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有机会能见识古朴的灰砖青瓦,书生一手背在身后,徜徉在碎石道两边自然的风土人情里。

“你倒是挺闲的。”

耳后传来悦耳的嗓音,不过听起来仍带有阴阳怪气的意思。书生也不气恼,悠然回头,和蔼笑道:“好不容易来到醴泉谷,我也想学老师那样,回去写本书了。你看,这里多美啊。”

即便他还有满腹文采没彰显,女孩也不会改变其在心中酸腐秀才的形象,她两手叉在腰间,鼓着腮帮子说道:“给我一直待在那里,要是有人来打搅他们,你就把他们轰走。”

书生闻言,一脸无奈道:“闭门不出,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你知道我这两天得罪了许多人,当然,这倒是其次,关键是……与陌生人发生无谓口角,实在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的事你还做得少?”女孩气不过,跑过来拧了书生一下,痛得书生叫个不停,“当初,你偷看我跟姐姐洗澡的时候,怎不记得有辱斯文?”

“这怎叫偷看?我有要事向大小姐汇报才万不得已,而且大小姐不是也没怪我吗?”

“我不管,我不管!就算姐姐来了,你也得听我的!”

女孩心急地直抖下巴,只能一如既往地动用其撒泼打滚的手段。

“好,好,好,”书生见女孩就快跳到自己身上,不得已答应到,但随后伸出一只手指挡在女孩面前,“但你也要帮我一件事。”

女孩爽快道:“好,你说。”

书生沉吟一阵后,说道:“你就劝劝大小姐,别再、别再去找那少年了。”

“为什么……哦!就算你喜欢我姐姐,但你也不能使坏心眼啊!”

书生摇头道:“你不觉得大小姐跟少年最近相处的时间太长了?其实,真不该过分干涉他们。”

女孩落寞地低下眼,在修晨与姐姐之间,她……也总在“煽风点火”,难道是自己真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

“大小姐说过,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我们就该让他们自生自灭,不是吗?”

……

梦幻城池,她从那处来。过度倾泻热情,是那座城池的风格,她不觉得她是个坏人,也不觉得他们承受不起。

她一个人来到石屋的后门,那里是一处荒废的小菜园子,短暂的安静,应该能让她沉淀书生的肺腑之言。

刚踏出门,她就望见了急忙从墙角躲闪过去的白色身影。

“咦?姐姐怎么在这里?”

欢欢追了过去,找到了无处躲藏的慕容薄雪。

“我、我……”

慕容薄雪表情难掩慌乱。

钟离心情不佳,修晨把她带进房间似要为她讲清来龙去脉,虽然屋内有荼静姝,但周围其他的陌生人给慕容薄雪带来不安感,少女认为自己还是一个人躲起来比较好。

“姐姐不是很擅长跟人接触嘛。”

为了不向她施加压力,欢欢嘻嘻一笑,顺势靠在墙壁。

“只是……有些害怕。”

慕容薄雪摆出窝囊的笑容,诚实说道。

看得出来,她的修行刚刚起步,只会给修晨等人添麻烦,那“她为什么会留下”引起了女孩的好奇心,而且相较于自己匀称的身材,少女突出的部分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她的身体飘出很舒服的味道,欢欢把脸靠近一些,温柔问道:“如果跟我单独相处呢?姐姐会好一些吗?”

慕容薄雪转过头,看向穿着打扮大胆而华丽的女孩,抿嘴道:“嗯,但是你不用迁就我,等会……等会那个人回来就好了。”

“哦,对了,他去哪了?”

欢欢这才想到印象中那位瘦削的少年。

没想到女孩认识他,慕容薄雪内心一暖,摇头道:“不知道,他说很快就回来。”

面对陌生人的怯懦实则是不自信的表现,而在京都她遇到表里不一的坏女人不在少数,但这位少女并不是为博取呵护之心而刻意伪装。

“是吗?姐姐很喜欢他?”

欢欢问道,情不自禁向她的胸部递来热烈的视线。

“嗯……”

慕容薄雪下意识地扬起嘴角。

“会嫁给他?”

欢欢饶富兴致地问道。

“嗯,如果他愿意娶我的话……”

慕容薄雪双眼清澈,她认为这个话题没什么好害羞的,爱情的结局一定要是那个神圣的仪式。

果不其然,因为两人性格上极好的互补,对话一直以我问你答的方式平稳进行,慕容薄雪紧绷的身体也慢慢舒展,她总是以好奇的眼光打量着对方的小身体,好像里面住着一位见多识广的老婆婆。

“那么……你想为他生孩子?”

喜欢开些有颜色玩笑的欢欢终于把问题延伸到这个程度。

慕容薄雪窘迫地闭眼摇头,仿佛面临着不光彩的事,着急想撇清关系。

欢欢被她的反应逗笑,宽慰道:“这不是迟早的事嘛?”

少女若断若续地说道:“我……那种事,我不太明白。”

尽管女孩的问题乱人心意,但她的脑海还是一晃而过与他亲密的场景,脸上不由得飘上红霞。

“既然如此,一旦你们修成正果,姐姐一定要记住了,男人会将家庭意淫为自己的王国,他们自己就是里面的王。”

慕容薄雪睁开眼,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女孩的忠告像捧在手心的澄澈泉水,知道饮下甘甜,但她却静静等待泉水从指缝流尽。

“姐姐这种女孩子,一定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她很认真地去开导,浅淡的笑意是将两人的关系升华为友情的意愿。

少女也感受到了一种类似友情的东西,品不懂玄之又玄的道理,她只能以目前为止的肉眼凡胎去看待周围的世界,才明白是女孩误解了什么。

“我愿意啊……而且我又不是一个傻瓜,爱情这种东西,我不喜欢用奇怪的眼光去看,为他想,为他多想一点,甚至要多过自己。阿离也已经告诉我该怎么做了。”

洞悉过人情冷暖,女孩在今天似乎又学到了新的东西。

她想哭,想为这群原来早就存在于这世界的人而哭。爱是一个抽象的词汇,是眼前的少女还有她的同伴们教会她怎么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实际存在的东西。

“……你知道我是谁?”

“嗯,你不是欢欢。”

慕容薄雪平静地看着少女头顶的两朵小花,欢欢与少女容貌相似,但这两朵小花好像……与少女不太相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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