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星塔下，槐月苦苦的抬起那秀丽绝美的脸庞，但脸上尽是无尽的痛苦，下巴褶皱出千万沟壑，红唇更是撇出一个委屈的弧度。
她的泪水横着、竖着，在脸上胡乱的滚动，头发粘连在脸颊两侧，痴痴的看着轮回镜中顾清最后一句心声。
‘宁作我……’
“宁作我……”
槐月气血攻心，想到这一万年岁月长河中，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让顾清失去了什么。
她眼中的血丝蔓延到了瞳孔上，天蓝色的眸子里忽然溢出一滴红色的血液。
一滴又一滴，越来越多，从泪痕处顺着脸颊落下，挂在洁白的下巴。
‘啪嗒’
滴落在泥土里。
“小哥哥……我错了……你不要死……你不能死！”
“我说过，我要保护你，从今以后，由我来保护你的。”
她的血泪洒向地面，嘴角咬出一抹鲜血，眼睛里闪烁着一抹红色的光芒，自己从始至终都很白痴，哪怕现在依旧很白痴。
但，现在的顾清已经腾不出手来救自己了，他自身难保。
“那么……这一次就该轮到我了吧。”
“爱你，是我这辈子最想做好的事情。”
冰烟仙子眼中泪水豁然止住，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下，她顶着能镇压星辰的陨星塔慢慢的站了起来。
脚步异常坚定，娇躯也异常沉稳。
这一幕让高空中的朦祸女阁都惊奇起来，没想到有冰烟仙子都快跌落下天王境了，还有这等在站起来的能力。
“你……不对，你的道心正在恢复！”
朦祸女阁眉头一沉，就看到对方的身边浮现出一头巴掌大小的纯白之物，正围绕着槐月的身体飞舞。
如一条大鱼，但全身上下长满了璀璨耀眼的鳞羽，色彩斑斓，要将他人的视线都闪耀瞎掉。
但那条大鱼的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裂缝，像是一个被修补好的瓷器。
可程月女帝眼睛豁然倒竖起来，“果然！你的法相果然是白灵羽！”
此言一出，周遭的大修士们震惊起来，冰烟仙子的法相从未被人知晓过，知道的人几乎都死了。
此刻她穷途末路，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出了自己的法相，一尊白色的大鱼，似鲲非鹏，让人震惊。
“居然是白灵羽，传闻中，这是一尊至尊级的神兽！”
“这方大宇中未曾有人见过，还以为是在传说中，没想到她真的修成了白灵羽的法相！”
“难怪拥有远超一般天王的实力，法相一出，可在同境界号称无敌！”
不少修士长大了嘴，眉头不断下沉，白灵羽的传说可追溯到宇宙形成之初，可拥有吞噬星空，泯灭虚空的威能，在其腹内更是自成一片小宇宙，可诞生生灵。
槐月身边围绕着，在虚空游动的白灵羽栩栩如生，当真比世界万物都要美艳出无数倍，它身上虽然有裂缝，但丝毫不影响那庞大的威压。
光是从这陨星塔中溢出一丝一缕，都足以将众人吓到双腿发颤。
有某个眼尖的修士顿时惊呼道：“它周身的裂缝在修复，正在慢慢愈合！”
“不可能，她不是道心破碎了吗，法相能保持现身就不错了，如何修复！？”
“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冰烟仙子全身心都在为某一件事物而活时，并附带惊人的意志力，她的真道就会化作守护者，自然可以修复法相！”
“照你这么说，她此刻道心改变，而且完满无缺？！”
“是！她现在已经成为了邪神的护守者！”这年迈的苍老修士神色变得异常，守护者的诞生条件极为苛刻，所修成的所有道都将全身心的为一个人，绝无二心。
连自己的真道途都奉献了出去，她如若有半点祸害顾清的想法，甚至顾清身死的话……她也会死！
她会被自己的道心、法相、真气撕扯成碎片，体验这世上最残酷的刑罚，直至消亡。
除去某些大势力会培养守护者外，很少能看到自然诞生的守护者。
因为每一个人的是自私的，谁也不敢保证自己未来就一定能守护他一辈子，甚至你在变成守护者时，如果有半点自私的想法，会受到重创，根本无法以他人为道心。
所有修真者，道心只有一个。
为自己！
哪怕是顾清也不例外。
朦祸女阁看到这一幕，刚还有些担心的眸子瞬间变得精彩起来，“咯咯咯，居然成为了顾清的守护者，好妹妹……你可真笨呀，生怕我们不知道吗？”
“待他死亡时，你也会跟着陨落，何必呢，你这白灵羽法相，必定能称尊一方，何故如此。”
“真是……活该！”
她脸上的兴奋之色越来越浓郁，和顾清有关系的人，死的越多的她就越开心，甚至还想用一个法子来让程月女帝也去死。
说不得，随着记忆的进展……
她舔舐着红唇，看向另一头皱眉的程月女帝。
‘她这悲惨狗血的故事后面，不会也有什么误会吧……啧啧，到时候就精彩了。’
朦祸女阁脸上浮现出一抹病娇的笑容，她的确要向顾清复仇，但乐于见到顾清这幅垂老惨死的模样。
毁灭自己母星，还能有什么难言之隐？
根本不可能！
所以，从始至终，她都是抱着拖几个人下水的想法，直至现在依旧是这样，看到与自己相提并论的九大天王，冰烟仙子这幅惨兮兮的样子，心中忍不住的愉快。
“不……”
冰烟仙子天蓝色的眸子豁然变成了白色，散发着盈盈白光，柔声道：“我做这一切，是必须的……”
“思他所痛……思他所苦……体会他所体会的沉沦，体会他所体会的妥协。”
“痛苦布满我的心脏，唯独他，是我唯一还有脸活着的信念……如不是，我可自绝当场！”
思他所思、爱他所爱。
“更重要的是……憎他所憎、忧他所忧！”
槐月漂亮的眸子再度看向朦祸女阁，缠绕身体的白灵羽忽然暴涨起来，体型逐渐变得庞大。
犹如要遮天蔽日般，横担在这陨星塔中。
甚至下降的修为都停住了，她眼睛里密布着浓厚的杀机，“朦祸女阁，小哥哥之前毁灭你母星，此刻我不问对错。”
所有人集体懵逼，这冰烟仙子到底是怎么了。
但紧接着……
“什么都不管，我一定会杀了你，并摧毁整个滕星阁！”
“大宇之中，有你滕星阁所在之地，尽是我法相的养料！”
朦祸女阁见她如此疯狂的说出这句话来，顿时脸色冰冷下去，“那我就先杀了你！”
就在闪电般的刹那，飞升路上空的云层中传来一个爽朗的笑声。
“吾！刀刃随！”
一柄鎏金云绕的漆黑大刀从中穿透而来，直指云天宫的天王境血蛟，带着无匹的威势，贯穿了整个天际。
“吼！！！”
血蛟怒吼了一声，当即与那黑色大刀对轰一击，那额头上的龙角都被砸出了一个窟窿。
一个黑脸大汉从云层中狂奔而来，疯狂的大笑着。
“哈哈哈哈，云天宫，吾来会会你！”
全场所有人大惊失色，这黑脸大汉，就是当初外城的……那第一个追随顾清的人！
他拥有顾清全部的修行之法，此刻来救场了！