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雨在家里待了两天,便回院继续上学。

温云自然也不能免俗,

虽然他是被音景孤儿院赶出来的,但学还是得上的。

龙飞求知院,听名字就知道有多老气。

轮资历和条件,都压根没有办法和音景这所人才出厂工厂比,但地方确实大,教得也不含糊。

因为班里的女班主任重点关注了自己,甚至还兴致勃勃地提出过要来家里补课……

补个球?

自己从小就在研究所里混日子,除了内容少儿不宜的小册子,其实啥都没看过,连最基础的算术都是温雨抽空教的,

他连乘法表都背不利索。

温云在星期一放学的时候特意去菜市场踩点。

本身没什么本事的他,发现了一个天莽一下很特别的现象。

跟单陆建交之后,本身食物就很丰富的他们,选择性更多了,所以,对食物本身就变得很不珍惜。

比如市场上的鸡,

你基本只能看到一个被掏空的身子,剩下的什么小肠啊,鸡脖子呀,鸡脚一类的,他们都给你淦到泔水桶里,准备拿去给蔬菜当肥料了。

他们也知道,这些并不是不能吃,

只是看不上,也懒得打理。

温雨觉得,可以这些方面下手。

他买了一大袋鸡脚,

准确来说,是要来的,代价是夸了阿姨两句好话。

拿回家,焯水过冰,在它变得软大之后,利索地开始去骨,自己再调制好一些香料,搁冰箱里镇了起来。

手虽然是个硬伤,但处理这些对他来说还算不上费劲。

老实说,自从右手被人弄伤之后,他每次做饭都难免有些堵心。

等温云收拾好,身上已闷出了热汗,正要去阳台准备找衣服去洗澡时,忽然发现一个怪象。

内裤,好像变新了…还比平时地要小了一号

小一号这个事情嘛,是在他穿上之后勒着蛋才发现的。

……

……

另一边,

音景院内六楼。

温雨捧着一本书《完全哥哥攻略手册》看得入迷。

这本书的意义非同凡响,直接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完全勾起了她对不曾汲足领域的探索欲。

她撕开了第一页,揉碎了扔进垃圾桶里。

上身诱惑计划,宣布失败。

不过,不要紧,书里还有很多种方法,有很多时间给她一一测试。

她大致分类了一下,

对哥哥的攻略,最好还是让他心甘情愿为主,摸清他的XP,下手猛攻!

就好像…他摸自己的背一样……

那种完全被拿捏住的感觉!!

很不爽,但是又无法抗拒,

哥哥要是能露出那种表情的话,想想就很兴奋!

其次是日久生情,不断地对他好,让他感觉离不开自己,

简单地说,就是舔他;

最后的一招就非常危险,也是最次之的办法,

就是关起来…调教一下。

这法子她不太喜欢,强迫总归是入身不入心。

但她很喜欢看里头的插画,小哥哥被绑起来的场景…着实有点刺激。

所以那几页,也被她撕下来了,拿回了宿舍,配合哥哥某些贴身衣物使用,效果极佳,称得上是缓解在校思念之苦的必备良药。

自从上次一事过后,温雨大概也想清楚了,人的眼光,要放长一些。

现在要完全占有哥哥还为时过早,要想在这样的环境下很好的让哥哥过上完全只有自己的生活,就不能贪图眼前的苟且。

得先在这里立足脚跟,占据自己的领地,才能养好一条鱼。

所以,目前来说,她对哥哥的态度基本上是放养。

虽然很不爽,但她不得不那样做,甚至还要做得很好,体现出自己的大度,以此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愧疚。

次日,

黄昏江边。

凌河公园,

说白了其实跟老年活动中心差不多。

年轻人没多少,左右往来的都是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家,大多数又都是刚步入半百之年没多久。

天边的红日缓行渐落,江面红如火海,落日的余光,点亮了一个个聪明的脑袋。

温云就在这儿摆摊,带了套折叠小桌椅,摆上十盒自己淹泡好的鸡爪来卖,

但目前,还没啥人。

晚秋的江风吹过江面,他有些无聊得望向远方,一个小女孩咬了一口芒果,

估计是没熟,嫌弃地丢进了高花丛前方的垃圾桶。

而这时,一个坐在草地上的小女孩站了起来,挡住脸的金色长发随风飘了飘,顿时吸引了大片怪异的目光。

这样子……有点熟悉啊。

“孩子,这凤爪……是什么东西啊?”

难不成真是凤凰爪?

“啊——”

温云从她身上抽回视线,拿上一盒递给眼前的大爷看:“这个其实是鸡爪。”

是啊,

出来卖,怎么也得有个噱头不是?

“原来是鸡爪啊……”

头发还算完整的大爷轻叹了声,有些伤感道:“小时候这东西我还常吃叫……现在呀,老的啃不动,年轻人也懒得吃喽。”

“不用啃,脱骨的,首单优惠,只要五物贝哦。”

“脱骨的?”

大爷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叠得整齐的十物贝递给他:“这东西可不好弄。”

温云接了过来,又给他送上了一盒。

“嘿,年纪小小的还挺会做生意嘛。”

大爷笑着接了过来:“要是好吃,我给你宣传宣传。”

“好呀,大爷慢走。”

温云将十物贝收进口袋,脸上的微笑就没停下过。

第一单生意做成了……

可也就这一单了。

温云一直等到公园空下来,也没再到顾客,也没再见过那个金色头发的女孩。

好吧,

第一天,效果不好也是正常。

但起码名字还是起得很有特点的,起码很多大妈大爷都会看过来一眼,

然后走开……

晚上十点过后的公园有些阴凉,路边的木棉花树很高大,江面也是黑沉沉的。

温云听着江水翻涌的声音有点害怕,忙收拾好东西,提着一袋沉甸甸的淹制鸡爪准备走。

但路过垃圾桶边时,绿色的垃圾桶忽然晃动了几下。

温云受了一惊,忙到一边,看见了桶后露出的那抹金发。

他提着一大堆东西,慢慢地转到垃圾桶后,看见她捧着个有缺口的芒果,剥了皮啃得正香。

她抬头,湿润的长发被撩拨到一边,嘴边满是芒果的汁水。

果然是那个左眼大右眼小的女孩,不过她脸上的疮巴已经被治好了,看着倒没这么渗人。

……

公园的长椅上,女孩抓着一大盒脱骨的鸡爪的啃得正欢。

温云旁边摆了两瓶水,

是刚刚去附近的小卖部用鸡爪换的,

其中一瓶空了,刚用来给她洗手洗脸。

“慢点吃吧。”

温云将空着的四五个盒子叠在一块,准备等会拿去扔掉。

“要是噎着了咋办?”

“呜……”

金发少女嚼动着满嘴的鸡爪子,不敢去看他,有些害羞地含糊道:“郝……郝恶。”

这个不用你说呀!看着也像是饿鬼投胎的样子。

老实说,温云一直以为,她已经死了。

虽然逃出研究院那天,也幸亏是有她帮忙,但大家都是合作关系,又没啥交情,他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受的。

而且对方这面容…也很难让人想记起她。

“对了,你的名字?”

“阮夏青。”

她放下又一个空盒子,有些意犹未尽的舔了舔手指,小的那只眼睛在盒子上徘徊了一下。

“阮夏青,名字很好听欸。”

少女很明显地愣了愣,身体瞬间僵了僵。

她才发现,似乎……

从来没有人叫过自己的名字,

或者说没有人在乎。

在研究院,她的代号是嫫母,而到了外边,就成了怪物,就连院长,也从来只是叫自己“那个女孩”。

温云拿起一盒想打开,但让她拒绝了。

“谢谢,不过我已经饱了……”

“谢倒不用啦,”

温云手上开盒的动作并没有停:“反正拿回去,我自己也吃不完。”

“那……好吧。”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盒子,又吃了起来。

温云笑着打开一瓶水:“这附近不是有个孤儿院吗?他们没收留你?”

“收留了。”

夏青狠狠地咬开了一口嘴里的食物:“我今天刚逃出来。”

“是院里的人…对你不好?”

“不然呢?”

少女有些郁闷,想起那些人嘲笑自己的嘴脸,狠狠地嚼上几口:“我才不要受那些人的鸟气!”

其实温云很好奇她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

但不好意思说出口。

夏青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扫视下四周,主动开口道:“我的脸是能力进阶失败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能力进阶?”

“就是将我们的能力提升,如果没有成功,是有一定机率出现副作用,就像我这样。”

温云倒提了一口冷气。

本以为能力的提升不过是随便来的,却没想到副作用会这样大。

“好…好了。”

阮夏青放下又一个空盒,将手上的油偷偷在衣服上擦干净,低着头站起:“天晚了,你也该回家了。”

温云仰望着她:“那你去哪里?”

“不知道。”

阮夏青摊摊手,将金黄的头发披在面前,无所谓道:“或许找个没有人的地方自己生活吧,反我这样的人……”

就算死在外边了也没有人可惜吧?

连大晚上孤身走在大街上,都不用害怕被**,长了一张比卫军还要管用的脸。

“你挺好的啊。”

温云站在她身边,向她靠了靠,郑重道:“我感觉你比外边那些人都善良。”

“……”

阮夏青呆呆地张开嘴,心猛地窜了一下。

“你说什么?”

“我说你比外面的人都善良。”

阮夏青喉咙有些梗咽,有些喘不上气,两人就这么愣着。

他是在……开玩笑的吧?

嘲笑之前的欲抑先扬?

“呵——只有长得丑才会被夸善良吧?或者说只能夸人善良了!”

阮夏青尖声说着,拳头不自觉地紧握起来,有些歪裂的嘴唇牵强地自嘲:“你捉弄人的伎俩太低级了吧?我们才见面不过……”

忽然,一只手忽然搭上沾着垃圾桶油污的肩头,打断她的发言。

“我说真的。”

温云微笑着盯着那张不堪入目的脸,再次郑重道:“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哦。”

阮夏青全身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打出生开始,没人夸过她。

自己身上的标签,永远都是丑八怪和怪物,没有人觉得她能跟那些光明华丽的词语沾得上边。

温云,是第一个…或许也是这辈子唯一的一个……

“我的能力告诉我,你的心灵很纯粹。”

温云撤回手,双眉挑动,盯着那双大小不一的眼睛:“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纯粹。”

也许是她天生就长这样,没跟人多接触,想得还不多。

温云察觉得到,比起蓝涟,她起码要少八百个心眼子;比起温雨那个家伙更不用说……夏青似乎连杏欲都没有……

讲真,虽然是长得丑了些,但人家起码欲望很低,他一个阅册八百卷的人自愧不如。

夏青呆立在原地,她的眼睛飞快地在那张脸上扫视,希望可以发现些调笑或者是轻视的痕迹。

但没有,

那张比自己温柔端正千百倍的脸,没有半点谎言的味道。

他……似乎不像是在说谎,也不像是在取笑自己。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想不嫌弃自己的人吗?

“也许你可以考虑回院里,反正离这儿也不远,有空你就过来找我。”

温云见人她反应,有些尴尬的瞥向旁边的座椅,弯下腰收拾起东西来:“你要是不想的话,就当我随……”

“哎!!!”

温云话没说完,身子便被人推到了一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手将椅子上的一次性盒撒了一地,而等他再回头,人早没影儿了。

“嘶~”

温云摔开花的屁股扶椅起身,抱怨道:“干嘛要推我啊这人…真是,白给她吃这么多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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