！”

“嗯，我懂得。那，我就断掉联络了？”

刘约画依然还是全身在热水里待了太久的样子，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镜子重新化为镜子。

解决了一桩心事，夜无染感觉自己脚步都轻了不少，不快不慢地走出了屋子，见着了围坐吃烤鱼的湖君和山主。

以明火熏烤的，以及搭配上洋葱等配菜浸在红油里烤的，都尚有半条之多。

一看就知道是山主拦住了湖君。

后者没有甩袖离开，应该是觉得自己吃不了吧。

夜无染落座后笑着问道：“湖君怎么不动筷子了？还有傅山主也是，这可不能剩下，明个儿味儿就不好了。咱们一起消灭掉吧。”

湖君听了，竟是从袖中滑出仙家酒酿。

是苍韵湖自己的酿造的苍韵醉。

傅清霜原本还不满于湖君的屁股不挪窝，但当她闻见许久未曾闻到过的酒香后，却有些许错愕。

苍韵醉，最是醉人。

即便是大涌王朝皇帝，那个奉湖君为王朝第一山水正神的男人开口讨要，湖君也是磨磨蹭蹭，能拖就拖，能不给就不给。

湖君又变出两个小巧酒杯，微微推动，酒杯便从他身前滑动到了夜无染身前。

湖君想要倒酒，夜无染就想着起身去接。

却被傅山主按住肩膀，坐会了座位。

书院之外，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书院之内，夜已沉寂，湖君倒酒。

好酒，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