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

华宵山顶身穿破旧道袍的老道人兑着雪擦了擦手上的血迹,身后雪地里只余下一滩血渍。老道人掏了掏耳朵,那头小老虎的吼叫声太闹挺了。留着也没啥用了,就当做过冬的皮毛衣吧。嘶~要不还是卖了换点儿酒钱?

老道人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拖着厚重的虎皮走下了山。

算啦算啦,还是去找自家徒弟谈谈心啊。

嘿嘿!这么些年不见了,倒还有些想念呢。

"山下路黑呦!切莫信人呦!哪管他是人是鬼…………"

山顶上的歌谣留在了山上,有人也永远留在了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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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的宫闱一场战斗发生的无声无息,宫人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们的皇帝会是这天下间顶尖的高手。池虞向后退去,是被宿星云一掌打退的。

看着那边儿和顾长渊缠斗了另一个宿星云,她皱了皱眉头。宿星云的这"分神"跟关心的还不同,关心一气三清还算是同源本体所化,就是自己的三魂六魄平分成了三份,可是这宿星云的分神就像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但又心意相通,两者之间的配合无比默契,又仿佛是一个人。

而且她还发现这宿星云身上流溢而出的全然是外界的灵力,太过匪夷所思了,早知道她有那么大一方灵泉,才能收集一点儿的灵气。

而这宿星云周身流溢而出的灵气,却是无比磅礴。加之方才在山上已经消耗了不少灵气。对着宿星云她如今竟是没了必胜的把握。

宿星云又是一掌推出,一个巨大的手印虚影迎面而来,池虞一躲再躲,还好有那新生的一魂两魄不停流转吸纳着灵力,尽管非常缓慢,但对于善用灵力的池虞来说也算够用。方才顾长渊将他们四人用结界符箓包裹起来,四周静悄悄的才不至于引起那么大的动静。而这宿星云仿佛也有这顾忌,也甘心在结界中与他们争斗。

砰!"

一声惊天响彻,宿星云和池虞同时被弹飞。

池虞落在地上,身体晃了晃,嘴角流淌着一丝鲜红的血液。

而宿星云在半空翻了几圈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嘴角挂着淡淡的血液。

池虞擦拭干净了嘴角的鲜血,冷眼看着宿星云,

宿星云眼里则是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今日我便让你尝尝什么是万蚁蚀骨之苦!"

宿星云话音刚落,便朝池虞攻击而去。

"唰唰"几声破风声传来,年轻天子手腕一抖,三枚银针便射向了池虞,银针在月光下散发出幽蓝的光辉,一股寒气袭来,池虞脸色一变,连忙催动灵力抵挡住了三枚银针,但是那三枚银针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在银针到达之际,池虞的护身罡气已然碎裂,三根银针准确无误的扎进了池虞的肩膀,三颗血洞瞬间出现,一滴滴猩红的血液滴落下来。

那三根银针入体既化,完全寻摸不到,池虞暗道不好。

那边宿星云发出癫狂的笑声

"这三根银针乃是我这些年琢磨出来的好东西,管你何人,总归有血脉元气,这三根针,封你血气,毁你灵脉。你怎么跟我斗!天人!神仙!哈哈哈!"

…………

那边儿的顾长渊回头看了看池虞,隔得有些远,也不了解池虞的情况,脸上也生起了晦暗,看着对面那个"宿星云"也越发阴冷。

他本就不是个善人,只是他近善便也就装作善了,如今看来这些个东西死了就死了,他也不必再留手了。

"宿星云"神色一愣,眼前的白衣男子,气势猛的一变,他竟隐隐有了些不知名的情绪,知道顾长渊一拳将他的头给打烂,他才知道,哦,原来是恐惧啊。

………………

池虞面露疲惫,低垂下了头,神色晦暗让人看不清楚。狂笑中的年轻天子突然一颤,他感觉到了,回头看去正是另一个自己被顾长渊一拳爆头。

"不!!!!"

宿星云神色悲痛欲绝,双目圆瞪,眼眶里流出的竟然是血泪!

"噗"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吐了出来。顾不得养神,正欲冲向前去,却被一道剑气拦下,青衫池虞手中晃悠着三根银针,悠哉悠哉的看着他。

宿星云神色阴郁

"你是怎么躲开的。"

池虞笑了笑,

"虽说不知道你是如何修炼的,但确实挺厉害,那三根针并没有躲开,不过嘛,你打中的可不是我。"

池虞指了指身后的渐渐消散的虚影,宿星云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捂着胸口单膝跪地。

顾长渊来到池虞身边,两人对了对眼色。

"没事儿吧。"

"嗯,无事。"

又看向了重伤的皇帝,

"伤到了心脉,这么重的伤,多半是活不成了。"

宿星云闻言便盘膝而坐,他的身体他自己清楚的很,这三根银针扎入,按他的预测,即便他是天神也难逃一死,可偏偏这人不仅能躲开他的银针,还让他的心脉受到震荡。

"天人。"

他喃喃的说道。

这便是天外来客,他们这些个人,当真便达不到这种高度吗?

头一次他发出了疑惑。

仿佛是看穿了宿星云的念头,池虞缓缓开口。

"我在民间游历了十年,起先那几年的乡野之地民不聊生,盗贼匪患多不胜数,即便是那些个小城小镇里也有许许多多的百姓吃不饱饭,过冬了也没件合身的衣服。后来的这几年,各地平和,有些地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我回京的一路上提起当今天子,百姓们都会面露喜色,贤君明帝当之无愧。你是个好皇帝。"

宿星云面色恍惚的看向那边儿的池虞,他没想到眼前这位天人竟然会对他做这番解释。

他是个好皇帝...............

可惜这皇位,不该是属于他的。不是吗?

当的再好,他心里再没有愧疚,他的皇位还不是堂堂正正得来的,都是假的,都是偷来的!他一直隐藏的很深,可是他有时候也会觉得心痛,好在,如今要解脱了要解脱了。

............

............

池虞顾长渊走出皇城,顾长渊对着池虞道

"这般烂摊子,就这样放下了?不像你了。"

池虞反问道

"那我该是什么样?"

"嗯,你方才至少会留他一条活路。"

池虞叹了口气

"我平日里就是这般菩萨心肠的?对着敌人…………"

似乎是想起了余花和那个大猫,池虞神色一僵。

顾长渊笑了笑,摸了摸池虞的脑袋

"马上要离开了,这方世界也会重组。属于陈醉的一切都如同梦幻泡影,你也不必想太多了。"

池虞回头拍掉那双大手深深的看了眼顾长渊,她说不出不舍的话,比如她还没有看到陈希的大婚,她还想再去将军府看看。正如同顾长渊所说,一切如同梦幻泡影。都是些假的罢了。

如今要紧的事儿是毁了凶祸之源,了却北地祸端。她和他都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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